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縴縴身形一顫，夜汐居然知道了。
知道了寧寧不是厲凌燁的孩子了。
她能說寧寧是厲凌軒的孩子，也是她夜汐的孫子嗎？
可當她轉頭，當她對上夜汐高冷尊貴的面容時，她怎麼也沒有辦法告訴夜汐，寧寧是厲凌軒的孩子。
她真的說不出口。
“白縴縴，你臉色那麼白，被我說中了對不對？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居然還敢讓他姓厲，你真無恥。”
冷冷的聲音，但是音量卻是高到整個咖啡廳的人都能听到。
夜汐沒有罵人，也沒有什麼髒字，只說‘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不是說生了別的野男人的孩子，只說‘居然還敢讓他姓厲’，而不是說居然還敢讓那個雜種姓厲。
可她這一句句不帶髒字的話語，卻是一字一字的直誅白縴縴的心。
她站在那里，又一次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夜汐沒有說錯，她無從反駁。
可她也沒有辦法告訴夜汐寧寧是厲凌軒的孩子。
夜汐縴細白皙的指點在咖啡桌上，眼底眉梢，全都是對她的嫌棄。
白縴縴的身子晃了又晃，到底是沒有走開。
只為，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不該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做下那樣荒唐的事情。
居然去睡了厲凌軒。
她的錯，就要她自己來承擔。
這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
“對不起，那是我的錯。”
人很多，全都在看著她和夜汐的方向。
可她，不想撒謊，是厲凌燁的孩子就是厲凌燁的孩子，不是厲凌燁的就不是厲凌燁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她還是覺得實事求是最好。
否則，撒一次謊，就要以圓無數次謊來彌補。
她不屑。
“凌燁那麼驕傲的人，白縴縴，你這樣真的過份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應該清楚吧。”夜汐又端起了咖啡杯，輕輕晃動著咖啡，漫不經心的語氣里卻滿滿的都是警告的意味。
白縴縴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你想讓我離開他？”
夜汐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覺得你配得上他？”
這一句，讓白縴縴汗顏了。
不論從哪一方面論，她真的都配不上厲凌燁。
所以，夜汐的意思就是讓她自動自覺的離開厲凌燁。
否則，再與厲凌燁生活在一起，就是自取其辱。
她相信，經過剛剛夜汐高音量的宣布，夜汐才說過的話不用半個小時，整個t市就要傳遍了。
可惜，她現在打不通厲凌燁的電話。
可就算是打通了，厲凌燁也封不住夜汐的口。
他可以對旁的人無情，卻絕對沒辦法對他自己的親生母親無情吧。
算起來，夜汐于他才是有關系的人。
而她之于他，不過是一場算計夜汐和凌美回來的婚姻罷了。
他繼續認定他們的婚姻，不過是因為男人的責任和擔當罷了。
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她早就知道這些了。
可卻還是不想放棄。
只為，太過深愛。
一瞬間的心思百轉，白縴縴早就想通透了一切，只是，缺少一個導火索讓她離開厲凌燁罷了。
如今，這個導火索來了。
那就是夜汐。
夜汐讓她離開厲凌燁，因為，她根本配不上厲凌燁。
白縴縴咬了咬唇，再咬了咬唇，無視周遭那些不住看過來的目光，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她都沒關系，她只要厲凌燁的一句話就好。
他要留她，她便留。
他不留她，她便走。
留是因為深愛，走是因為尊嚴。
留與不留，只在厲凌燁的一念之間。
想到這里，白縴縴微微一笑，“夜女士，我白縴縴嫁的人是厲凌燁，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我靠搶靠偷就能得到的男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婚姻一事，我們是民主的，所以，我們婚否都是我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白縴縴，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夜汐一下子惱了，聲音也越發的冷了。
“夜女士不是我媽，自然也管不到我的事情，如果沒有其它事了，告辭。”白縴縴說著，直接轉身，這一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你……你……”夜汐沒想到白縴縴的態度居然這麼的堅持，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白縴縴居然還不說離開厲凌燁。
可她夜汐的兒子，怎麼可以娶一個生過別的野男人孩子的女人呢，這于夜家來說，根本就是奇恥大辱，她不接受。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不過是為了凌燁的錢罷了，你要多少，我給你。”
“然後，我接受了，就要離開凌燁了是不是？”背對著夜汐，白縴縴低聲問到。
“你明白就好。”
“原來在夜女士的眼里，婚姻不過是一場場的金錢交易，可是我與凌燁的婚姻，與金錢無關。”她嫁給他，是真的嫁給了愛情，無關其它。
“與金錢無關嗎？那是誰要了凌燁水香榭三幢獨棟別墅，是誰昨天才向凌燁要了一輛瑪莎拉蒂，白縴縴，不要告訴我那不是你。”
白縴縴啞口無言了。
又一次的無從反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咖啡廳的。
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她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咖啡廳外的陽光很暖，可落在她的身上還是覺得冷，很冷。
冷徹骨髓的感覺。
她站在陽光下，這一刻，卻沒有了目的地。
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對面厲氏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就停著昨天厲凌燁才為她買的那輛瑪莎拉蒂，可她卻沒有勇氣去開了。
白縴縴搖搖晃晃的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從嫁給厲凌燁，她一直都被夜汐剛剛所說的問題壓迫著整個神經，一直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厲凌燁。
只是他堅持與她的婚姻，也讓她一直堅持到現在。
但是此時此刻，突然間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就想找一個清清靜靜的地方去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要怎麼走。
這無關夜汐的威脅。
而是她也覺得她配不上他了。
除了自己這張臉還差強人意的能配上他一些以外，其它的所有的所有，她都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