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明明最開始,他只是覺得她和別人不太一樣而已。
    那是他們還在上小學時的事。
    說來好笑,兩人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從小到大就沒有在同一個班級上過課。
    不過和之後的中學不一樣的是,小學那幾年,他們好歹在同一個學校。
    小時候的梁盞身體不太好,幾乎每個月都要請假去打針掛水。
    這樣一個時常缺勤,又格外漂亮的小姑娘,在班級里算是很特殊的存在,tzzl加上她那時候成績格外出眾,以至于整個小學期間都沒什麼人願意親近她跟她做朋友。
    老師們倒是很喜歡她,因為她成績好。
    于是從一年級開始,她的學習委員地位就完全沒有動搖過。
    不管是班會課還是家長會,各科老師都會拿她當正面典型來表揚。
    小孩子之間那種無意識的孤立和隔離是很可怕的,據紀同光了解,當時梁盞他們班級,願意跟梁盞說話的人只有幾個因班務不得不與其接觸的班干部。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性格多少要出點問題,可梁盞卻沒有,她對她那些同班同學毫不在乎。
    她甚至完全沒試圖去打入那些人的小圈子。
    大概就是因為她表現得太淡定太不在乎了,等年級高了之後,這種孤立和隔離忽然變了味。
    班上有幾個男生開始合伙招惹她,或是揪她辮子,或是藏她的書,就想看她發火生氣。
    然而梁盞還是很少發火,不論遇到什麼事,她都表現得非常平靜,仿佛那些無聊的人和事對她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其中最夸張的一次,也正是紀同光對梁盞“格外注意”的開端。
    那時他們已經臨近小升初考試,學習相當忙碌。
    合伙捉弄梁盞的是班上幾個成績很差的男生,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條剛死沒多久的小青蛇,趁午休期間塞到了梁盞書包里。
    當時紀同光所在的班級正好有兩個男生見到了這一幕,便隨口議論了兩句,順便猜測了一下他們口中的“隔壁班花”可能會有的反應。
    紀同光听到他們議論,有些擔心,便放下筆出了教室,打算去提醒梁盞。
    結果他剛走到隔壁班門口,就看見梁盞已經發現了她書包里的蛇。
    但她既沒有尖叫也沒有後退,只皺了皺眉,旋即提起那條蛇,直接甩到了坐在她隔壁隔壁的一個男生桌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幾個干的。”她說,“一條死蛇也想嚇我?”
    在她面不改色地把蛇提出自己的書包時,整間教室就瞬間安靜了下來,所以她說這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個班的人面面相覷,而放蛇的那幾個男生,臉色已難看到無法形容。
    紀同光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忽然就笑了。
    沒一會兒,梁盞從教室里出來,看樣子大概是要去洗手。
    她看到了他,也沒提自己的書包剛被人塞了一條死蛇的事,只像平時一樣跟他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這一系列反應連起來,著實令紀同光無法不驚訝。
    驚訝過後,他對梁盞的注意也直線上升。
    當然,當時他不過是一個忙學習的小學六年級男生,完全沒有喜歡不喜歡的概念。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他的小青梅真的是個很不一般的女孩子。
    不過“格外注意”和“很不一般”加起來發酵一番,也足以產生一些無法為外人道的少年心事。
    尤其是那個年紀的女孩子普遍發育得比男孩快,讀完六年級從小學畢業,又過了一個暑假後,常年板著一張臉的小丫頭竟也有了亭亭玉立之相。
    她這麼特別又這麼漂亮,而且還會對他露出格外真誠的笑。
    紀同光便是想不心動也難。
    可惜心動過後,迎接他的就是幾乎與她見不到面的初中三年。
    那三年他們大部分時間都隔了半座城,偶爾見面,也是匆匆說過幾句就互相道別。
    她擺脫了那種因為優秀而被孤立的環境,交到了朋友,過得相當快樂;而他就枯燥得多,業余生活除了做題還是做題。
    他想以她的聰明,肯定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那麼他也要去到那才行。
    結果三年過去,中考成績一下來,他狀似無意地跟父母打听梁盞,卻得知她沒有考上省實驗。
    “就差一點點,蠻可惜的。”紀媽媽說。
    “那她是要去二中?”紀同光又問。
    “我听你梁叔叔的意思,他本來是想出錢讓小盞上省實驗,但小盞自己好像不太願意。”
    紀同光听到這個回答,一時心塞無比。
    然而再心塞,他也只能接受他們只能繼續不同校的現實,然後收拾收拾心情,準備開始自己的高中生涯。
    他在理科上天分很高,上了高中後,這種優勢更加凸顯,很多人想破頭想不出解題思路的難題,在他這可能只需要費一些運算的功夫。
    加上省實驗是一所講究讓學生全方面發展,而不是死讀書的學校,于是高中三年,他的業余時間陡然多了起來。
    同班男生第一次問他周末去不去二中打球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結果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還一去就是兩年半。
    因為幾乎每周都去,和他關系還不錯的幾個男生甚至還看玩笑地問過他,是不是為了那個每次都給他送水的大美女去的。
    紀同光︰“……”
    他否認過幾次,也為此去明確拒絕了谷心的示好,結果谷心完全不听,依舊每個周末雷打不動下來。
    有一次,她大概心情不好,送完了水後直接沒有回去,逃課在籃球場待到了傍晚。
    隊友起哄讓紀同光送她,還一個溜得比一個快。
    他沒辦法,只能把這姑娘送到二中校門口給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前,谷心忽然回頭叫住了他,問他是不是很不喜歡她。
    “沒有。”他誠實回答,“但我有喜歡的人。”
    他以為話說到這份上,像谷心這樣從小受捧的女孩總該放棄了才對。
    結果她卻追得更猛烈了,還賊有自信。
    谷心說︰“你有喜歡的人,那就代表你不是對談戀愛完全沒興趣,那就行啦,我一定能追到你!”
    紀同光哭笑不得︰“還能這麼算的?”
    她躊躇滿志︰“當然。而且不管你喜歡誰,肯定沒我好。”
    紀同光實在是不理解這小姑娘的腦回路。
    但有一點他還是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是谷心說錯了,在他眼里心里,梁盞都是最好的。
    任何女孩都無法撼動也無法超越。
    可惜這心思太過隱秘,不僅沒叫旁人看出端倪,就連梁盞本人,大概都從未想過,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而且還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這些年讀書工作,他一直不乏追求者,但他始終沒有對別的人動過哪怕一瞬間的心,反倒是越來越喜歡她。
    時間長了,他自己也終于認命。
    他想這真的沒辦法,他這輩子大概只能一直這樣喜歡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盞的性格,小時候就看得出一二(。
    第18章
    梁盞的第二場直播定在一周後。
    按照市場部安排的“劇本”,紀同光是她的一位老同學,雖然牙齒長得很標準,但還是想往更好的方向調整一番,所以上回才會特地過來咨詢。
    梁盞︰“……”
    行吧,也不算全在騙人,直播就直播吧。
    市場部那邊知道她不太樂意,也知道他們這事做得不地道。
    所以在梁盞給紀同光安排正畸方案的時候,他們主動表示,所有的材料都可以直接用最貴的,反正費用全部從市場部的營銷支出里走。
    如此,梁盞也就沒跟他們客氣。
    雖然她還是覺得紀同光的牙齒沒什麼整的必要。
    直播時間是周六下午,和上次一樣,開始之前,運營會代替梁盞簡單介紹一下今天的病人狀況。
    不過這一回梁盞在他說完之後自己補了一句。
    梁盞說︰“其實我個人認為這位病人不整也完全沒問題。”
    運營︰“……但病人強烈要求,梁醫生當然也盡心為其制定了方案。”
    開場白到此結束,約定的時間也到了。
    梁盞站起來檢查了一遍工具和儀器,確認無誤後,才正式進入工作狀態。
    要調整紀同光那口沒多大正畸余地的牙,其實還挺考驗正畸醫生的專業水平。
    所以之前安排方案的時候,梁盞特地打了個電話請教自己的碩士導師,請他給自己拿一拿最終主意。
    她這位導師除了在讀書時格外嚴格,幾乎沒什麼缺點。
    凡是從他那畢業的學生,畢業之後遇上搞不定的病例回去求他,他基本都會出手幫忙。而梁盞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有膽子打電話的。
    她做了三個方案給導師參考,說希望他老人家能幫忙選一個最好的出來。
    導師看了一眼,也很無語︰“這人為什麼還要整牙?”
    梁盞想了想,把新單位老板在搞的事如實相告,末了放軟語氣又求了一遍。
    最後他老人家不僅大發慈悲幫她選出了方案,還在那方案基礎上做了一些更合理的修改。
    梁盞千恩萬謝,表示等這事搞完了一定請他老人家吃飯。
    “吃飯就算了,你要想謝我,幫我代兩節實驗課,就下周的。”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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