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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食無憂[穿越] 第32節

    “待你哥哥病好了,再叫他還我就是。”余錦年將阿春推了推,“好了,快去吧!”
    阿春用力點點頭,拔腿就跑去抓藥了。
    此時余錦年再向院中看去,季鴻竟已不在了。他心中一驚,忙快步往外追了追,翹著腳四處灑看,可若是真要追出去,又著實放心不下屋里那個隨時會驚厥抽搐的荊忠——從醫多年來,前世與現世算在一起,他也沒遇到過如此糾結的狀況。
    去追季鴻,是對病人不負責;不管季鴻,又覺心中哽噎難受。
    余錦年在臥房門前左右踟躕,竟是覺得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壓住了,堵得喘不過氣來。
    正如此糾結間,他抬頭一瞥,無意間見到之前緊閉的西廂房門似乎開了一縫,其中隱隱約約透出些微弱的光亮,仿佛是跳躍不斷的燭火。余錦年方想著,此院只荊忠和阿春兩個住著,未免也太寬敞了些,剩下如此多的空屋是要做什麼用?
    再一醒神,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廂房門口了。
    一陣冷風灌進來,將那本就微開的門縫扇得更大了些,余錦年杵在門外,借這門縫看到房內零星半點的構造——竟然是一間擺滿燭台的祭堂,當中正對設有一張案幾,羅列著幾盤點心並時下瓜果。
    堂中只有孤零零一尊靈位,在偌大的房間里顯得有些寂寞。
    而此時,那牌位前正靜靜佇立著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他背對著余錦年,雙手垂于身側,定定地望著那牌位的方向,看上去竟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孤單冷清,仿佛連冷風都能直接穿過他的身體。
    余錦年傻愣愣地站在門口,半天沒挪窩,如此大個人聳在門口,拖進長長的影子去,自然早就露餡了。
    季鴻明明知道余錦年就站在那里,卻仍舊沒有回頭,任他站在門口吹風,直到听見少年“阿嚏”一聲,還捂著鼻子使勁抽了抽的動靜,這才忍不住微微側首,回眸淡淡地乜了他一眼。
    只不過這一眼卻是讓季鴻心生動搖,他明知道余錦年容易心軟,一心治病救人,心無雜念,他卻企圖逼迫少年在他與病人之間做抉擇。而抉擇的結果明明是余錦年贏了,可此時,那少年臉上卻露出這般失落難過的表情,仿佛被拋棄放棄的不是季鴻,而是少年自己。
    真是何必,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誰也沒討到好處。更何況,十幾年前的事情,又如何怨得了余錦年。
    “嗯,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余錦年兩手交握,不安地攥著,見他沒反應,忙退了兩步扭頭要走,“我知道你不高興,這就走了,不礙你的眼,你不要生氣。”他原地挪了挪腳,又說︰“這里很涼的,你不要站太久——”
    “回來。”季鴻突然打斷他道。
    “啊?”余錦年一怔,又做賊似的走回來,“什麼事啊?”
    季鴻頓了頓,終于讓開了半步,露出了台上所供奉的靈位的全貌。他側站著,半張臉龐隱在昏暗之中,也看不出臉上究竟是何表情,他朝余錦年伸出手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情嗎?”
    看了看那只白而修長的手,余錦年縮了縮脖子,膽怯道︰“其實也不是特別……想知道……”
    季鴻卻說︰“那就進來知道知道罷。”
    “……哦,好啊。”余錦年往前邁了兩步,跨過了門檻。他雖並不知那靈位之上所奉何人,卻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陣緊張發怯,故而一直悶著頭朝前走,連地上青磚翹起了一角也沒看著,所幸季鴻手快扶了他一把,否則他還未走至蒲團面前,就要跪在地上先行一個大禮了。
    他這被絆倒的雙膝還沒站穩,便听季鴻低柔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禮也不必如此大。抬頭看看罷,這應當就是我二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季公舉︰今天的我沒有親到年年,不開心。
    第36章 水晶菊花糕
    一听說頭上這位就是季鴻的二哥哥了,余錦年心中很是吃驚,他一直以為季家二哥是出門遠行,卻不想,原來竟是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立時恭敬起來,也沒敢直接抬頭去看,先自香案上取了三支線香,點燃了舉在額上比一比,老老實實祭拜三回,這才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
    他起先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閉上眼楮再睜開,又仔細審視了一遍,不禁心生納悶︰這靈位上為何沒有名位,卻只刻著一朵菊花?
    季鴻也知他疑問,冷嘲道︰“二哥身份高貴,豈是荊忠這類人能擅自立牌供奉的,怕是他也不敢直刻二哥名諱,故而以菊替代。”
    “二哥生前最是愛菊,父親曾賞他一座帶水塘庭榭的別院,他竟是改名叫金幽汀,一入深秋便鋪滿菊花,憑岸倚闌,自飲自斟,好不自在。府中也難免受二哥這喜好連累,也好用梅菊裝點,寡淡清素,害得眾親眾友皆以為府上自詡高潔,不與世俗合污,紛紛高看一眼。”
    提起這位二哥哥時,余錦年有些摸不清季鴻的心思,這人看上去嘴角微揚,眸中卻黯淡無光,似喜又似悲,想來這位二哥哥應當是季鴻很重要的人罷。
    只不過,二哥哥和荊忠又是什麼關系呢,竟能叫一向冷淡自持的季鴻那般雷霆大發。
    余錦年正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問,還是等著季鴻慢慢講與他听——這時,阿春卻跑回來了,那傻小子跑了滿頭的汗,臉上膝上沾了好些泥土,懷里牢牢抱著幾包藥,進來便著急大喊︰“哥哥,哥哥,阿春回來了!”
    季鴻見他回來,便閉口不言,只道︰“我出去走走。”
    余錦年知道他不想見也不想听有關荊忠的事,是故也不敢多說話,一步一送地踩著他的影子跟他到門口,微不留神,便一頭撞到了男人的背上。
    季鴻問道︰“跟我做甚麼?”
    余錦年貼在他背上像只趴牆的壁虎,季鴻方想回身,就被余錦年拿頭頂了頂,不叫季鴻轉過來,而他心里正七上八下,也絲毫不覺得這姿勢如何曖昧。
    “這又是要作甚。”季鴻上身未動,只輕輕回首,余光瞥見一顆糊在自己後背上的絨絨腦袋。
    余錦年悶聲問︰“你……你出去走走,還回來不回來?”他從沒見季鴻發過今天這樣大的火,很是忐忑,他甚至往前回溯到早上,心想若是沒有去魚市就好了,如果沒有踫見阿春,不知道荊忠生病,也許就不會牽扯進這樁事里來,惹季鴻生這樣重的氣。
    可眼下他該如何是好,一面是病入膏肓的荊忠,一面是勃然盛怒的季鴻。
    這人本就神秘,不知來處不知去向,就像是偶然間翩躚而至的白蝴蝶,只因他這朵不打眼的野花會產些好吃的蜜,就引得蝶兒多停留了一陣。可蝴蝶終究是要飛走的,世上也不只一朵花,或許某一天,季鴻吃膩了他的蜜,就會像他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飄離遠去。更何況,今日他這朵野花還不知好歹地反蟄了季鴻一口。
    他等了好久,季鴻卻反問道︰“你希望我回不回來?”
    余錦年道︰“我自然是,自然是——”本來很是說不出口的話,放在眼下這個場景,卻著急地往外蹦,他抿抿唇,仰頭看他,小聲說︰“想讓你回來……那你回來不回來?”
    季鴻轉身,單手托住余錦年的臉,拇指在他干燥的唇角來回摩挲,讓余錦年想起來在帽兒山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黏膩的氣氛,他不由踮了一點點腳,微微張開嘴,似乎等著什麼。而季鴻卻在此刻向後一退,手掌從少年臉上滑落至肩,輕輕一捏,道︰“我也不知,你等等看罷。”
    說著便走了。
    余錦年愣在原地,看他身影消失在窄巷盡頭,就像夢里的白蝴蝶一般飛走了。
    “哥哥,哥哥,嗚……”後面阿春哭起來。
    余錦年呆站了片刻,回過神來朝房間跑去,荊忠又在嘔吐,胃袋中早已沒有食物,嘔出來的盡是酸液,這樣吐下去可不是辦法,他提了茶壺,兌了鹽水,讓阿春清理了荊忠口中穢物,再喂他一點點鹽水漱口。接著便去親自熬藥。
    通腑泄熱的藥大都甚苦,更易致人嘔吐,卻也沒辦法。且荊忠需要降低顱內壓,而喝水愈多,愈容易加重水腫——不能不喝,亦不能飲多,只好濃湯重煎少飲多次,嘔了便歇會重新再喂,並令阿春守在榻旁,教他常常用冷手巾給荊忠擦身降溫。
    喂了藥,荊忠稍稍穩定一些,余錦年便跑到院落門口,踮著腳四處張望,見季鴻仍沒回來,便又垂頭喪氣地進屋去。過不了多久,便又跑出來看,進進出出如此幾回,他索性搬了凳子,直接坐在門間等。
    可等到夕陽西斜,也沒見那朵白蝴蝶飛回來。
    余錦年忽地站起身,撒腿往一碗面館跑,竄了幾條街巷,還險些撞了人,遠遠望見自家面館門前,清歡正挑著竹竿掛燈籠,回頭看見他正如瘋狗一般狂奔,驚而笑道︰“年哥兒,跑這麼急做什麼哪?後面有野狗追吶?”
    余錦年也不答,扎頭就往面館里進,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連廚間角落都沒放過。
    清歡疑惑道︰“找什麼呢?”
    “阿鴻回來過沒有!”余錦年問。
    清歡更加奇怪了,道︰“季公子不是與你一起去的麼,你們沒一起回來?沒見到季公子呀!”
    余錦年臉上一陣失望,他掀開鍋蓋,見鍋里湯水已經不甚熱了,忙又吩咐清歡︰“加把柴,把水燒起來。若是阿鴻回來了,給他備些吃食。還有面沒有?面要煮得軟一些,他不喜歡夾硬的。”
    清歡一愣,忽地笑道︰“這是怎麼了?季公子的吃食不是一向由年哥兒你親自操持麼,向來不假手于人的,怎麼今日卻叫我這外行人給他煮面。”她說著連連搖頭,“快饒了我,季公子的嘴可挑,吃了我的面,定是要拿冰臉凍我了。”
    余錦年心道,我倒希望現在即刻就能看見他那張冰臉。
    在面館坐立不安地等了一陣子,他又擔憂季鴻會不會已經回阿春那兒了,又忙告別清歡,往槐花胡同去。
    氣喘吁吁地跑進院子,里面靜悄悄的,院子里一個人影沒有。
    余錦年感覺像是被人扔進了冷涼的湖水里,奔回來時他還很有一絲僥幸,想著季鴻也許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如今這心情頃刻間全沉甸甸落了底,他蹲在菊圃前看花,伸手撥了撥花瓣,咕噥道︰“真是只無情的蝴蝶!”
    阿春跑出來,捧給他一碗煮芋頭︰“吃嗎?”
    余錦年接過碗,發現里面芋頭冰冰涼,也不知是放了多久的,他問阿春︰“你就吃這個?”
    “阿春只會做這個,哥哥最愛吃了!吃了芋頭,還可以喝芋頭的湯。”阿春點點頭,眼楮盯著他,似乎很是舍不得這碗芋頭。
    荊忠少說病了也有三四天,也不知這幾天傻阿春是怎麼過的,縱然荊忠不是什麼好人,阿春卻是無辜的呀,余錦年拍拍衣裳起身道︰“別吃這個涼的了,我去給你做一些,有什麼想吃的嗎?”
    阿春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吞吞吐吐地問他︰“那個,阿春想吃餛飩……可以嗎?”
    余錦年道︰“好,給你做餛飩,等著去罷。”
    阿春蹦跑回去,要跟他哥哥說今晚可以吃餛飩的事。余錦年見他歡天喜地的模樣,心道,還是小傻子好活,什麼煩惱都沒有。他摸去廚間,見有兩三個灶口,只可惜鍋冷灶空,廚台子上雖說有不少食材,卻僅有些極耐放的菜蔬還能用,其他的多多少少都已生霉了,再打開手邊一個瓦罐,里頭還有煮好的冷芋頭,另一只壇子里放著酸齏。
    他粗粗撿了幾樣能用的,又去街口買了塊豆腐,便起鍋燒菜。
    阿春點的餛飩倒是好做,制面 皮都不在話下,只來不及去買肉了,便與他簡單做了個菘菜香蕈豆腐餡的,菘菜放得有些蔫兒了,卻也不怎麼影響口感。四四方方的面皮對折一捏,包成最簡單的蓮花形狀,煮時湯里擱些蕈絲提味,出鍋點上浮椒香油,也很是鮮美。
    餛飩之後,余錦年又打算將這冷芋頭改造一番,做成芋頭米粉湯。他先將芋頭剝皮切塊備用,蒜瓣橫刀拍碎。煮餛飩的湯水也不浪費,直接燒熱了再入蒜碎蕈絲干蝦米,待蝦米煮軟,再入米粉。
    煮米粉時,他便另起一小鍋,鍋底薄薄刷油,將切好的芋頭塊稍炸,煎至表面發黃發酥,便一一夾出來轉入米粉那鍋里去。過一時片刻,芋頭煮軟,便綴上幾絲菘菜綠葉,盛出即可。
    將這芋頭米粉湯、菘菜餛飩並一碟酸齏做小菜,送到房里去。
    阿春見了十分高興,捧著碗坐在床邊,一邊跟他那燒得迷迷糊糊的哥哥講話,一邊小口的吃餛飩,還一直禮貌地朝余錦年點頭說謝謝。
    廚下火還旺著,他左右閑得發慌,又怕過會季鴻回來了沒菜吃,便又回去做了個素扣肉。
    素扣肉此菜,與素黃雀有異曲同工之妙,據說是以前寺廟里傳出來的發明。寺中清苦,修行艱難,僧侶們縱然是嚴守著諸多清規戒律,也難免會有個口腹之欲,于是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便創了這道素扣肉出來,聊以自慰,卻沒想由此流傳下來,竟成了一道名菜。這道菜很是有看頭,僅瞧皮兒,確實如扣肉一般油紅肉黃,再嘗味道也是鮮香油嫩,實則里面卻是全素的,一絲肉腥也無。
    實際上,素扣肉是用東瓜制成的。
    余錦年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佛子,不需顧及五辛之說,便籽油起鍋,自行切了姜泥蔥末煸炒出香,將切成肉片大小的去皮東瓜入鍋熱炸,至色澤金黃。
    再將花菇切碎,炒香,切不可過火炒老,否則香氣溢散,這道素扣肉就失去了其鮮美之意。
    又取個圓碗,把煸好的東瓜沿著碗沿碗底繞圈厚厚鋪幾層,再倒入花菇碎,撒上八角、茴香、白芷、蒜片等調味之物,之後以油醬、黃酒、糖鹽、花菇水調制一個醬碟,澆入碗中。然後上鍋,大火水蒸一炷香的時間。
    還有一道工序便是鋪盤了,余錦年將菘菜葉過水微焯,使其綠意更艷,就將葉片夾出,一一展開鋪在白盤上。蒸透的東瓜碗濾其湯汁,壓實後快手反扣于菜片上。最後其濾出的湯汁則做成濃芡,勾淋增色,撒上蔥花即可。
    這菜觀有肉色,嗅有肉香,汁美異常,即便明知這實屬自欺之舉,望瓜品肉,卻也難能不使味蕾大開。
    素扣肉擺好盤,又煮了酸齏粥,外面天色已暗了,余錦年這下又無事可做,兜兜轉轉徘徊一陣,便溜進了西廂房,他將香案兩旁的燭心挑亮一些,看看當中的牌位已經微微蒙了灰,便仔細捧下來擦了擦,無話找話道︰“也不知你叫什麼,我也叫你聲二哥哥好了。”
    二哥哥總之是不會回答他的,余錦年抱著牌位坐在蒲團上,自言自語道︰“二哥哥,你在天之靈一定看得見阿鴻,你快叫他回來吃飯罷。”
    也不知是不是這木牌年久失養,余錦年剛說完這話,空蕩蕩的祭堂里傳出咯 一聲,嚇了余錦年一跳,他細細一看,竟是牌上裂了條細縫,正裂在那朵菊紋上。
    “二哥哥你也餓了?”余錦年忙跳起來,把木牌位端端正正放回去,又拜一拜,“今天頭一次見二哥哥,卻是連個貢盤都沒準備,失禮失禮。二哥哥稍等,這就去備。”
    帶上門,余錦年又不由糾結,也不知二哥哥喜歡吃什麼?他視線落在花圃當中的小白菊上,又想到荊忠的廚間似乎有一袋干洋菜,便心生一計,決定做個水晶菊花糕。
    他采了十數朵小白菊,洗淨了入壺烹水,再用煮好的菊水熬化洋菜。
    洋菜是來自海里的東西,實則是一種海藻,又名石花菜,鮮時參差怪狀、晶瑩透明。石花菜吃法簡單,泡發洗淨後焯水,再據口味上的不同,用油鹽醬醋並蒜泥姜末,調來涼拌即可食用,生脆爽口。
    若是將洋菜熱火久煮,則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而視洋菜與水的多少,又能制成涼粉、涼糕等物。
    這洋菜味甘咸,能清熱潤燥,是夏日極好的消暑之品。
    余錦年慢慢攪動著勺柄,適時加糖,看洋菜在菊水中一點點融化成膠狀,待鍋子一沸,便立時抽火。這時,再取兩朵小黃菊,扯碎了花瓣,撒進融化了的洋菜水里,略微攪拌,使其分布均勻。如此,待糕成時,里面便會有絲絲金菊花蕊,好不漂亮。
    所以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等待它凝固了。
    等待凝固的時間漫長而無趣,余錦年守在爐灶旁邊昏昏沉沉,也不曉得究竟是過了多久。總之再一睜開眼時,菊花糕已凝得差不多,而外面更是黑藍如墨。
    他將素扣肉和酸齏粥重新熱了一遍,愁道︰“天都黑了,怎麼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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