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七安比他更快,他從嘴里吐出一張折疊成小方塊的紙張,夾在指尖,用力捅入自己的腹部,捅出一個鮮血淋灕,前後透亮的大洞。
咒殺術
許七安生機迅速衰弱,瀕臨死亡。
咒殺術有兩種形式,第一種是獲得目標的鮮血、毛發,乃至貼身衣服、物品,以此為媒介,發動咒殺。
到了三品境界,能夠不需要任何媒介的隔空咒殺,但效果大打折扣。
另一種形式,是以自身血肉為代價,對目標發起咒殺。
前提是不久前,敵人對你造成過足夠的傷害。
白衣術士完美符合後者的條件。
噗
白衣術士鮮血狂噴,口鼻溢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瞬間重創。
他淡然的臉龐,終于有了驚怒之色。
許七安嘶啞的笑道︰“本來這一招是用來殺你的,我一直忍著沒用,打算在關鍵時刻出手。沒想到你和佛門的菩薩有勾結,可惜了。
“我召喚來九尾天狐,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她能讓我恢復行動能力,這樣我才能施展咒殺術。”
在此之前,他身體被白衣術士制住,完全動彈不得。
“嘗嘗大氣運之人得咒殺術,嘗嘗氣運反噬吧,你這不當人子的狗東西。”
許七安肆意的嘲笑道。
白衣術士腳下涌起陣紋,帶著他接連傳送,逃之夭夭,不給九尾天狐撲殺的機會。
他走的毫無留戀,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第494章 事後
萬妖國公主沒有追擊,九條尾巴裹住許七安,落在趙守面前。
九條尾巴展開,在許七安身後輕柔的舞動,然後,九條狐狸尾巴,依次消散。
“等一下,浮香在哪里”
許七安在虛弱狀態中,強撐著問道。
尾巴撫動,傳來柔媚勾人的女聲,嗤笑道︰
“小命快不保了,還惦記著女人,真是個多情種。”
果然是個性格不太好的妖女,欠缺調教許七安听懂了對方的嘲諷,皺了皺眉,眼見對方的狐狸尾巴一根根散去,追問道︰
“別人真心待我,我自真心待人。”
這是一個海王的基本修養。
“我把她許配給雄性族人了。”
萬妖國公主笑吟吟的聲音傳來。
汝彼母之尋亡呼許七安瞬間瞪大眼楮
“逗你玩的。”
萬妖國公主接下來的話,讓許七安平息了怒火,她說道︰
“浮香已經回到我的身邊,教坊司花魁的身份,于她而言,不過是一次普通不過的任務,也是她生命旅途中帶某一段。”
許七安點點頭,有氣無力的回復︰
“那我便放心了。”
盡管知道浮香是妖族暗子,死亡只是借機脫身,但听到她如今安好,許七安依舊松了口氣,這條魚暫時就讓她回歸大海了。
將來找機會再收回魚塘里。
萬妖國公主在最後一條狐狸尾巴消散前,笑吟吟道︰
“對了,浮香的肉身是當年我從死人堆里找出來的一具尸體,剛死不久,肉身還能用,便用回魂大法,將浮香魂魄植入其中。
“那具身體雖與活人無異,但終究是尸體,用了幾年,便無法控制的衰敗、腐爛,浮香無奈之下,只能假死脫身。”
許七安的表情驟然凝固,像是一幅靜止的畫。
“大郎,大郎”
許二叔在旁等的焦慮,見狐尾散去,迫不及待的撲上來查看佷兒傷勢。
許平志一張老臉遍布著悲傷、憤怒、擔憂和後怕,他僅僅握住佷兒的手,害怕一松開,佷兒就沒了。
“怎麼傷口還沒愈合,三品不是號稱不死之軀”
許二叔查看一陣,急了。
因為佷兒的傷勢並沒有好轉兩次玉碎的傷口還在九根封魔釘刺入他的血肉,腹部的傷口不停的流出濃稠的猩紅的血。
加之七竅流血模樣可怕,他看起來隨時都會因傷勢過重死去。
“他已瀕臨極限,急需救治。”
趙守嘆息一聲強忍著頭疼欲裂的痛楚沉聲宣布︰“止血。”
那些猙獰可怕的傷口慢慢停止往外滲血,但依舊沒有痊愈。
在趙守看來,許七安此時沒死恰是武夫生命力強大的體現。
他在與貞德的死斗中消耗巨大受傷不輕尤其是那兩道玉石俱焚的傷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是可怕。
而後被嵌入封魔釘鎖住了氣機和氣血讓他空有三品武夫的修為卻難以發揮分毫。
最後他用儒家記錄的咒殺術,自殘為代價,讓白衣術士許平峰遭受氣運反噬。
殺害大氣運之人的反噬。
屬于殺敵千。
重重傷勢疊加,還能保住性命,不正是武夫生命力強大的體先嘛。
“先回京城吧,眼下能救他的只有監正。”
趙守看了眼遠處的大戰,以他的三品修為,也無法窺見一品菩薩和一品天命的交手,因為那里被層層陣法籠罩。
監正在斷女子菩薩的後路,他要斬菩薩。
許平志把佷兒抱起,神色郁郁的頷首。
他已經想起來了,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想起了當年風頭無兩,天縱奇才的大哥。
想起了許家曾經飛黃騰達的場景。
只是那一切都是過往雲煙了,京城年年有高官巨富倒台、抄家,在屏蔽天機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記得二十年前輝煌一時的許家。
深夜,御書房。
燭光煌煌,明亮如晝。
太子坐在屬于皇帝的大案後,心情五味雜陳,有感慨,有唏噓,有興奮,有激動,有忐忑正如普通人面對人生中僅此一次的嫁娶。
太子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登基,就看今晚。
此時,諸公們還在偏殿候著,喝著熱茶,吃著糕點,等待著議事。
皇帝被斬,群龍無首,太子自然而然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是理所應當之事,也是太子存在的意義。
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儲君。
儲君的作用在這個時候就凸顯出來,若是大奉沒有太子,這會兒,估計得亂。
經過白日的安撫,京城各階層大體還算平靜,鬧的最凶的是平頭老百姓,他們群聚皇城門口、各處衙門,吵囔著要見許銀鑼。
市井百姓懷疑許銀鑼被朝廷暗中捉拿,甚至擊殺。
王首輔讓太子調動禁軍入城鎮壓,同時命令京官出面安撫,雙管齊下,才止住了可能發生的暴動。
“殿下,首輔大人來了。”
老太監跨過門檻,站在下方,低聲道。
王首輔穿著緋袍,戴著官帽,步伐穩健的踏入御書房。
相比于群臣的惶惶不安,王首輔臉色平靜,精氣神極好,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掃沉痾。
“殿下”
王首輔作揖。
“首輔大人,值此時刻,該如何是好”
太子俯視著王首輔。
他知道,王首輔將是他登基的重要助力,也是他將來能依仗的人物,只需與王首輔達成“結盟”,他便能在短時間內壓住各黨,坐穩龍椅。
而這並不難,因為王黨里,有許多太子黨成員。
王首輔自身不站隊,那是因為以前有父皇壓著,首輔自然不能站隊。
但其實,王首輔本身是太子黨,至少偏向自己,不然不會坐視王黨成員暗中投靠他。
王首輔道︰“殿下要做三件事︰一,穩民心。二,穩軍心。三,穩朝堂。”
太子身子微微前傾,微笑道︰“首輔大人認為,當如何穩住這三者”
王首輔似是早已打好腹稿,有條不紊,徐徐道來︰
“殿下,許七安斬先帝于京城外,人盡皆知,此事無法隱瞞,強行掩蓋,只會讓民間怒火沸騰,再不信任朝廷。”
現在,京城眾人又想起了許七安,想起了他才是斬殺皇帝的高人。
太子嘆息一聲,這和他想的一樣。
王貞文繼續道︰
“將先帝的所作所為,告知于眾,公布天下,斷大軍糧草,坑害賢臣,以致八萬將士命喪巫神教之手。其後,太子你得以人子名義,痛斥先帝,不準先帝的牌位置于太廟,尸骨不得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