第96節

    我一股火上來,走過去說︰“二驢子,你別逼我掀桌子。”
    王二驢也怒了︰“你能不能懂點事,我這是幫咱們拓展人脈,你以為我在玩嗎,趕緊回去!不懂事我發現你。什麼不懂亂嘁嘁,弄得像正人君子似的。”
    我過去把住麻將桌就要掀,這大桌子是電動麻將機,又大又沉,一時還真搬不動。一時間滿屋的聲音忽然停下來,所有人都來看我。
    王二驢面子掛不住了,指著我的鼻子罵︰“姓馮的,今天你要掀桌子,我跟你斷交!”
    周圍聚過來好幾個東北大漢,全都刺龍畫虎殺氣騰騰,就那麼圍著我,“哪來的小崽子,跑這搗亂來了。”
    “讓他掀!”說話的是東哥,他坐在那里悠悠說︰“小馮,你要今天真把這桌子掀了,我敬你是個爺們。”
    我看著王二驢︰“你跟不跟我走?”
    王二驢坐在麻將桌前,翹著二郎腿︰“不走。”
    我雙臂一較力,猛地往上抬,只听“ 嚓”一聲,桌子沒掀翻,把一邊的木頭框子搬折了。
    那些大漢聚過來,一巴掌把我放到,圍著我拳打腳踢。我被打激了,順手抓起一個折疊凳,四下亂掄,嗷嗷狂喊,感覺腎上激素滋滋往上升。
    東哥一拍桌子︰“草尼瑪的,你幫我看過事,我敬你。但現在這點情分也沒了,給我打!”
    那群漢子嗷嗷叫著,把我圍在當中。我滿頭滿臉是血,手里拎著折疊凳,一邊舞一邊像瘋子狂喊。
    “都別打了!”王二驢大吼一聲,他來到東哥面前,小聲說︰“哥,看我面唄,把他放了吧。我替他給你賠不是。我保證他以後肯定不會來鬧事了。”
    東哥看他︰“石生,你是好兄弟,好,這次我給你個面子。下次再有這樣的遭數,別說我真不客氣了。”
    東哥讓那群大漢退下去。
    王二驢冷著臉,過來抓住我,我還在高度緊張之中,腿都顫顫。王二驢大吼︰“跟我走!”
    我心髒狂跳,把凳子扔在一邊,跟著王二驢出了賭場,他一直把我護送出肉鋪,他在門里看著我︰“老馮,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分開吧,老 在一起沒意思,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生活,就這樣吧。你要願意呢,你住在大院,我搬走。我明早回去收拾東西。”
    “ ”一聲,門關上了。
    我滿頭冷汗,一身的力氣狂泄而去,渾身疲軟,走了兩步腳下打滑,一屁股坐在胡同里。
    哀莫大于心死,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覺,真的是萬念俱灰。
    下雪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分家
    天色蒙蒙亮,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大院,雪很大,我全身都落滿了雪花。
    回到屋里,冷鍋冷灶,我呆坐了一會兒,開始收拾東西。我的東西很簡單,拿了些隨身衣服,打了個包。我到街口的自動提款機里取了五千塊錢,回來以後,把錢和鑰匙壓在桌子上,留給王二驢。
    冒著大雪,我帶著毛球,背著包從院子里出來,把門反鎖,慢慢往外走。
    還沒出院子,從外面進來一人,正是李瞎子。他端著一口小鍋,里面熱氣騰騰買的豆腐腦,胳肢窩下面還夾著報紙包裹的數根油條。
    他看到我,驚喜︰“呦,吃飯了嗎?”
    我心情晦暗,搖搖頭。
    李瞎子極為熱情,拉著我到了他的屋子,進去之後許哥也在,他還沒走,一直住在李瞎子家里。
    許哥看見我特別高興,招呼我進來,看到我背著大包,他疑惑︰“這是要出門啊。”
    我抖落一下身上的雪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我和王二驢分家了,現在出來另謀住處。”
    李瞎子把小鍋放在桌上,問我怎麼回事。
    我也是心情郁悶,便沒有隱瞞,把昨晚我去抓賭的事說了一遍。李瞎子道︰“我說你臉上這麼多傷呢。”
    許哥沉聲說︰“揍你的是夜市的東哥?”
    我點點頭。
    他沒說什麼。李瞎子看出苗頭不對︰“我說老許,你可別惹事啊,這事就過去了。再說了,小馮去砸場子,人家維護場子也是情理之中。”
    許哥冷笑︰“動我兄弟就不行。”
    我馬上明白怎麼回事,許哥是想幫我報仇,我趕忙勸他,說沒事。許哥也不言語,自顧自點上一根煙。
    李瞎子給我們兩人倒上豆腐腦,他抄起油條吃起來︰“兄弟,既然你和王石生鬧掰了,那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我心情不好︰“要不然回村吧,還能去哪?”
    李瞎子說︰“不好不好,眼瞅著過年了,你這灰頭土臉的回去,讓家里人也不好受。咱回去也行,但必須是衣錦還鄉,對不。”
    我苦笑︰“就我這德性還衣錦還鄉呢。”
    許哥道︰“這樣吧,你到我那住兩天,散散心。我家丫丫也在念叨你這個叔叔。”
    我趕忙推辭。
    許哥有點不高興︰“就這麼說定了,正好你去認認門,我過一陣又要去大興安嶺,家里家外就剩老娘和丫丫,你正好幫我看看家,家里沒有老爺們就是不行。你就踏踏實實住,住到過年再說。”
    我知道這是許哥可憐我,我這人性子極拗,不想寄人籬下讓別人可憐,說什麼也不去。
    李瞎子給許哥做個眼神,許哥也就不說什麼了。
    吃完了飯,我困勁上來了,在李瞎子這里暫時眯一覺。李瞎子別看窮,可房子還趁兩間,屋里賊冷,沒有暖氣也沒有電暖寶,他窮得底掉,根本不舍得開電暖氣,真不知道這老頭大冬天是怎麼過來的。
    我躺著睡過去。睡著睡著被凍醒了,全身一陣熱一陣冷,從里往外透著寒氣。我呻吟了兩聲,李瞎子過來摸摸我的額頭︰“呦,這麼熱,發高燒了。”
    昨晚被王二驢攆出賭場以後,我在胡同坐了半宿,心情郁悶外加感染風寒,這一睡下去就起不來了。
    我凍得渾身哆嗦,李瞎子把壓箱底的棉被都找出來給我蓋,還是不行。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攙起來,許哥說︰“我不能讓你這麼任性,今天必須跟我走!”
    許哥和李瞎子架著我出了門, ,外面這大雪,紛紛揚揚,風也大了,吹得雪花亂飄。我冷的如墜冰窟,說話都費勁,四肢關節就沒有不疼的。
    迷迷糊糊中被他們架上車,許哥帶著我走了,我是迷糊一陣清醒一陣,身體沉的像是灌了鉛。
    不知過了多久,手背一疼,勉強去看,我被許哥帶到一處診所,在掛點滴。
    屋里很暖和,我困得不行,又睡過去。
    就這麼折騰了很長時間,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我身上很虛弱,勉強撐起身子,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農家房間的火炕上。屋里燒得暖暖活活,蓋著的被子都散發一股香味,我靠著床頭,看著窗外。
    窗上玻璃外面蒙著白塑料布,透窗看出去是農家院,外面的窗台上是厚厚的白雪。
    這時門開了,從門縫外透出一個小腦袋,正是許哥的女兒丫丫。
    丫丫扎著兩個啾啾,小女孩笑得很粉很甜︰“叔叔,你醒了。”
    這時許哥的老娘走進來,拍拍丫丫︰“去玩吧,別打擾叔叔。”
    丫丫恢復得不錯,看樣子那段經歷並沒有給她的心靈造成太大的創傷,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許哥的老娘端著中藥進來︰“孩兒啊,趁熱把這個喝了,俺村老中醫看的房子,喝下去補元氣,你現在燒退了可身子還虛。”
    我勉強挪動了一下身子︰“大媽,真是麻煩你了。”
    “看你這孩子說的,你是丫丫的救命恩人,是我們老許家的恩人,以後你就是我的孩子,自個娘倆還有啥客氣的。”大媽說。
    我眼圈一下紅了,丫丫說︰“奶奶,叔叔哭了。”
    大媽用手背給我擦眼淚︰“這怎麼話說的?”
    我背過身,把眼淚擦干淨,喝著中藥,好半天說︰“大媽,我從小就沒爹沒娘,是爺爺把我帶大的。”
    大媽愣了一下,嘆口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這時“唧唧”兩聲,從我的衣服里毛球鑽出小腦袋。丫丫拍著巴掌︰“奶奶,奶奶,大老鼠。”
    我笑了,探出身把丫丫抱上床,放在旁邊,然後對著毛球做個手勢。毛球竄出來,丫丫小心翼翼去摸它的毛。
    我說道︰“這可不是老鼠,這叫靈貂,是我的好朋友。”
    毛球好像和丫丫特別投緣,跑到她的手心上,前爪比劃著,居然扭動屁股跳開舞了。
    丫丫樂的咯咯笑,大媽也高興︰“孩兒,你先休息,晚上大媽給你炖小雞吃。”
    我沒有睡意,靠在床頭,看著丫丫和毛球玩成一團。屋里暖和,外面雪已經停了,冰清世界。
    老中醫開的藥確實好,到了晚上我感覺精氣神又回來了。大媽在廚房擺筷子,一桌子的菜,丫丫捧著毛球滿屋子亂跑,全是笑聲。
    這時外面有人進來,正是許哥,他鞋上都是雪,換了拖鞋,抱著丫丫這個親︰“怎麼了這是。”
    丫丫把毛球給他看︰“叔叔把他的寵物給我玩,這叫靈貂,可好玩了。”
    許哥說︰“你不要傷害它,要好好保護它。”
    許哥招呼我上桌,他到里屋拿出一瓶好酒,就要扭瓶蓋,大媽道︰“少喝點,人家孩兒病剛好,哪能跟你似的。”
    許哥聞著小雞的香味,嘿嘿笑︰“媽,吃雞不喝酒,就覺得少點什麼。”
    他們娘倆聊著,我坐在一邊微笑听著,心里暖暖的,有一種極其舒服的愉悅。
    許哥道︰“兄弟,你就踏踏實實在我這住。”
    我剛要說什麼,他打斷我︰“再說我就翻臉了啊,最起碼先把病在我這養好。”
    丫丫說︰“對啊,叔叔你陪我玩啊。”
    我摸著她的小腦袋,忍著感動的淚,點點頭。
    我在許哥家里住了下來。
    許哥也不知在忙什麼,白天很少著家。丫丫暫時也不上學了,受過那樣的創傷,學校已經請了假,反正快過年放寒假了,期末考試都不讓她參加。
    白天丫丫陪我玩,這小女孩太懂事,沒事的時候就在屋里看畫報,學課本,喜歡畫畫經常拿著蠟筆在紙上畫。
    大媽腿腳利索,里里外外收拾家。等到晚上許哥風塵僕僕回來,我們四口人就湊在一起吃飯聊天。
    我就是感染風寒,養起來也快,沒幾天就覺得差不多了。我幫著大媽干活,大媽說什麼也不讓我沾手,說我是客人,哪有讓我干活的道理。
    我現在在許家除了吃就是睡,另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陪著丫丫玩。這小女孩太懂事太善解人意了,我都想有這麼個女兒。
    又住了幾天。這天晚上許哥回來,我們吃過飯,他把我叫到里屋,許哥問我身體怎麼樣了。
    我在地上做了幾個俯臥撐,嘿嘿笑,說都恢復了沒事了。
    許哥抽著煙說︰“兄弟,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唄。”我說。
    許哥說︰“這個事吧,有一半我是為了你,有一半也是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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