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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國子監開組會 第52節

    第51章 知曉
    夜已深, 但盧府的東廂房院里還是燈火通明。
    神風軍將士和百姓之中自發選出來的幾位管事的人都在這小小院落中進進出出。
    今日已經對越州城的受災情況有所清查統計,但陵南道共有五州,七十二郡, 縣鄉更是無數,皆要挨個統計, 這是一項極為浩大的工程。
    越州城只是第一站,也是第一戰。
    眼下有神風軍相助, 越州城的情況尚且可控。尤其先前民怨頗深的越州城百姓甚至主動在配合莊良玉的工作,一切都在穩中向好,但被冷遇的一眾官員們卻不這樣想了。
    他們本想讓莊良玉吃點苦頭,給個下馬威, 讓她知難而退。一個女子能經歷過什麼大場面,遇到災民暴動的事怕不是都要嚇破膽子了。
    可偏偏——
    東廂房院落外, 人頭攢動, 各個唉聲嘆氣。
    無論是京中的派遣官員還是陵南道本地的官員,都對眼前的情形一籌莫展。
    拉不下臉但又不甘心被比下去。
    京中年輕的官二代們想著這莊良玉不愧是莊太師的女兒, 可轉念一想又開始唉聲嘆氣。本來自小便被莊良的耀眼光芒壓制,現在莊太師竟然連個女兒都這麼了不得。
    陵南道本地的老油條們只覺得面上無光,接二連三被莊良玉打臉推翻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為官幾十載, 哪里見過這種看上去溫柔無害,實際上做起事來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女子?
    還偏偏給的都是溫柔刀。
    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就被捅穿了。
    ……
    八皇子趙衍懷困懨懨地從莊良玉屋里走出來,現在已經亥時了, 他都困得睜不開眼了,可那莊良玉卻好似精神得還能再干個三天三夜一樣。
    八皇子跟著忙出忙進的想法很簡單, 他想跟著莊良玉學些東西。
    《開物記》問世之初他便看過, 當時便對第一卷中所描述的廣闊天地心生向往, 甚至憧憬過雍和宮城之外的世界。
    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有機會跟《開物記》的作者見面!
    妙玉先生的身份一直成謎,雖然《開物記》問世已有四五年時間,但世人也只知妙玉先生會將書稿寄給西都城中的金玉書齋,讓其幫忙售賣。
    八皇子打著哈欠準備回自己的院落休息,剛一踏出門就被團團圍上來的人嚇了一跳。
    頓時困意全飛,“你、你們要做什麼?”
    八皇子的幾個護衛也立時擋在前頭,以防有人對皇子不敬。
    這些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比誰都急,卻個頂個都沉得住氣,拉不下臉,僵在八皇子面前像是一堆門神。
    趙衍懷這廂正詫異著,又听人群之後傳來一聲嗤笑。
    盧承錦將軍的身影自眾人之後走出,譏諷道︰“八皇子,這群人不甘心被嘉禾縣主拋下,怕沒了自己的功勞,又拉不下老臉去求和,現在想讓你做這個濫好人。”
    就在眾人以為八皇子會拒絕的時候。
    趙衍懷卻眨眨眼說道︰“好啊。”
    “明日等妙玉先生視察完防寒所的修建進度,我會幫諸位大臣跟她說一聲。”
    “這——”這些官員分明一個個比誰都急,可哪怕臉色漲得通紅,也拉不下臉來先開口。
    趙衍懷卻好似渾然不覺,“妙玉先生如今在百姓之中名望頗高,若是能得各位官員從中協助,必定大有裨益。八皇子在這里替妙玉先生謝過諸位。”
    諸位官員面面相覷,這——
    這八皇子哪里看起來怯弱好拿捏,分明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
    明明知道他們現在就是在忌憚莊良玉的聲望過高,讓他們毫無用武之地,搶了他們的功勞,還偏偏將這件事拎出來戳他們的心窩子。
    一位在工部地位比較底層的小官急急道︰“救災從急,若是耽擱久了可會生出變故?妙玉先生應當也需要人協助才是。”
    這位小官年齡看著不大,眉清目秀,還透著書卷氣,到不像其他官二代一樣眉眼透著倨傲,也不像那些老油條一樣世故,倒有幾分真切的擔心。
    趙衍懷對這小官有點印象,好像是今年工部司新提拔上來的小主事,沒什麼背景家世,是前兩年才從春闈中選出來的。
    趙衍懷定住眼神,落在這工部司小主事身上,雖然這主事比他興許還要大上個十幾歲,可站在他面前竟然顯得怯懦。
    趙衍懷說︰“若是真的從急——你進去看看便知。”
    趙衍懷話音剛落,這小主事竟然真的提著袍角就往東廂房院落里沖。
    速度之快連趙衍懷的護衛都沒反應過來。
    守在東廂房外的是神風軍,見有人要急急往里沖,便伸手阻攔。
    這工部司小主事瘦弱,扒著將士的手臂根本沖不開。又擔心叫嚷辱了文人風範,急得滿頭是汗。
    蕭安一直在莊良玉門外守著,听到院落門口的動靜便出來一探究竟。發現竟然是神風軍的將士攔住了一位年輕的小官員。
    看模樣比他自己也大不了幾歲。
    小主事白淨的臉上面色漲紅,磕磕絆絆道︰“我、我要見妙玉先生。”
    蕭安問道︰“你是何人?”
    小主事後退兩步,撢了撢衣襟說道︰“在下賈於期,工部司主事,想求見妙玉先生。”
    蕭安面無表情地點頭,示意神風軍將士可以放行,然後就領著這位賈主事進院。
    外頭一眾官員目瞪口呆,實在沒想到竟然還能用這種方式沖進去。
    八皇子趙衍懷微笑,“諸位,你們看這不是很輕易就進去了?”
    ……可是臉面也丟沒了。
    倒是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的盧承錦哼了一聲,率先邁步進了東廂房,“不管你們怎麼想,陵南道是我管著的地方,在這兒斗心眼別拿我陵南百姓做棋子。”
    ***
    莊良玉正忙著教幾個讀過些書也曾看過她的《開物記》的讀書人如何通過統計上來的數字來評估受災情況,便听到蕭安敲門的聲音。
    抬眼便看到蕭安領進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官員。
    “在、在下賈於期,工部司主事,想助妙玉先生一臂之力。”
    突然炸響的聲音甚至嚇了莊良玉一跳,她睜著眼看賈於期視死如歸似的說自己名姓。
    遲鈍地眨了眨眼,“好啊。”
    正鼓起勇氣再自薦幾句的賈於期愣住,眼里都呆滯幾分,回過神來的時候眼楮都亮了。
    “多、多謝妙玉先生!”
    莊良玉抬手指了指一旁堆著的圖紙,從中挑挑揀揀遞給賈於期,“這些是防寒所的搭建方案,既然賈主事在工部司任職想來對工程統籌幾位熟練,便交由賈主事來負責。”
    “是!”
    莊良玉被賈於期的大嗓門震得揉了揉耳朵,這賈於期雖然身板看著不硬朗,但嗓門竟然意外的大。
    見賈於期開始伏案工作,莊良玉也準備繼續安排神風軍下一步的救災工作。
    然後房門再次被扣響。
    這次進來的可不是賈於期這樣的小官員。
    而是陵南道節度使盧承錦。
    “妙玉先生可有時間?”盧將軍一進屋就是開門見山。
    莊良玉眉頭微蹙,“盧將軍有何事?”
    “一些私事。”
    莊良玉輕柔笑了一下,“不知盧將軍可否稍候片刻,待我將事情安排好便與盧將軍一敘。”
    誰料這盧承錦將軍竟然點點頭,然後在屋內尋了個地方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便再不說一言,只是偶爾抬眼看看外頭紛飛的大雪。
    可盧將軍這樣的人,哪怕一言不發也是存在感極強的。
    這盧將軍絕不是蕭欽竹那樣的儒將作風,也不同康聿銘老將軍身上透出來的那種被沉澱過後的久經沙場的氣質,盧承錦身上有一股匪氣。
    配著他高大健壯的身形,極有壓迫感。
    在其他人的不安里,莊良玉鎮定自若地將剩下的工作安排好,這才讓人離開,走到小桌前,給盧承錦的茶杯續水。
    神色淡然道︰“不知盧將軍深夜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盧承錦深紅的面上神情冷漠,他看著茶杯中的水,倒出來一點,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幾道線條。
    一條波浪曲線,幾個散落的方塊,然後又是許多小點。
    莊良玉只看一眼便知這是陵南道的簡易地形圖。
    “陵南道不是個好地方,你不該來。”盧承錦直言。他听完了莊良玉的所有安排,這小姑娘想的不止是救災,她腦袋里的想法甚至會攪亂陵南道這潭僵持多年的死水。
    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不啻于搏命。
    莊良玉沒有爭辯,只是問道︰“為何只有我不能來?”
    “因為你的母親因陵南道而死。”
    莊良玉本做好了爭辯的準備,但沒想到盧將軍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莊夫人是病逝。
    從莊良玉來到這個世界,能夠睜開眼楮的那一天開始,莊夫人的身體便一直不好,常年吃藥,到後來更是纏綿病榻,最後死在順德元年的春天。
    不等莊良玉繼續問,盧承錦繼續說道︰“我與你父母是舊識,當年你父親十七歲狀元高中,我與他做過一段時日同僚。也認識你母親,若非當年卷進風波里,瑾芝也不會遭人暗算。”
    瑾芝正是莊良玉母親的名字,莊良玉的母親名為木瑾芝。
    莊良玉審視盧承錦說的每一句話,她分析不出盧承錦說這些的用意。
    若是為了讓她遠離是非,為何她爹不在她進宮請命之時勸阻?
    偏偏是她到了越州城,這位盧將軍才選擇在這種時刻說這樣的話。
    “盧將軍何意?”莊良玉不願揣度,直接問道。
    “你確實如莊道青一樣有些本事,但想在陵南道活下來,活到讓你安然回去,這點本事不夠。”
    盧承錦本以為會看到莊良玉的彷徨,但沒想到莊良玉竟然只是沉聲道︰“請盧將軍指教。”
    盧承錦忍不住出神,仿佛在莊良玉身上看到那個義無反顧的女子,怔愣片刻,回神看到莊良玉黑沉的眼中盡是堅定。
    哼了一聲,不客氣道︰“是你自己要跳進火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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