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我一把抱住他,急聲喊他的名字。
    毛球道︰“哥哥,把我送出去,這里有陰陽師的迷煙,味道對我有很大的克制作用,我不行了。”
    我掀開布牆下擺,把他推了出去。這里味道越來越濃,我捂著鼻子,也是昏昏沉沉的,在布牆形成的過道里來回穿梭,頭暈眼花根本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我的意識漸漸渙散,頭重腳輕,看到的東西已經模糊了。我一頭撞在布牆上,再也堅持不住,摔在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布牆迷宮的中心。這里封鎖著一塊不大的區域,我和九哥的尸體躺在一起,櫻女士和小野田修坐在對面。
    小野田修把上衣脫了,櫻女士正用指尖在他的身上描咒。小野田修的前胸遍布古怪的紋理,看上去不像是中國道家的符咒,大圓套小圓十分工整,層層螺旋,密如迷宮。
    小野田修嘴里不斷發出呻吟聲,像是痛苦至極。
    櫻女士輕輕說︰“馬上就好了,你就能重生了,沒有人再能阻止你,你將光復大日本帝國往日的榮耀。”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哥的報答
    櫻女士幫著小野田修畫完咒,又把地上的九哥尸體抬起來,擺了盤膝而坐的姿勢。她扒掉九哥的衣服,開始在尸體上描咒。
    我努力想起來,身體卻重似千斤,難動一分。眼瞅著尸體上畫滿了符咒。九哥的尸體和小野田修面對面而坐,一人一尸就這麼互相看著,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小野田修會不會奪舍九哥?
    我用盡自己的全力,就在這時屁股下面咯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兜里滾出來。我努力抬起手去摸,摸到了一個葫蘆。
    我忽然想了起來,小雪曾經委托圓通和尚交給我一個葫蘆,葫蘆正面寫著“大千世界”,反面寫著一個“齊”字。
    這葫蘆是什麼意思,上面的“齊”字代表了齊震三先生嗎?難道說這個葫蘆就是齊震三當年盜偷費長房的?有這麼巧?
    我心怦怦跳,我們一直在尋找齊先生,誰成想那齊先生就由我隨身帶在身旁。
    可是葫蘆在,又怎麼弄出齊先生呢?
    就在這個時候,情況有了變化,九哥的尸體忽然動了一動,有詐尸之嫌。而小野田修則慢慢耷拉著腦袋,臉色開始變成鐵青色,生命力似乎正在消散。
    別忘了這個世界和現實是完全相反的,這里的死人在那里代表著活人,而這里的活人在那個世界里是死人。眼前的一幕說明,真正的九哥在慢慢死去,而小野田修正在活過來,他們兩人調轉了生機,也可以說,小野田修正在奪舍九哥。
    我中了迷煙,身上沒有力氣,勉強用手抓住葫蘆,用盡全力照著九哥扔過去。
    葫蘆軟綿綿飛出去,正打到九哥身上。櫻女士一臉的陰森之氣,她看到這個葫蘆,張開兩只手,形如虎爪,照著葫蘆抓下去想把它捏碎。
    我萬念俱灰,身子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瞅著。
    就在這時,葫蘆里傳來郎朗的聲音︰“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葫蘆里慢慢爬出一個人。這人的腦袋是適應葫蘆口的,只有小小的一點,卻越爬越大,隨著身體出來,逐漸變成真人大小,整個過程神妙無比。最後整個人爬了出來。
    這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臉上有道長長的傷疤,形容有些嚇人。我一看到他,馬上喊出來︰“齊先生!”
    他看看四周和服形成的布牆,嘆了一聲︰“雕蟲小技,弄得這麼花里胡哨干嘛?”
    隨手一揚,刮了一陣怪風,和服布牆頓時無影無蹤,落在地上化成一件嶄新的和服,滿屋子都是迷煙蒸騰。
    齊先生來到窗邊,推開窗子,一股和風吹進來,伴隨著清風是明媚的陽光,屋子里的污穢陰霾之氣,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櫻女士沒了和服,全身光溜溜的,這是個極其妖媚的女人,身形如同白蛇在地上蜿蜒。
    齊先生道︰“幻術,幻術。幻境用幻術。”隨手一揚,櫻女士身形漸漸模糊,變淡,像是蒙太奇效果一般,漸漸消失了。
    小野田修的奪舍功虧一簣,他大怒,把九哥尸體一推,從腰間拔下腰刀,奔著齊先生就過來了。
    到了近前,他一刀劈過去,齊先生憑空抓住刀刃,愣是不讓軍刀砍下來。
    齊先生道︰“小野田修你本是日本高官,戰爭中猝死,被陰陽師制成蔭尸,這是戰爭之錯。既然戰爭結束了,你就應該放下屠刀,何必執著于此。”
    小野田修大怒,“八嘎”了一聲,大聲喊著大日本帝國永遠不會消亡,然後用盡全力想拽刀出來。
    齊先生道︰“執著之人妄念重,妄想重了就會沉迷妄境而不自知。也罷,你什麼時候勘悟我什麼時候再來度你吧。”
    他憑空一抓,地上的那個葫蘆滴溜溜亂轉,嗖一聲飛到他的手里。齊先生用葫蘆口對著小野田修,這個日本人連連怪叫,化成一股青煙收進了葫蘆。
    齊先生把葫蘆掛在褲腰帶上,用手驅散屋子里的迷煙。
    等迷煙散盡,我終于能動了,從地上咕嚕一聲爬起來。這時候我才看到黃小天和費長房都暈倒在地上,迷煙散了,他們也就醒了。
    齊先生過去把費長房扶起來︰“老費啊,好久不見。”
    費長房看著他,本想發火,忽然無奈一笑︰“姓齊的,你怎麼滿頭白發。”
    齊先生拍拍葫蘆道︰“妄境也是要虛度光陰的。再說了,我可沒把它當妄境來看,對于我來說,都是真切實感的實境,真真假假真真妄妄,都是庸人自擾。”
    他道︰“老費,隨我回去吧,我是來接你的。”他拍拍葫蘆。
    費長房笑︰“我已找到破妄之道,葫蘆回不回沒什麼意思。老朋友,就給你了吧。”
    費長房盤膝坐在地上,神態安詳,慢慢合眼,整個人忽然間憑空消失在原地。
    齊先生嘆道︰“老費啊你可以破妄,我卻無法破真。你把葫蘆給我,這是把一個重重的十字架給我了。幾位朋友,我也去了。”
    我趕忙過去攔住他︰“齊先生,是你把葫蘆留給我的嗎?”
    齊先生看我︰“原來葫蘆是在你手里。我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還是回去問問小雪吧。”
    說著他從門走出去,進入院子,身形不見。
    黃小天和毛球過來,我們面面相覷,冥冥中小喵的聲音響起︰“時間到了,我要接你們回去。”
    迷迷糊糊中我慢慢睜開眼,自己還坐在醫護室的沙發上,面前是小喵和解南華,桌上鋪著宣紙,旁邊香爐里插著一根香,燒到了根。
    小喵對我笑︰“你回來了。”
    我坐在那半晌沒說話,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夢中諸多細節此時回憶起來已經模糊了。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病床前,九哥的肚子已經恢復原樣,監測器上的數據也趨于平穩,他在沉睡中。
    圓通和尚走進來,雙手合十︰“馮施主,多謝你鼎力相助,一場危機化于無形。”
    “長老,解哥,我在那個世界遇到了……”我正要說,解南華搖搖頭︰“自古不問妄境。你不必說出來,我們也不想知道,事情解決就好。”
    我點點頭,告訴他們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我蹣跚著離開病房,來的時候孤其一身,走的時候也是一個人。這一趟折騰下來,簡直是累慘了。離開醫院,我沒有急著離開沈陽,找了家賓館先休息。
    昏天黑地睡了一天,在夢里又回到了大千世界。
    第二天被鈴聲吵醒,我拿起電話,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了之後,竟然是九哥打來的,他情緒特別好︰“小馮,我都听說了,沒有你九死一生,我現在早他媽死了,大恩不言謝。現在我闖過這道生死關,要評功打賞,你大功一件,想要什麼就直說。”
    我在電話里跟他客氣。
    九哥不高興︰“我說小馮,你這就不對了,我的這一條命就不值錢嗎,要什麼你就說,在遼寧這個地面上就沒你九哥辦不成的事。”
    我還要推辭,黃小天在心念中說︰“小金童,趕緊的,這是你應得的好機會,咱們要在沈陽開堂口。”
    我一想對啊,反正要和王二驢分道揚鑣,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堂口開到沈陽來,這地方多滋潤。
    我有些不好意思,最後一咬牙還是說了,希望九哥幫忙,能讓我在沈陽開個出馬仙的堂口。
    九哥想了想問︰“對于選址有什麼要求呢?”
    我趕忙說沒什麼要求,有個地兒就行。九哥道︰“這樣吧,在沈陽我有一間臨街的店鋪,一直空著,你要急需開店,我就把那地讓給你。”
    我感激涕零,在電話里一個勁感謝。
    九哥說︰“那個店我馬上找人收拾收拾,到時候會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直接過去就行。租金什麼的也不用你交,你什麼時候想換地方了再跟我說。”
    放下電話我樂得蹦高,這些日子受的這些罪倒也值了,沈陽臨街啊,那叫一個寸土寸金,有這麼一家店在手里就妥了。以後就算不干出馬仙,干點別的也不錯。
    過了幾天,還真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看店。我打個車過去,這家店鋪不算大,能有個幾十平,已經收拾得利利索索。周圍的環境我也很滿意,旁邊就是超市,對面是學校,這里一趟街都是做買賣的店鋪,互相都有個關照。
    助理把店面鑰匙交給我,然後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告訴我九哥考慮到開店需要啟動資金,這里多多少少是那麼個意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石生
    我在店里東摸摸西摸摸,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居然能擁有一家臨街的店鋪,還是在沈陽這個大城市里。
    等一切安排妥當,我去了一趟銀行,九哥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五萬現金。正好眼瞅著過年了,我可以取錢買年貨了。
    我都盤算好了,過完年就正式開堂口,撐起這一方買賣,慢慢在大城市里圖發展。
    如今到了年根,街面上非常熱鬧,各大商場都設置了大集的攤位,我揣著錢買了很多東西,在屋子里堆成了小山,有點發愁,怎麼能捎回去。
    沒辦法,我只好又買了個旅行箱,把過年回家的年貨裝好,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離開了沈陽城。
    回去之前出于禮節我和九哥通了電話,感謝他為我做的一切,九哥現在人已經在國外,听聲音很懶散,告訴我他躲過這次大劫,一切都看透了,不想在參合國內這些事,重心轉移到了國外。他還告訴我,那家店鋪讓我隨便用,沒有關系。
    和他寒暄之後,我又打電話給他的助理,詢問能不能聯系到圓通和尚。我和圓通、解南華他們都沒留聯系方式,出于禮貌,我想和他們打個招呼,可令人失望的是,助理告訴我,這件事一結束,圓通和尚就不辭而別,連帶著解南華等人也都走了,他們都是高人,無處去找。
    我本來還想去夾壁寺,我是在那里找到的解南華,估計他還能回去,想想算了,一是我這人不怎麼太愛交際,二是他們都是高人,事從哪起就從哪了,沒必要非得去寒暄叨擾。
    我拿著東西先回了一趟縣城,去了許哥家里,我買了很多禮物,給許哥的女兒買了一套挺貴的娃娃玩具和一些學習用品,許哥他老娘很高興,拿我當親生兒子那麼待。
    可惜的是沒見到許哥,眼瞅著到年根,許哥正是忙的時候,他在電話里告訴我,他正在黑龍江干一票大的,等掙了錢過年時候就能回去,到時候兄弟不醉不歸。
    從許哥家出來,我又回了一趟大院,見了算命的李瞎子,還有撿破爛的王婆婆他們。令我心灰意冷的是,我和王二驢住的那個房子,大門緊鎖,掛著大大的鎖頭。從窗戶往里一看,屋里幾乎都是空的,東西都搬空了。
    我問李瞎子是怎麼回事,李瞎子長嘆一聲告訴我,自從我走了之後,沒幾天王石生就搬了家,來了很多道上的兄弟,拉上一輛大車走了,去哪了不知道。
    李瞎子道︰“你們哥倆就算是分家了?”
    我沒說話,心里不是滋味,沈陽城開店的興奮煙消雲散。
    我現在和王二驢有很大的隔閡和分歧,他搬家居然沒有告訴我。我想打電話找他,想想還是算了,等過年回家再說吧,趁著年勁,哥倆有什麼矛盾都說明白。
    我和李瞎子算是忘年交,告訴他我在沈陽城開了一家店,把店址告訴他,李瞎子特別高興,說有機會去拜訪拜訪。
    辭別李瞎子,我又去看了黑大壯,黑大哥的公司已經提前放假,他一個人守著鋪子,看到我特別高興,我們大喝了兩天,我一看時間來不及了,便辭別他回家。
    我提著東西坐著客車回村。車上居然遇到熟人,竟然是顏玉慶。因為九哥,我和他共事了幾天,覺得此人本質還不壞,和他算是冰釋前嫌,但也不是多好的朋友,簡單聊了聊。
    顏玉慶為九哥的事沒少忙活,還受了傷,論功行賞的時候他也算個主將。九哥臨出國前都安排妥當了,顏玉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至于是什麼我沒細打听,畢竟是人家**。
    我問顏玉慶這是去哪,顏玉慶笑眯眯,用南方普通話說︰“過年了,本來想回南方的,可想想還是算了,就在東北過一個年。小馮,我住你家好不好?”
    我覺得挺別扭的,這話不好說,還是裝著無所謂︰“行啊,跟我回去吧。”
    “哈哈,算了,”顏玉慶笑︰“我還要去拜訪朋友,有機會再見了。”
    他這人說話不討人厭,我們聊著回到了村。我們兩個剛下車,就看到村口有一輛大吉普開了進去。呦,誰家的車這是,這麼趁。
    我和顏玉慶進了村,遠遠就看到一群小孩圍著大吉普看新鮮,車停在王神仙他們家。車門一開,王二驢和幾個小伙子下了車,打開後車廂,成箱成箱往外搬年貨。王神仙他們家就跟過年似的,里里外外都是人,一個個興高采烈,大家圍著王二驢夸,眾星捧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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