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他來到解鈴身邊,我把解鈴扶起來,老頭看著解鈴︰“孩子,你沒事吧?”
    解鈴臉色漲紅,身形搖搖欲墜,大口喘著氣,我看到他的肚子鼓了起來,像是懷孕了一般。
    “你剛才哭了。”我說。
    解鈴點點頭︰“業火我吞進了肚子,和那只惡魔融在一起。”
    “啊,什麼意思?”我問。
    解鈴道︰“在我的身體里它正被業火所烤。整件事是天作機緣,惡魔從地獄中來,魔性純淨,而業火為世間苦業所化,以紅塵之苦焚燒地獄之惡,這還是我從來沒遇見過的。像是給孫猴子壓了一座五指山。”
    “先別說那些了,你怎麼樣?”我說。
    解鈴道︰“看樣子我要回一次陰間地獄,把焚燒中的惡魔送入無間地獄。這一去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此事不急,出去再說。”
    我們進入密洞,李瞎子用手電照著地上,那里直挺挺躺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正是龍山老母。
    老頭過去把小女孩抱起來,她渾身僵硬,臉色鐵青,一動不動。老頭探出右手,摸了摸小女孩脖子上的脈搏,然後又探探鼻息,對我們搖搖頭︰“已經死了。”
    李瞎子抽著冷氣︰“蛤蟆精逃走,居然拋棄了自己的香童,它可真有點狠勁。”
    老頭把紅衣小女孩放在一邊。
    他看著洞壁的鏡子,從挎包里掏出一張紅紙,然後咬破中指,在紅紙上比比劃劃寫滿了鮮紅的符咒。他把紅紙貼到鏡子上。
    解鈴道︰“這只蛤蟆精道行已經很深了,居然能打通陰陽,借陰修行。”
    “我已經用符咒封住了鏡面,它再想回來是不可能了,只能淪落到陰間。沒有肉身輔助,它的道行大損,怕是在陰間也不好受。”老頭道。
    解鈴說︰“這次回陰間,我會稟告師父,讓他在陰間發布閻王拘票,抓捕蛤蟆精,它逃不了的。”
    老頭看他︰“這位小哥,看樣子你挺有來歷啊,在陰間也有師父。”
    “我在陰間修行過,”解鈴趕緊說︰“黑無常是我的師父。”
    老頭看著他的光頭,忽然說道︰“我听聞江北有八家將,其中有一位光頭小子,名聲傳播在外。你難道就是八家將里的那個解鈴?”
    “不敢不敢。”解鈴還禮。
    老頭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嘆口氣︰“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說神通,就講臨危獻身的心境和勇氣,非常人能比了。”
    解鈴看看我,又看看李瞎子,說道︰“前輩過譽了。送惡魔這一路上,艱難險阻,每個人都在奉獻自己的力量,我相信任何一個道友處在我的位置,都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漂亮話都不說了,”老頭道︰“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了,送惡魔這件重大的責任落在你的身上,我可以幫到你什麼?不要客氣。”
    解鈴笑了笑︰“前輩,明天我會死去,進入陰間,到時候肉身會呈死亡狀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老頭正色︰“請講。”
    “請你護送我的尸體去江北,交給一個叫秦丹的女孩。具體的地址和聯系方式,我會給你。”解鈴說道。
    老頭看著他︰“你在東北也有自己的朋友,為什麼把這麼大的事交給萍水相逢的我?”
    “當著真人不說假話,”解鈴說︰“前輩是常雲天老爺子的香童,常雲天是東北出馬仙總統領胡三太爺的左膀右臂,承擔執法之職。如今東北亂象叢生,這種情況胡三太爺不會置之不理,一旦動起手段肅清妖孽,便會天下震動,攪動風雲。到時候任何一個修行者都不能置身事外,我想借著這個引子,讓老人家和我們江北修行同道加強聯系,為以後的風雲變幻做出準備。”
    老頭感慨萬千︰“你有這樣的目光和胸懷,真是不簡單了。好吧,我答應你了。”
    解鈴雙手合十,深深鞠躬。
    他看向我和李瞎子︰“兩位是東北同道,日後大亂大治之時,希望能堅守道心,不忘初心。”
    我看著他,心下淒然,不知說什麼好。解羅曾經指責解鈴,說他白瞎了好出身和一身的神通,我倒覺得解鈴這人挺了不起的。論神通論世間人情,誰都能夸夸其談說的頭頭是道,可真到關鍵了需要獻身,需要殺身成仁,這就不是誰都能做出來了。
    我們走出密洞,洞里的東西都沒動,紅衣小女孩的尸體擺放在地上,那面通往陰間的鏡子被封印,依舊掛在牆上。
    老頭不愧是常雲天的香童,還是有點能耐的,親自寫符布置法陣幻界,把這個密洞徹底封存,誰想發現這里的秘密,必須破解常家的秘制法陣。
    破法陣是小,真要有人這麼干了,常家老爺子馬上就會知道,這就相當于對整個常家宣戰。
    弄完這一切,我們把熊大海和解羅救下來,這兩人受傷都不算重,都是被蛤蟆精的毒物給迷了,需要靜養。
    我們幾個人抬著他們兩人,從洞里走出來,外面陽光普照,竟然過了一夜,現在已經是清晨了。
    山里沒有污染,空氣清新,包含負氧離子,吸在肚子里說不上來的那麼舒坦。
    整件事已經解決,接下來就都是解鈴的活兒了,承擔著那麼的責任,身體里又藏著業火和惡魔,解鈴還是嬉笑如常,顏色不改。
    出了關門山,老頭對外打了個電話,我們就在森林公園門口等著,能有二十來分鐘,開來一輛極霸氣的黑色吉普。
    從車上下來幾個人,老頭招呼他們把昏迷的解羅和熊大海抬到後面,我們幾個都上了車。
    司機是個女孩子,梳著馬尾辮,穿著黑色的皮衣,跟太妹差不多。我瞅著她眼熟,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我靠,你不是蔡小菜嗎?”
    那女孩回過頭看我,“啊”叫了一聲,笑著說︰“小馮弟弟,是你啊。”
    很久前我去找八仙洞,在吉林查干湖附近和這位蔡小菜結識,也算是一面之緣。
    蔡小菜看著我︰“咦,你怎麼在這里,還和我師父在一起。”
    “你師父?”我疑惑。
    這時,那老頭上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蔡小菜親昵地拉著他的胳膊,把頭枕上去︰“對啊,這就是最疼我的師父,也是我的三叔。”
    我和她沒什麼太深的交情,寒暄了兩句就往後面去,蔡小菜說︰“小馮弟弟,這麼長時間你怎麼不來找我啊?”
    我說道︰“我沒你地址。”
    “不對啊,我記得當時給你名片了。”蔡小菜看我。
    “哦,那什麼,丟了吧,不知道放哪了。”我說。
    蔡小菜真是變臉比翻書都快︰“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下次你別想再讓我理你。”
    老頭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你趕緊開車,要辦的事情太多。”
    蔡小菜哼哼唧唧發動吉普,明顯是帶著氣。
    我縮在後排座,閉著眼假寐,這樣的富二代咱可沒福消受。
    吉普車很快順著國道一路狂飆,李瞎子對我耳語,我們商量了一下行程。我湊到那老頭身旁,說︰“前輩,能不能把我們送到汽車站,我們準備回去了。”
    “去哪?”老頭問。
    “沈陽。”
    老頭說︰“這麼著急回去?我本來還想帶你們去鐵嶺,去我們家的山莊休息休息,釣釣魚滑滑雪什麼的。你們這一次出來辛苦了。”
    蔡小菜面有寒霜︰“三叔,不準帶這個不識好歹的家伙去咱們山莊,我看他就煩。”
    “這麼大的姑娘了,懂點事!”老頭呵斥。
    我趕忙說︰“前輩我們就不去了,這幾個人交給你,我們也放心。我和老李還是準備回沈陽。”
    老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們拐道跑一趟沈陽,地方也不遠。都上了我的車,再坐汽車回去這不是罵我們蔡家不會辦事嗎。放心吧,你們好好睡一覺,到地兒喊你們。”
    蔡小菜沒好氣︰“姓馮的,本姑娘還得伺候你,你譜兒真是大。”
    老頭忽然道︰“哦,對了,你是沈陽人?”
    我趕忙說自己不是沈陽本地人,只是在沈陽有家店鋪,準備日後出堂的。
    老頭看著我︰“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筆生意,正好我在沈陽的一個朋友出了點麻煩事,等讓他找你。”
    我樂得眉開眼笑︰“那敢情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自殺小樹林
    蔡小菜心里有氣,把車開得飛快,都 起來了,兩個來小時的路程她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沈陽,隨便找了個街口讓我們下去。
    我還想客氣兩句,可看到蔡小菜寒若冰霜的臉,就不說什麼了。
    我看看車後座的幾個人,解鈴臉色蒼白正在入定,而熊大海和解羅還在昏迷之中,我對蔡三叔說︰“前輩,後面的事就拜托了。”
    “好說。”蔡三叔道。
    “還有個事,”我囁嚅了一下,不知怎麼開口好。
    蔡三叔道︰“什麼事就說。”
    “對啊,婆婆媽媽的。”蔡小菜不客氣。
    我說道︰“前輩,我也腆著臉叫你一聲三叔,是這樣的,我原本有個老仙兒,他為了保護我……”
    “你說的是程海的事吧?”蔡三叔說︰“這件事我知道了,黃小天跟常老爺子提過,我心里有數。具體怎麼做,我沒法告訴你,但常老爺子會找機會的。”
    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好寒暄兩句告辭。
    我和李瞎子從車上下來,在路口坐著公交車回到店里。打開店門,里面落了層灰,一去數天,死里逃生,回來之後真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我和李瞎子簡單規整了一下東西,然後呼朋喚友,把周圍店鋪和我們關系好的小老板兒都給請來,一起熱熱鬧鬧去吃涮羊肉,一醉方休。
    什麼時候回的家都不知道,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的時候拉開窗簾,看著外面冬陽,心情極其安逸。
    我住的這套房子是合租,兩個獨立的房間,外面是客廳。兩個房間的門是相對的,按說和另一個租客應該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我早出晚歸,加上數天又不在家,居然一次都沒遇見過。
    客廳收拾得很干淨,我只听房東說過,合租的也是個小伙子,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我洗漱之後出了門,買了早餐溜溜達達去店里。店門已打開,立著算命看風水的牌子,李瞎子早就起來了,正翹著二郎腿在櫃台後面看著先前那幅畫。
    我一看這幅畫就膩歪︰“這樣的東西你還看它干什麼?”
    李瞎子瞪我︰“要不是在畫里提醒你,我現在還能繼續內景觀畫。如今想觀也觀不了。”
    我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這等妖物,不看就不看吧,真是膩歪。”
    李瞎子把畫收起來︰“話說你也回來了,不跟劉嘉嘉聯系聯系?我看那姑娘對你一往情深的,馮老弟你也老大不小,是不是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再說吧,”我擺擺手,“我對她沒什麼感覺。不喜歡還吊著,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話不能說,人得處著看。”李瞎子道︰“人劉嘉嘉哪差了,沈陽本地人,家里好幾套大房子,長得也有模有樣的,端著國企的鐵飯碗。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我發現你就是矯情,有你後悔那一天。”
    “再說吧,”我不想談︰“吃飯吃飯。”
    李瞎子哼著小曲,過來掰方便筷吃飯,我肚子咕咕叫,正要開吃,外面有敲門聲,有人探頭進來︰“麻煩打听一下,馮子旺是不是在這里辦公?”
    我趕緊迎出去,這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小分頭錚亮,說話彬彬有禮,一看就是秘書或是跑業務這樣的人物。
    自從開這家店,沒少和這樣的業務員打交道,我趕忙說︰“我們暫時不需要……”
    小伙子笑︰“你是馮先生吧?你誤會了,我是沈陽田廣集團的行政人員,我叫趙澤潤。”他遞過來一張名片。
    這名片做得精致至極,上面還帶著香味。一葉知秋,由微見著,這家集團檔次不能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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