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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大佬的小媳婦 第77節

    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真的。
    用的粉好像就是北方人做炖菜用的紅薯粉條,配料豐富,盛到碗里時加上一些青菜,辣椒油,入口時滿口麻辣鮮香,粉也很筋道。
    不遠處的燒餅夾肉生意特別紅火,剛出鍋的燒餅從中間劃開,放入切好的肉丁、青紅椒丁。說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就是好吃得很。
    吃過幾次後,徐東北很有種虧待了自己的感覺︰明明以前姐姐也沒少跟他提,他一直沒當回事,拖到現在才時不時光顧。
    真的是什麼話要分什麼人說。
    徐東北和以往許多次一樣,一邊填飽肚子,一邊回想著關乎雁臨的點點滴滴。
    吃飽了,開始為自己發愁︰總這樣想起她可不是好事,什麼時候能放下?
    他真沒做情聖的打算,可再也不能把別人看進眼里,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又不欠她的,卻比欠了她八輩子還讓他犯難。
    離開那間小小的鋪面,徐東北上車前,不自主地忘了一眼陸修遠公司所在的方位。
    本以為那小子只做高中輔導教材,實際則是連小學、初衷、大學輔導教材一並做。
    本以為書這種東西賺頭小,實際前景卻是,陸修遠就算只靠經營教材,即可賺的盆滿缽滿。
    那小子命好,父母給了得天獨厚的樣貌;運氣好,抱得美人歸;頭腦也好,可哪兒賺錢。
    活得這麼面面俱到你累不累?
    活成這樣你還讓別人活不活了?
    徐東北心情復雜地磨了磨牙,開車門時磨出一句︰“他大爺的。”
    被徐東北吐槽的陸修遠,絕不會感覺自己活得面面俱到,倒是打心底覺得有些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也是平白浪費一塊地的貨。
    不能怪他火氣這麼大,在處理的事情實在讓他編都不好意思編的類型︰
    公司不好列出個禁止入內的名單,來客又謊報姓名和來意,助手就把人帶到了他的辦公室。
    王萍父親帶著二百五女兒來了,目的居然是質問他。
    王賡落座後, 里啪啦一通說︰“修遠,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以前見到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感覺你特別懂事明理,怎麼轉業尤其結婚之後,就跟中了邪變了個人似的?
    “我們家王萍到底把你們兩口子怎麼了?你們至于這麼不依不饒?
    “是,她嘴欠,那不是專程道歉了麼?她被街溜子栽贓,說他們是受她指使干這干那,就算她倒霉,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可不也受到了特別嚴重的懲罰?
    “現在的大學生有多寶貴?有幾個是被學校開除的?你們告訴校方這些,不是鐵了心要毀了她的一輩子?
    “到那地步,我們王萍都沒說過什麼,一直說要做到知錯就改,努力修復兩家的關系。
    “她從來到縣里,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不是求職被人攆,就是想找你們合作,最後被親戚沒完沒了地挖苦。
    “行,這些都不說了,我當她活該,誰叫她一根兒筋呢?但你們可哪兒說她涉嫌流氓罪、被學校開除是怎麼回事?仗著人脈圈子廣,就不把人當人了?”
    王萍坐在父親身邊,扯了扯他衣角,“爸,你別激動行不行?說話能不能委婉一些?”
    她低估了自己忽悠父母的能力,高估了父親控制情緒的修為,感覺有點兒不妙。
    王賡卻會錯了意,痛心疾首,“你听到沒有?到現在她還是想讓兩家的關系恢復成以前那樣,你就算忘了什麼叫寬和待人,現在跟她現學行不行?”
    陸修遠唇角逸出清淺的一絲笑意。
    王賡站起來,叉著腰,移動著肥胖的身形,在室內來回踱步,“我不管你媳婦兒跟你說了王萍什麼壞話,只要你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得了,別的都不多說了,你現在給你媳婦兒打電話,問她到底想把王萍怎麼樣?
    “我們認栽,為了王萍得罪過她,一次性做出賠償行不行?你讓她自己說,想要多少錢?哪怕要我們全部家底,我們都給她。只要她能給王萍澄清什麼流氓罪,讓兩家跟以前一樣來回走動,和王萍解除誤會,重新認識一下,做個朋友。這總行了吧?”
    末了的話,倒是明確說出了王萍的意願。
    她卻緊張得一顆心懸了起來,不自主地站起身。
    因為她發現,父親徹底把陸修遠惹火了,他那雙平時能將人魂魄勾走的丹鳳眼,已經變得如鷹隼般,閃爍著酷寒。
    相識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明顯的情緒轉變。
    陸修遠右手拇指摩挲著食指,語聲如寒冬里的井水,沁著絲絲冷意︰“我本來以為,父母跟兒女的心性南轅北轍也正常。看到你們,我算是明白了,有的人混蛋,是因為她的家長更混蛋。”
    王賡霍然轉身,“你!……”他想罵回去,可對方的氣勢卻讓他的舌頭打了結。
    “我怎麼樣?”陸修遠睨著他,“你當我這兒是菜市場麼?想來就來,想撒潑就撒潑?今兒不把你們一家子混蛋收拾清楚,算我這些年白混了。坐回去,杵那兒干嘛?顯擺你快肥成豬了?”
    第62章 新婚甜如蜜
    王賡費力地吞咽一下, 慢吞吞挪動步子,坐回到先前的座位。
    他不敢不照辦。此刻的陸修遠一身戾氣,隨時可能對他和女兒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他沒膽子挑戰他的耐心。
    陸修遠起身, 從書架上找到一份文件, 取出來掃一眼,回身落座, 取過紙筆, 迅速書寫著什麼。
    氣氛沒有隨著他的舉動有分毫緩和, 反倒讓人生出更大的壓迫感, 因為他落筆的力道很重,分明是火氣更盛。
    王賡在此刻之前, 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氣勢可以達到令人膽寒的地步。
    他腦子里開始轉起別的念頭︰听說陸修遠的轉業安置待遇非常高, 好像參與過各地、邊境的大案要案, 那他到底親手抓過多少人?又有沒有殺過人?手上不沾血大概不可能,可如今他已退伍, 要是被惹怒到一定程度,采取非常手段……
    王賡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寒顫。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鼓足勇氣, 硬著頭皮打破一室凝重,“修遠,我、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陸修遠凝他一眼, 眸中閃著雪亮的嫌惡。書寫完, 他打內線電話, “過來一趟。”
    不到一分鐘,秦淮、丁寧相形進門。只一眼, 他們就憑借過深的了解、默契得知,陸修遠被惹毛了,異口同聲︰“怎麼回事?”
    陸修遠把文件交給秦淮,“下班之前辦完。”
    秦淮二話不說,轉身走出去。
    丁寧抄著褲袋,站到辦公桌一側,審視著父母兩個,目光犀利,渾似看著犯人。
    陸修遠喝了一口手邊的茶,向後倚著座椅靠背,長腿優雅交疊,鋒銳的視線筆直地望著王萍︰“最早,你只是我爺爺奶奶鄰居家的孩子,我不認識你。
    “在鄉下認識你,到今天為止,對我跟我媳婦兒來說,你只是條礙眼的臭蟲,踩一腳都怕髒了自己的鞋。
    “你一廂情願地生事,瘋狗似的追著我媳婦兒上躥下跳,我實在惡心得夠嗆。
    “我不明白倒了什麼血霉,才踫上了你這麼個莫名其妙的玩意兒。”
    王萍像是被人當頭給了一悶棍,有一刻,連呼吸都成為艱難的事。她面色先是漲得通紅,又漸漸褪去所有血色。
    女兒被貶低到這地步,王賡自然滿心憤懣,抱著“哪怕挨頓揍也要為女兒出頭”的心,要說話時,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陸修遠話里話外表明,他對王萍是從陌生到厭惡的情緒,也就是從沒做過朋友。可王萍以前不是這麼說的,他和妻子都覺得,陸修遠跟女兒很熟悉,對女兒很不錯。
    這是怎麼回事?
    王賡轉頭看住王萍,心底生出忐忑。他害怕,無條件相信維護的女兒,對他和妻子撒謊。
    王萍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陸修遠。
    “听人用刻薄的話說自己,心里好受麼?”陸修遠眼神充斥著輕蔑不屑,“你腦子里有沒有換位思考這個概念?我的話再難听,也是在說事實,不像你,對親爹親媽都謊話連篇。”
    丁寧摸了摸鼻尖,掩飾著唇角一閃而逝的笑意。他從沒听陸修遠這樣訓過任何人,可見對方窩火到了什麼份兒上。但這樣也挺好,他希望過命的哥哥活得至情至性,而不是很多時候近乎無欲無求的狀態。
    王賡推了王萍一把,“怎麼回事?你跟我們扯了什麼瞎話?”
    王萍仍是看著陸修遠,嘴角翕翕。
    陸修遠一瞬不瞬地凝著她,戾氣到了眼中,“麻煩你跟你家長說一次實話,從我跟我媳婦兒認識你當天的事情說起,到今天為止。但凡你還有點兒自尊良知或是畏懼心的話。
    “我是容不下你們一家了,但會做到什麼程度,要看我的心情,也在于你的態度。”
    王萍連當場崩潰的時間也無,不得不面對他末尾的言語。
    如果不說實話,他是不是要把所有知情人叫過來與她對質?又會不會以她造謠生事為由,讓她再次走進派出所?又會不會重新追究她涉嫌流氓罪?
    不。她再不要接受民警的盤問訓斥。
    王賡已屬實心焦起來,用力推搡著王萍,“到底扯過什麼瞎話?說!你是不是想害得全家跟著你一起倒霉!?”
    王萍想的只有自己的事,他卻沒忘記之前陸修遠取出的文件、寫下的東西——如果只是交代業務、針對王萍的事,有什麼不方便口頭說出的?預感告訴他,那是陸修遠對他的生意下了狠手。
    王萍轉頭對上父親憤怒恐懼並存的雙眼,打了個激靈,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不再是家長給錢、撐腰就能壓住別人的孩子,父母也根本沒有凡事都能幫她解決的能力。他們只是很普通的人,會氣急敗壞,更有懦弱的一面。
    可笑的是,過來之前,听著父親信誓旦旦地要給秋雁臨一個教訓的話,她還以為他想出了什麼絕妙的好主意。
    結果呢?
    張牙舞爪地嗚哩哇啦一通,被人一個冷眼、三言兩語就嚇得不敢吭聲。
    王萍終于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過去的自己,完全沉浸在一個特別狹小的世界,心智始終還停留在年紀小的時光,有著沒來由的自信,相信憑自己應付父母那些小手段,就能讓他們為自己付出一切,做到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二十多歲了,可心智與能力比十歲的小孩兒強不了多少。
    太好笑了。
    是該說實話了,父親要是為了避免家里攤上是非,把她扔在這兒不管,她就徹底完了。
    她低下頭,按照陸修遠的要求,從看到雁臨那天開始說起。
    原本只當是再一次接受民警的盤問,感受不會比那時的心情更差。
    實際情況是,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難堪。
    父親和她一問一答的過程,是在父親面前揭露自己滿嘴謊話的嘴臉。
    並且在講述的過程中,她不得不變相承認自己就是像瘋狗一樣追著秋雁臨上躥下跳,丑態百出。
    她從父親眼里看到了震驚。
    也許,她要是那樣針對陸修遠,父親都不會百思不得其解。因為他沒辦法理解她對秋雁臨的妒忌。
    如果早一點像今天這樣審視自己,她不會那麼做。就算妒忌的要死,手段也不會幼稚惡劣到那地步。
    “我被學校開除,涉嫌流氓罪的消息,我只能確定是高中同學的家人跟同行說的,跟你們說是秋雁臨散播的,只是我的猜想。”她說。
    “只是你的猜想?電話里你是這麼說的麼?”王賡氣得眼前直冒金星,緩了一陣才問,“你讓我們過來,到底什麼目的?”
    “我希望你們想想辦法,讓秋雁臨不能安心參加高考,要是辦不到,就給我一筆錢,讓我去她上學的地方發展。”
    至此,王萍交代完了始末,頭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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