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郁棠現在心里面已經不知是何種想法。她木著一張臉站著,雖然內心此時波瀾起伏,但是臉上卻還是冰冷無比。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告訴她,以後傳紙條,一定要及時的毀尸滅跡。
    郁棠假裝淡定的接過她手中的紙條,又假裝淡定的問︰“這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等郁棠定眼一看,發現這一張紙上寫的是她的名字。
    再順帶數一數,15個名字,比上一次多一點。
    幸好只是名字。
    郁棠心中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更加失落。
    她說︰“這沒什麼,就是無聊,練練字而已。”
    祁月都跟郁棠坐了這麼久的同桌了,郁棠的筆跡,祁月都能夠認得出來。
    這根本不是郁棠的筆跡。
    “真的只是練練字?”祁月擺明了是不相信她。
    郁棠惱羞成怒,拿出了百試不靈的招數︰“趕緊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再這麼無理取鬧,我要生氣了。”
    果然,這句話一說出來,祁月頓時變得乖巧不少,沒有繼續纏著紙條的問題不放。
    可是祁月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臉上的表情卻是明顯的表明了有點什麼。
    有種……奸情被撞破的微妙感。
    很微妙,非常微妙。
    郁棠深深嘆了一口氣,打算不要再理會祁月了。
    至少在近期內,不要再給她追問的機會。
    而祁月也累了,一晚上到是這麼平靜無波的過去。
    可是,等到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又在路上遇見了邵言。
    以前是邵言跟郁棠兩個人一同去上課,郁棠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今天祁月跟著她,變成了三人行,原本單純的去上學的路,就變得不那麼單純了。
    特別是,邵言的目光就這麼毫不掩飾的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坐立難安,那種像是要昭告全世界的張揚,根本掩飾不住。更不要說旁邊還有一個祁月在虎視眈眈,隨時發掘新的八卦資料了。
    多說多錯,郁棠索性就一路沉默。
    沒有再發生什麼。
    最多就是邵言的自行車跟郁棠的自行車並排進入學校的時候,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
    但是這沒什麼。
    郁棠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她覺得跟往日也沒什麼不同。
    但是她忽略了流言發酵的速度。
    經過了一個晚上而已,流言從一開始的版本演成了另外一個版本。
    簡直就是來勢洶洶。
    當郁棠進入教室的時候,很明顯的感覺到教室的氣氛變得有點沉默。
    跟平時上課的感覺不太一樣。
    又來了,又是那種行注目禮的感覺。
    就算是郁棠再怎麼不把這些目光放在心上,到了此時,也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上課鈴聲已經響了,但是那種令人壓迫的感覺並沒有散去。
    目光依舊還在,那些令人討厭的,探究的目光也還在。
    郁棠拿出課本故意用力的拍在桌面上,發出了“啪”的一聲。
    這個聲響跟她的人一樣,听上去有點煩躁。
    也許是見她面色不善,弄出了這一陣動靜之後,那些人的目光又紛紛撤回去,沒有像是之前那麼明目張膽了。
    郁棠還是覺得非常壓抑。
    眉心更是一突一突的跳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連粗神經的祁月都能夠感覺得到這種微妙的變化。
    她一顆心本來還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現在也沒什麼興致了。
    祁月悄悄的湊過腦袋,問︰“有沒有覺得他們今天感覺怪怪的?”
    確實是怪怪的。
    郁棠一皺眉頭,強制鎮定道︰“別理會,跟我們沒關系,好好上課。”
    祁月悶悶的哦了一聲,果然不再說話。
    原本以為等到上課之後會得到稍微喘氣的機會。但是郁棠想錯了。
    這一節課上的是語文課。
    語文科的任課老師是一個女老師,平時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和煦,令人感覺非常的舒服。
    但是今天郁棠卻能夠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絲凜冽——好像是故意要針對她的。
    這種似有若無的針對感郁棠非常敏感。她心里面更加不舒服,卻只能夠隱忍不發。
    等到下課的時候,祁月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廁所。而本應該離開的語文老師路過了郁棠的桌子。她居高臨下的看了郁棠一眼,出了一副要說教的樣子。
    郁棠都已經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勢了,可是對方卻只重重地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又走了。
    “……?”郁棠一頭霧水。
    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兒,祁月紅著眼楮從廁所跑回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郁棠看了大感驚奇,“怎麼回事?你上個廁所還讓人欺負了呢?”
    祁月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她咬牙說︰“她們太過分了!”
    這事態好像蠻嚴重的。
    郁棠連忙問道︰“怎麼了?”
    廁所本來就是八卦的最佳場合,一群女生聚在一起,總是要討論八卦。
    剛才祁月去廁所的時候,就听見了一些八卦,是關于郁棠的。
    “他們說,你現在和邵言同居了。啊呸!什麼東西也敢在背後亂編排人?到底是誰在嚼舌根,讓我知道,看我不割了他的舌頭!”
    祁月說得咬牙切齒,看這模樣恨不得要找那些人拼命。
    郁棠神情也出現了一絲龜裂,眼眸眯起來,“你說什麼?”
    祁月一吸鼻子,過一會兒才繼續說︰“我也不知道。剛才在廁所里的時候,我听別班的女生們說的。她們說你……說你勾引邵言出去同居,嚴重違反校規,敗壞校風,應該受到處罰。”
    其實還有一些更加惡毒的語言,但是祁月自己听很難受,也沒有必要復述出來,也讓郁棠再听一次。
    郁棠一下子就僵住,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面上仿若覆上了寒冰。
    違反校規?敗壞校風?
    可以啊。
    祁月一著急,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知道問郁棠要怎麼辦。
    別人不知道內情胡言亂語,祁月可是知道的。雖然對于郁棠和邵言的關系,她現在還是在猜測的階段,但是同居什麼的這也太鬼扯了。
    如果這些傳聞被學校方面重視,即便不會受到什麼處罰,對郁棠來說也不是件好事。
    郁棠忍不住冷笑起來,在最初的生氣沖動過去之後,她強忍著內心的不快,盡量淡定的說︰“你不用著急。流言止于智者,我不知道這些流言是從哪個地方興起,也是無從下手。但是我知道清者自清,不是說要處分我?有證據,我們直接到校長那里去說話。沒證據的,就請他們閉好嘴巴。不然就當一次跳梁小丑,免費讓我們觀賞好了。”
    郁棠說的這句話,語調並沒有刻意壓低,相反的還可以的,拔高了一些。
    因為這時候教室里面一片安靜,所以郁棠所說的這一段話,清楚無比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霎時間,從教室的各個角落里面投來目光,神色各異的人都在盯著郁棠看。
    郁棠冷哼了一聲,恢復了平時用鼻孔看人的高傲的姿態,同時也回報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坐下,寫作業。
    什麼叫做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就是了。
    虧得她在這種時候還能夠想起要寫作業。
    也許是被郁棠身上的這種淡定的氣場給罩住了,祁月一顆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那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之前祁月還擔心這些流言會被校方面重視,這不剛一下課,教導主任就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的看著郁棠。
    他就是為了郁棠來的。
    “郁棠同學,請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說完之後轉身又走,似乎一刻也不想要多待在這里。
    郁棠緊握著筆桿的指尖一頓,指節微微泛白。
    居然……被請辦公室了。
    郁棠深吸了一口氣,把筆放下之後,目不斜視的路過講台面前,走出了教室。
    說實話,郁棠還是有點緊張的。
    但是在這種時候不能亂。
    她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不需要慌。
    原本只是短短的一段距離,郁棠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從來沒有覺得,要推開一扇門,是這麼的艱難。
    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她以前也敲過,但是只有這一次的心情是最為沉重的。
    她是被叫來問話的。
    從剛才教導主任的表現來看,“問話”這個詞的還是比較溫和的。
    郁棠用力的咬著下唇,然後勇敢的抬頭看過去,想要迎接來自教導主任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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