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神奇的是,談家其他人也不摻合,竟是由她二人摔盤子砸碗的鬧開。
正文 049夫如此
在四夫人摔碎第五只花瓶的時候,談夫人終于開口制止。
“來人,把兩位夫人分開。”
兩位夫人眼下已經沒了夫人樣,楊氏的發髻被于氏扯成了麻花,于氏的衣裙被小四郎扯的稀爛,地上一片雞零狗碎,原本或站著或坐著的看客們自動退避三舍,生怕被波及。
沈令菡被談讓拉到門外,躲避滿天飛的碎片,楊氏扔完了整花瓶,于氏就撿碎的繼續砸,砸出來的全是細小的瓷片,一不小心就能濺一身。
“小麻雀,一會兒等收拾干淨了你再進去,我去送送陸兄,傍晚之前會回來。”
“嗯,我知道了。”沈令菡轉而對陸行歉然道,“陸公子實在對不住了,我舅母那人說話不太過腦子,其實並無惡意,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陸行一副深受打擊的倒霉樣,倒不是因為于氏那幾句話,而是談韻的態度。
方才他心跡被戳穿後,談家大娘向他投來了十分不友善的眼神,總結起來說,那眼神跟于氏的話基本一個意思。
人家沒瞧上他。
“弟妹有心了,我沒往心里去。”
周璞拍拍陸行的肩頭,“陸兄啊,天下芳草多的是,咱不難為自個,以你這條件才學,還能配更好的。”
越說他越傷感,眼巴前瞧上的跟滿世界的芳草畢竟不一樣,求而不得加撿不起來的自尊心,如同叫人一悶棍打落谷底,一時半會緩和不過來了。
交淺言深,談讓沒什麼好勸的,況且他也不會勸,他對于倒霉境遇只有一種處理方式,那就是裝聾作啞當全世界都是死人,但顯然,人家不會這樣。
“陸兄,咱趁今日無事,不如去寺院處瞧瞧。”
“我跟你們去。”周璞又來湊活,“阿讓,以後我沒事就去你那混了,還能給你打個下手什麼的。”
陸行低頭耷拉腦的,“如此也好。”
沈令菡對著他們的背影嘆氣,心說這叫什麼事,這陸公子可真夠倒霉的,怎麼就看上談韻了呢?
她第一次見談家大娘,就知道她是個心氣兒高的,別說小小刺史府,怕是瑯琊王府都是抬著眼楮瞧的,更別說陸行本身沒什麼出挑處,單從樣貌看就不是一路人。
轉身回到屋里,侍女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秦氏扶著嬌花一樣脆弱的楊氏坐下,勸道,“瞧瞧這怎麼話說的,親家夫人,今日這事就到此為止,府上亂的很,就不送客了。”
“呸!”于氏扯扯衣裙,“誰稀得你們送,一個兩個的,都不是好人!還有你,”她瞅了沈令菡一眼,“白眼狼,就知道看熱鬧。”
然後搖頭擺尾氣鼓鼓地走了。
楊氏捂著腦門直哼哼,她臉上被抓了幾道杠,整個花容失色,還不讓收拾,預備等著談政回來瞧。
“四妹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要是進了髒東西,以後要留疤就不好看了。”
一說髒東西,楊氏想起于氏那長指甲,頓時一陣惡心,“我知道了二姐,我這就回去,哎呦頭好暈。”
兩個侍女攙扶著,她都站不穩,軟腳蝦似的,孱孱弱弱地走了出去。
談夫人道︰“這兩日就不必她來請安了,養好身子再說。”
孟氏道︰“我瞧她最近都不大精神,也不愛走動,不知道是不是動土鬧的。”
四院里移栽花木的事是過了明路的,所以大家都知道,但是否宜動土就不知道了,也不知三夫人這話打哪里說起的。
秦氏眼觀一圈,“若真與此有關,倒是該先停了好,再請個郎中來看看妥當。”
“兩位夫人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沈令菡說,“那日我給大家送魚湯的時候,四房大門就一直關著,我還當四夫人飯用的早,已經歇晌了呢,原來是身體不舒服呀。”
幾個夫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各自想的甚。
談二忽然插嘴,“哎?你們瞧見沒有,方才那個陸公子瞧大姐的眼神可有點熱乎啊!”
沈令菡心笑,她有時候分不清二娘是真傻還是大智若愚,這時候點破,談韻肯定要膈應死。
果然談韻對二娘狠狠翻了個白眼,“你什麼眼神,他瞧誰不跟做賊似的。”
“噫?大姐你不是一直在看書嗎,怎麼注意人家眼神的?”
談韻︰“……”
談夫人呵斥談二,“沒頭沒尾的,休要提這話,姑娘家的名聲,豈是隨便能議論的。”
“這有甚,郎才女貌不是挺好的嗎,哪里丟人了,不信你們看,陸家很快就會來提親了。”
談韻扔下手里的書站起來,義正言辭,“反正我不稀罕這個陸公子,什麼正經人上來就盯著陌生姑娘瞧,我寧願不嫁人,也不會答應這樣的親事。”
“阿韻,哪里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回去看你的書!”秦氏呵斥道。
“母親,我先告辭了。”談韻拿起書,跟談夫人告了罪,氣呼呼地走了。
趙氏兀自念著阿彌陀佛,“今日罪過,我得去跟菩薩告罪,你們且先退下吧。”
等這邊一散伙,談二趁沒人管她,跟著沈令菡跑了。
“令娘令娘,我可算自由了,今天能去你院子里蹭飯嗎?”
沈令菡牽著她的手,“好啊,你天天去都沒事,人多吃的熱鬧,我跟你三哥巴不得你去呢。”
“唉,父親在的時候,我哪里敢啊,好容易趁他今日不回家,我才能過去的,你以為我不想啊,三哥做的飯可比廚子做的香多了。”
“那你今日就多吃點,你三哥不回來,我一個人吃不完。”
“沒問題!”談二拍著胸脯,那架勢能吃一鍋肉,“令娘你說,我方才是不是多嘴了,大姐她肯定生氣了,可我覺得那個陸公子跟她挺配的啊,她這人眼眶子也忒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