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見到孔艷芬之前段飛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麼趙奉國那麼高的身份，居然就不幫一下孔艷芬，哪怕兩人已經離婚了，但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也不需要趙奉國太過用力，只要手指縫里漏出一點，就足夠孔艷芬吃香喝辣一輩子了。
但這一路行來，從對話之中段飛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是趙奉國不想幫，而是孔艷芬不要趙奉國的幫忙！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沒了他趙奉國，我孔艷芬照樣能活的好好的！
他就是有座金山銀山，我孔艷芬也不稀罕！
……
如果不是這次女兒出事，孔艷芬依然不會和趙奉國聯系。
說穿了這老人就是 ，而且不是一般的執拗，寧可自己每天掃大街也不肯接受趙奉國的好處。
而原因則是因為趙奉國在外面找了小老婆，她知道之後堅決離婚，哪怕趙奉國發誓再也不犯了也不行。
說實話這種極端性格的人肯定有，但真的不多。
對于這樣的人，段飛是絕對的敬佩，因為他自覺做不到。
“那個，老趙最近還好吧？”
忽的孔艷芬貌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段飛和苗妙互望一眼，略微遲疑之後才道︰“我們就是為這事來的。”
“受傷了？”
孔艷芬冷哼一聲︰“整天打打殺殺的，還吹牛說自己多麼多麼厲害！活該！”
口氣很沖，段飛卻從中品味出了幾分心疼。
她和趙奉國肯定還有感情，而且很深，只是性格使然不好表達出來。
“到了！”
來到四樓一個陳舊的防盜門前，孔艷芬掏出鑰匙開門。
“有點擠有點亂，兩位不要見怪。”
進門之後孔艷芬歉意的道。
“沒關系沒關系！”段飛和苗妙連忙擺手。
剛剛進屋，迎面而來便是一陣騰騰的熱氣，哪怕是段飛早已寒暑不侵依然被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去開窗戶。”
孔艷芬連忙去陽台拉開了窗簾，順便打開窗戶透氣。
沒空調！
掃了一眼之後段飛發現了這點。
這……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台空調才多少錢，如今華夏沒裝空調的人還有多少？
尤其這還是在四樓，夏天熱的跟蒸籠一樣，不裝空調真的會死人的！
不過他隨即便理解了孔艷芬不裝空調的原因，沒錢！
一個掃大街的女人帶著個女兒，估計這個女兒或者啃老或者上大學，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裝空調要錢不說，每個月的電費估計也會讓老人受不了的。
輕輕嘆了口氣，段飛感覺自己被苗妙拉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了牆上的結婚照，上面的趙奉國年輕帥氣，孔艷芬也很漂亮。
結婚照雖然是老式的，但是卻擦得異常干淨，好像新的一樣！
段飛的心咯 一下，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敢看了。
這時孔艷芬從廚房搬來了半個西瓜︰“都坐下，吃個西瓜解解暑。”
段飛和苗妙乖乖坐在沙發上，誰也沒動西瓜。
“吃啊，你們是老趙的同事，咱們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氣。”孔艷芬將西瓜硬塞進段飛和苗妙的手中。
“孔伯母……”
段飛的嗓子好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樣，聲音有些憋悶︰“我們來是有件事和你說，還有些東西給你。”
孔艷芬疑惑的看看兩人，那種奇特的氣氛讓她意識到了什麼，笑容漸漸收斂︰“老趙……老趙是不是……是不是……”
屋子里沉寂了下來，半晌沒人說話。
咬了咬牙，段飛從隨身的包里摸出趙奉國的陣亡通知書，一張卡。
“孔伯母，趙老……趙老已經不在了……”
看著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的陣亡通知書，還有那張卡，孔艷芬半晌沒有動靜。
她沒有流淚，也沒有大哭，只是呆呆的看著。
但段飛分明注意到，那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焦點。
“不！這不可能！”
孔艷芬緩緩搖頭，然後一把將陣亡通知書和卡推了回去︰“老趙怎麼會出事！他可是和我說過，他很厲害的！”
“孔伯母，請節哀。”
段飛抓住落地的陣亡通知書，再次放在桌子上︰“趙老犧牲的時候我也在身邊，他……他很英勇！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是啊孔伯母，”苗妙的眼圈紅紅的，說話都帶了鼻音︰“他救了我們所有人！幾百人呢！”
“不！不可能的！”
孔艷芬踉蹌著站了起來︰“他答應過我要回來的！我一直在等著他！他……他怎麼能先走一步呢？他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是歇斯底里，眼淚充滿了眼眶。
忽的，孔艷芬一個沒站穩就要倒下……
段飛身形一閃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一把扶住︰“孔伯母，趙老……趙老肯定不喜歡看到你這樣的，請保重自己。”
“他這個沒良心的！怎麼說走就走了？我還等著你來給我道歉呢！”
孔艷芬嚎啕大哭。
……
樓下來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孔艷芬的單元樓下。
“大哥，是這里嗎？”
開車的是個戴墨鏡的男子，露著紋身的胳膊。
“沒錯！”
回答他的家伙剃著個光頭，同樣露著紋身的後背，一把推開車門︰“兄弟們，開始干活了。”
“好！”
回答他的是幾聲粗豪的怒吼，呼啦啦五六個精壯漢子下了車，一水的流里流氣，最後一個人還提著個黑色包裹，走路間還叮當亂響，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
樓上，段飛和苗妙已經勸住了孔艷芬老人，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孔伯母節哀，人死不能復生，你要保重自己。”段飛勸慰著。
話雖這麼說，其實段飛還是很希望將趙奉國復活的，但考慮到當時的情況，他便將這個想法熄滅了。
趙奉國可是被炸死的，烈火和爆炸本就是靈魂的克星。更何況那可是在萬米高空，陽光熾烈罡風呼嘯，這樣的環境更是靈魂的克星。所以復活趙奉國的可能性幾乎為0。
“孔伯母，這是趙老的撫恤金三百萬，密碼是6個0。”段飛將那張銀行啦塞到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依然在抽泣，一副失神的樣子，段飛嘆了口氣將銀行卡塞到了她的衣服里。
然後他從自己的兜里又掏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對老人說道︰“孔伯母，這是我的一點意思，卡里有一千萬，以後每年我都會往這個卡里打一千萬，密碼同樣是6個0。”
說完他將這張卡也塞到了老人的兜里。
孔艷芬老人終于有了動靜，抬起淚眼說道︰“這錢給我……給我不太合適吧，他已經和我離婚了。”
說著她應是將兜里的銀行卡掏了出來，說什麼都不要。
段飛說道︰“孔伯母，雖然法律意義上來說你和趙老沒關系，但我們能看得出你和他的感情，我相信趙老也希望你的生活以後能好點。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嘛，她可是能繼承這筆錢的。”
孔艷芬听到這話臉色忽的一變，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屋門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