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公伯靜考教了她們一遍昨日的功課,見她們皆做的不錯,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八公主舉止大方,端莊有度,七公主亦可圈可點。”
    接下來,公伯靜又讓她們在大殿中行走,訓練她們的儀態,等她們走的微微出汗以後,便上她們坐下來,教她們烹茶品茶,並順便教她們說雅言。
    公伯靜煮茶的姿態十分優美,妣雲羅與妣凰娥皆被她吸引,不過妣雲羅望著那亂七八糟加到茶水里的調料,小嘴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
    穿越到這本一春秋戰國為背景的文里,最大痛苦的就是飲食問題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張騫出事西域,絲綢之路尚未開通,像辣椒,孜然、番茄、馬鈴薯等一系列調料和農作物都還不曾從國外帶回來,食物的烹飪方式也十分單調,即使是大晉的王室,妣雲羅感覺他們吃的菜還沒有她在現代家里吃的豐富。
    妣雲羅在動作上只一遍就會,不過端起茶杯,她才聞到里面的那股古怪的味道,便忍不住惡心得反胃。
    “嘔——”妣雲羅發出這一聲令公伯靜有些尷尬。
    她的茶藝曾經被評為第一,就連郗哲每天都要讓她煮上一杯,剛才的茶雖然是妣雲羅自己調配,但所有材料都是她弄好的,斷不至于令人作嘔。
    “七公主今早來可是吃了什麼東西?”公伯靜放下茶盅,問道。
    “七姊過來時吃了桂花糕。”妣凰娥有些幸災樂禍,搶在妣雲羅之前回答。
    “嗯,采蓮做的桂花糕很好吃,我早上怕肚子餓,吃了點。”妣雲羅靦腆一笑道︰“下次我帶來和老師一起吃。”
    妣雲羅的表現令公伯靜想起了池硯,他剛來的時候,也曾有這樣貪吃的時候,不過後來就越來越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
    “那就難怪了。甜食和茶點味道相沖,不可以一起食用。”公伯靜說完,便道︰“下面我教你們說雅言。”
    當今天下各國的文字和語言皆不相同,因而雅言便成了各國之間交流的官方話語。
    一開始,妣雲羅以為自己又要像現代一樣學習外語一樣,再學一門語言,沒想到公伯靜一出口就是普通話。
    妣雲羅︰“……”
    這大概是作者是現代人的原因吧!妣雲羅從小學的大晉話,這在作者的設定里有點偏向江南姑甦一帶的腔調,而這也正是她老家的話,所以她從小就能听懂。
    公孫靜教了她們簡單的問候語,妣凰娥眼里帶著濃濃的興趣,興致勃勃地跟著念,妣雲羅靜靜地听著,並未開口,公伯靜也不說什麼。
    等到了末尾,公伯靜向著妣凰娥道︰“八公主學的真快,回去要多教教七公主。”
    “嗯,我一定會幫助七姊。”一股優越感在妣凰娥心里油然而生,她十分友愛地望著妣雲羅,姿態有些高高在上。
    “那真是謝謝八妹了。”妣雲羅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妣凰娥瞧了很受用。
    公主們的學業雖然都交給了師傅,但是王後也會不時地抽查一下。
    這日正午,昭陽殿。
    有又奴僕將近日公主們學習的成果和所得的評價念與王後听,呂俾見王後多日陰郁不散的面色稍微好了一點,諂媚道︰“八公主蕙質蘭心大氣端莊,七公主雖刻苦努力,但全靠八公主在一旁幫助,才能勉強跟上。”
    王後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片刻又拉下臉來︰“凰娥她心思單純,對那宓氏那賤人的女兒掏心掏肺,一點防備都沒有,這教我如何放心?”
    “這……”呂俾眸光微閃,不解道︰“宓氏對王後您忠心耿耿,七公主她也事事以八公主為尊,奴婢不知王後憂在何方?”
    “宓氏這個賤人胸無城府,光憑著那副狐媚的美貌,大王一個月也有三四次去她哪兒,我瞧著她那女兒小小年紀便妖妖嬈嬈的,長大了只怕比宓氏還嬌艷,日後,作為媵從隨嫁,凰娥豈不被襯得暗淡無光。”王後的聲音徒然拔高,眼里的嫉妒仿佛一根毒刺一樣,恨不得將所有礙眼的存在清除。
    為了穩保太子之位,宓氏她不得不用,不得不忍,可是做父母的怎麼願意自己的女兒走上自己的老路,在眼皮底下成日放著一粒硌眼的沙子。
    “磅——”王後恨恨地捶了下案幾,上面的茶杯被振得灑了出來。
    嚇得呂俾渾身一顫,趕忙上前給她揉了揉手道︰“請恕奴婢冒昧一提,王後您從前說過,宓氏不過是你籠絡大王的工具,能用便用,不能用便棄之,你又何苦放在心上。至于七公主,她從小被您養大,視您為親生母親,如今更是以八公主為先,奴婢瞧著,她日後定會比宓氏更衷心。況且這娶妻賢,納妾納色,這普通男子都會有三妻四妾,更何況八公主她日後所嫁之人必然是一方諸侯。這後宮不說佳麗三千,少說也有上百,就是沒有七公主,還會有其他的貌美的女子將人給勾引了過去……”
    “這我豈非不明白。”王後听了心氣難平道︰“上天為何如此不公,那老匹夫,自從我十三歲嫁他,至今三十多年,為他生兒育女,兢兢業業……憑什麼他可以後宮佳麗無數,而我卻要從一而終,甚至如今,他還為了一個媵妾之女,將我的尊嚴狠狠踩到地上,簡直氣煞我也。”
    呂俾听了王後的話,眼皮一跳,惶恐不已道︰“小君,慎言吶。”
    “慎言,我謹慎了一輩子,每天如履薄冰,坐臥不安,如今半只腳都快要埋進黃土,卻還連一口氣都喘息不得,這樣的日子還要煎熬到什麼時候。”
    第15章
    正當王後憤怒不已的時候,一安插在水雲台的眼線來報,說那姜氏前段時間承了寵,如今被女醫查出來,已經懷孕有三個月。
    呂俾听言,怕王後氣怒失言,趕緊讓人拿了打賞,將那眼線打發出去。
    等那眼線退下,“砰——”的一聲,呂俾一回頭,見本就氣怒難填的王後直接將幾案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
    “陳平不是說那老匹夫南征北戰,身體早就外強中干,那姜氏為何還能有孕?”
    隨著年紀的增長,王後恩寵漸衰,如今晉梟王一年到頭已經很少踏入這里,這令王後的性格越來越暴躁,十分的反復無常,呂俾忐忑地上前道︰“陳平只是說大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卻沒說過一下子就會……或許還得等幾年。”
    “啊!!!!”王後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精神崩潰道︰“他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現在就去死……”
    “王後——”呂俾愈發惶恐,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捂起來,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王後且莫要再說了,你想想太子,再想想王孫,他們才是你日後的依靠。”
    听到了太子和王孫,王後的詛咒聲戛然而止。
    “呂俾你說得對,為了我兒能順利繼承王位,就是五年十年,我也要守住。”
    見心態失衡的王後終于恢復了理智,呂俾終于松了一口氣。
    “呂俾,之前的事大王已經對我有所懷疑,那姜氏的孩子……”王後憋著氣,狠狠咬緊了牙根,最後眼楮一閉,將緊握的拳頭松開,呼地吐了一口氣道︰“吾不能再輕舉妄動。”
    “是呀。”呂俾趕緊附和道︰“那姜氏生男生女都不知道,萬一又像上次一樣生了個女兒呢?況且就算生了個兒子,大王他……”
    “對,稚子長成尚需十來年,吾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和等待。”王後眼里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嘴角微微一笑,對呂俾道︰“為了太子,我不能失去大王的心。他既然希望我善良大度,那我便大度給他看。呂俾,拿筆來,我要寫一封罪己詔上呈給大王,另外你通知各宮的人,但凡適齡的公主都叫到英裳台來學習,水雲台那邊,你也親自去通知一聲。”
    “諾。”呂俾道。
    水雲台,虞姬接到王後的命令,便愁眉不展,姜氏更是惴惴不安。
    “阿姊,王後她會不會對兒不利?還有我這胎亦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王後招了宓氏的人動用邪法,將……”
    之前那一胎已然給姜氏造成了極大的心里陰影。當年的巫醫季蕪給她接生,令原本該是小公子的帝星變成了公主,這件事時不時便在她心里隱隱作痛。
    “妹妹,且末胡思亂想。生男生女皆是大嗣神的旨意,那季蕪不過是個巫醫,想來一切不過是巧合。”虞姬面上柔柔一笑,可心里卻也十分沒底。
    若那季蕪再作邪法,將姜氏的孩子變成女娃,那她真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虞姬在姜氏面前不敢將自己的擔憂表現出來,等到夜幕降臨之事,她卻一個人坐在燈火下暗自垂淚。
    姜氏不過服侍過大王一晚,就又懷上了,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孩子。
    他常年陪在晉梟王身邊,眼見他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等他駕鶴西去,這後宮之中,哪里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太一,東皇,大晉嗣神,信女虞氏願折壽十年,求你保佑大王身體康泰,長命百歲;姜氏一舉的男,九公主水平平安安長大。”虞姬跪坐在香爐邊,虔誠地禱告,她清麗的面孔在燈光下愈發溫柔,她脈脈低語的溫婉之聲悠悠傳來,令立在門口的晉梟王心靜愈發平靜柔和。
    “孤王一定撐到水和榮而成人那一天。”晉梟王忽然出聲,令虞姬驚得一顫。
    “大王,你不是去姜妹妹哪兒了麼,怎麼……”虞姬心里泛酸,只能垂下眼簾,將自己眼里的淚意掩蓋過去。
    晉梟王多年來南征北戰,將整顆心都放在了征戰上,心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過,但如今虞姬確實唯一一個會令他心軟的人,“你怎麼哭了,若有人為難你,你和孤王說,孤王定然會護著你。”晉梟王將虞姬的臉捧在手心里,充滿憐惜地吻了吻她布滿淚痕的臉。
    “大王……”虞姬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滑落了下來。
    “大王,妾身未能為你省下一男半女,日後正好可以同你一起殉葬,只是姜妹妹她素來膽小沒有主見,妾身雖不是九公主的母親,但這些年確實將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虞姬從未求過大王什麼,只希望兒能嫁給一個疼愛他的人。”虞姬眼里縈繞這一股被晉梟王護士已久的情愫,年輕時,他從未有過兒女情長,如今年過半百,面對虞姬纏綿的情誼,縱使鐵打的心腸也不由軟下來。
    “你是希望我提前給兒主婚麼?”晉梟王有意想將女兒留在大晉,日後輔佐太子,此刻听了虞姬的請求便不由斟酌起來。
    “五大世家之中,郗哲乃是最有才學之人,可是他已經娶了令伊之女,寡人的帝星不可能給人做小,那便只能在其余世家中選……”
    晉梟王將合適的人都選了一遍,皆沒有找到合適的,不由搖了搖頭,虞姬看他難得像一個普通的慈父一樣,為女兒操心,不由噗呲一笑道︰“大王,為何只看得到眼見之人,我听說郗哲有個徒弟叫池硯,據說為人聰慧懂事,行事頗有章法,十分得他的歡心,大王為何不考慮他?”
    “那不過是個幼兒,誰知道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再說他不過是個落魄貴族,如何配得上孤王的帝星?不可,不可……此事等孤王從長計議。”
    虞姬見晉梟王如此將水的婚事放在心上,便沒有過多糾纏。王後今日忽然要水也去英裳台學習,她倒是不擔心她會做什麼,唯一擔心的就是水的婚事。
    她與這小丫頭破為投緣,自然不希望她如她這般遠嫁他國,更不希望她如同姜氏一樣,給八公主妣凰娥作為媵從陪嫁。
    晉梟王與虞姬耳鬢廝磨,溫情脈脈,卻不知一小女孩一直躲在屏風後,將他們的話全听了下來。
    虞姬比她的親生母親對她還好,听到她要為父王殉葬,她眼楮瞪得大大的。
    “他們不要我了,要把我一個人留下來面對那個可怕的老女人。”
    妣水心中憤怒不已,待虞姬說到嫁人的時候,尤其是提到池硯的時候,她腦袋里不由浮現出了那個好看得宛若仙童的人,竟然第一次不反感嫁人這個詞語。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天報名參加了我和晉江有個約會活動,希望大家有營養液的幫忙灌溉一下。感激不盡。
    (●‘?’●)??
    第16章
    人年紀越大,覺越淺,晉梟王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便醒了過來。
    這時,虞姬還陷在沉睡中,不過眉目卻始終郁結在一起,教晉梟王看得忍不住在心里一嘆。
    晉梟王不忍吵醒她,便輕手輕腳的起來,令高宥伺候他穿衣,並命人大半夜將一個人請到了建章宮。
    此時已近深秋,大晉處在南方,濕氣彌漫,晉梟王的披風上沾了一一層薄薄的秋露,他一進入建章台,下人便為他褪去披風,又給他端上燙手的暖爐。
    晉梟王南征北戰,身體勞累過度,患有嚴重的風濕,手指上的關節有些微微變形,程服一看他滿面風霜的樣子,上前行了一禮,不由慨嘆道︰“一別多年,大王老了,微臣也老了。”
    “是呀,歲月不饒人呀。”晉梟王慨嘆了一聲,想起了當年程服帝星的預言,不由將往事重談。
    “這些年孤王觀看下來,太子好色平庸,其他子弟亦沒有經天緯地之才,唯有九公主水,朕是時常在她身上瞧見朕的影子。”
    程服聞言訝異地挑了一下眉,不由苦笑道︰“當年帝星變為女子,微臣還以為陛下早就不信那個預言了……”
    程服提了一下,見晉梟王面色一變,連忙誠惶誠恐地跪下道︰“是臣逾越了。”
    “少羽不必多禮”晉梟王卻並未生氣,反而坦言道︰“孤王昔日確實懷疑過,可瞧著兒越來越有聰明果斷,便不由得不信。”
    兩人聊了一會兒當年的事,晉梟王便向程服問道︰“當年你去了廖國,如今你卻回來了,是不是那尉衍死了?”
    “廖衍確實是死了,廖國君迫于壓力不得不妥協,命人將他五馬分尸,不過他的族人倒是被保全了下來。”程服在廖國待了多年,一直關注著尉衍的信息。
    起初,廖國在他的變法之下,國力確實蒸蒸日上,當時廖國國君還給他賜了國姓,叫廖衍,可是不過眨眼的時間,便慘淡收場。
    程服面上噓噓,眼里有對廖衍的敬佩和扼腕,不過他眨了眨眼楮,神色間有些其他的東西。
    晉梟王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問道︰“可是出了什麼變數?”
    程服舉頭遠望,就如同多年前他眺望這浩瀚星海那樣,嘆了一句道︰“微臣回國之前,听說廖穆王已經殯天,太子廖遠繼位,他重新恢復了廖衍之法,並任用他的弟子章展。”
    “從來政王人息,廖國太子好魄力呀。”晉梟王贊嘆了一句,想到同為太子的晟,眼里含了一抹深深的隱憂,這時程服亦擔憂不已道︰“微臣這些年一直觀看那貪狼星,如今發現他越發氣勢愈發強盛,只怕廖國在章展與廖遠手里,早晚會成為虎狼之國。”
    “孤王知道了。”晉梟王道︰“程服,這些年你辛苦了。當年那件事發生,大祭司一職不能再由你擔任,孤王想派你去督建王陵,不知你意下如何?”
    “微臣些大王厚愛。”程服面上激動不已。他完全沒想到晉梟王會將身後世交給他。
    “程服,孤王死後,不得以活人殉葬,若有人敢違背,你便拿出這道旨意。”
    盡管王後寫得罪己詔寫得言辭懇切,但晉梟王依然不放心,于是便早早立了一道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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