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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食無憂[穿越] 第127節

    余錦年看了他一會兒,權衡片刻,咬咬牙轉身去了後廚,摒開了一名廚子。
    灶上炖著鍋用來做上湯青菜的雞汁,他盛了一罐出來,亂七八糟抓了點碎菜,丟了一捧手 面,稀里嘩啦一鍋煮了,倒出來加個七七八八的調料,就氣呼呼地走出來,往燕昶面前重重一擱︰“吃!噎死你!”
    雖說過程不太美好,至少結局大差不離。
    燕昶也就不計較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說了個地兒︰“雲來客棧。”他似猜到余錦年想什麼,笑了笑說,“我正盼著你倆老死不相往來,他如今確實帶了一個姑娘,我簡直求而不得,何必騙你。”
    余錦年眯了下眼楮,將兩臂卷起來的袖子慢慢放下捋順,扭身向外走,至櫃前咬牙切齒地吩咐甦亭道︰“記著賬,八號桌上的客人一碗雜燴面,金珠十粒。”
    甦亭剛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大驚︰“啊?十粒……金珠?”
    被“黑店”訛了一筆巨款的燕昶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反而面上含笑,也不嫌棄店里東西簡陋,自筷筒里抽了雙竹筷,倍感珍惜地瞧了會眼前的面,才下筷去夾︰分不清哪日的皺縮筍丁,還沒發開的曬干蕈菇,還有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菜絲,數來數去,也只有這一握手 面還算正常。
    他一面自諷自己上趕著去貼人家冷屁股,一面又覺得這十粒金珠花的不虧。
    才嘗了一口,燕昶忽地頓住——這個味道!
    食材可以大同小異,地點也可以天南海北,但是這口湯羹的滋味,卻一直縈繞在燕昶心頭。他想起那日在東崇府,一碗柔膩鮮美的素鱔羹,想起那店里的伙計說,做羹之人乃是位素昧平生的小公子,而那小公子之所以下廚,是為了他口味挑剔的心上人。
    兩次被人拒絕,兩次竟都是同一個人。
    燕昶落下竹筷,不禁哂笑自譏一聲,愚!
    ——
    雲來客棧後門。
    余錦年果不其然發現了季鴻的馬車,停在隱蔽處,無人看守。
    他三兩下爬了上去,鑽進車廂內好一通翻找,從他座底下扒拉出一堆閑雜書冊,聖人言、賢者書、詩詞典籍各色各樣,卻獨獨沒有他要找的那本!
    在這一下就冒了火氣上來。
    ——好嘛,我偷偷藏起一本“野書”,是為了和你看星星看月亮,和你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你卻拿著這書去和別人看星星看月亮,談完詩詞歌賦再談人生哲學,還一談談了好幾天不回家!
    去你個大豬蹄子!
    第125章 牛乳烏雞湯
    雲來客棧是東十字街上最大的一家,其名為客棧,實則樓下廳堂里也開酒肆,販些當季風靡的酒水吃食,偶爾的會請個把琴師來彈奏助興,瞧著的確是比其他客棧酒肆風雅許多,但又因下榻此處的多是些大商小賈之流,店中裝飾也少不免有些銅臭之氣。
    京城的公子哥兒們是不常來這種地方的,畢竟隔著不遠的東三巷中便是軟紅香土、歌舞不歇,至高至雅與低俗下流盡能和諧歡鬧地囊括于那三街四巷之中,那兒才是夏京真正的銷金窟。找樂子,那兒才是好地方。
    余錦年進了店,有淡淡琴聲盈耳,彈的是高山流水,店里卻你嚷我喝,觥籌交錯,委實有些不倫不類之感。
    段明端著盆子出來,正要去換水,在樓上闌干旁不經意地往下一看,霍然瞥見個小祖宗,立刻驚得往後大退一步。愣了片刻,隨手揪住個過往的伙計,掏出幾粒銀珠子往他手里塞,小聲道︰“底下那小公子瞧見了沒?去,將他打發走,客客氣氣的,別傷了他。”
    那伙計雖然不明所以,但有錢不拿是傻子,立刻把銀珠往袖兜里一塞,二話不說下去了。
    雲來客棧的房間並不大,幾間上房也不過是擺設精致了一些罷了。
    房間深處設一張雕花垂幔床,外間窗下則置一面可供寫畫的桌案。此時一道身影坐在桌後,半裸著上身,胸腹之間纏繞著數圈雪白紗布,肩頭披著一件煙灰色罩衫,衣也沒穿、發也沒束,臉色雖比前幾日好看了些,卻也並不紅潤,此時正手里把弄著一塊田黃石。
    屋子里淡淡地飄著一股苦味。
    桌案另頭則站著位姑娘,素衣淺妝,好一副眉清目秀的好樣貌,只是張口說起話來則不那麼婉約了,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抱怨, 里啪啦說罷一堆,抬頭看去,那人壓根沒在听。她氣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接著去拿桌上碟子里的點心︰“叫你好好休養,你都不听。每次來只見你雕那石頭,那破石頭有什麼好擺弄的,活該要累瞎了眼楮。”
    “別動。”
    “……”
    季鴻盯著她將手里的點心放下,才重新落下視線,用指腹輕輕撫去石上碎屑,不冷不淡道︰“溫姑娘,你該回去了。”
    “溫姑娘溫姑娘,你倒是只記得溫姑娘三個字。每回用著我來便叫我來,用不著我就叫溫姑娘?”溫思思不滿地哼了一聲,看他提筆在一旁紙上寥寥寫畫幾筆,不由歪頭看去,因是為了篆刻而寫下的反字兒,所以不大好認,隨著辨了幾遍才念道,“余……什麼年……”她一下沒認出中間那個字兒來,嘀咕說,“這是個甚麼人?”
    季鴻道︰“和你無關的人。”
    溫思思靈機一現︰“我知道,前幾日你帶上街的那個!盧大將軍家的小兒,便是他施救的罷,確實了得!這京中可傳開了,道他是神醫後人,妙手回春,你身上這傷……可就是因為他才受的?他若真有那般醫術,我可要去認識認識……”
    “你話太多了。”季鴻仍是不留情面地打斷她,吩咐道,“段明,送溫姑娘下樓。”
    溫思思長吁短嘆地拎起自己的小箱,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這些年都是誰幫你,某些人,真是無情哪!”
    正說著,段明躡手躡腳回到房間,將銅盆往盆架上一放,哀嚎道︰“下不了樓了,小祖宗來了!”
    “嚓——”的一下,季鴻指間捏著的烏金篆刀險劃過左手指腹,剌出一道淺淺的印子,他眉間慢慢皺起,連指腹上的血絲抹污了雕樣都沒發覺,直到那溫思思一臉高興地叫起來︰“可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我要下去瞧瞧!”
    “多嘴一個字,封了你家的藥坊。”季鴻放下篆刀,把雕了一半的田黃石收進袖口,先起身燃起火折,將本用來烹茶的風爐點著了,又從香籠里拈出幾粒檀麝香丸,暴殄天物般的直接一塊兒扔進炭火里,頃刻間一股香氣從火苗中溢出來,濃得有些嗆人了。
    但是房間里的苦藥味卻不那麼明顯了。
    “……”溫思思反而更加好奇,心想那小子究竟有多凶神惡煞,才能將水火不侵的季大公子給唬住?她偏要去一睹真容,既然有人不叫看,那她總能偷偷摸摸地瞧吧!
    而傳說中“凶神惡煞”的余什麼年,此時正挨桌去瞧食客們的臉。
    那收了“賄賂”的小伙計迎了上去,打眼瞧他也是一身金貴,心想指不定還能賺第二筆賞錢,立刻笑意滿面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今兒個我們店里的醬蹄那叫一個香哪,若是再配一壺十八仙,那才滋味!小公子坐下嘗嘗?”
    “我若買你的醬蹄,你須幫我找一個人。”余錦年環視一圈。
    伙計雷打不動笑眯眯︰“小公子要找什麼人?我們這兒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可都是人!”
    余錦年從腰間錢袋子里摸出個小東西,丟到伙計手里,道︰“十分打眼的,美人。”
    那伙計雖然也是個見財眼開主兒,可樓上那位看起來顯然更加的不好惹,于是只能不舍地看了看那小銀子,搓了搓手,扯換話題道︰“小公子您這就說笑了,我們又不是什麼花閣,哪里能有美人?色美味香的酒菜倒是不少。您要是不喜歡醬蹄,我們還有燒雞燒鴨燒鵝鹵豆腐……”
    扯這無用的廢話,余錦年正覺得頭大,忽然注意到一個溫婉嫻麗的女娘提著裙擺走下來,手里拎著個妝奩一般的小箱,到了跟前,那姑娘與他擦身而過,掃起一陣袖風。余錦年鼻尖一動,眸子驟緊,下意識回頭瞧了一眼,似要將那女娘的背影盯出個窟窿。
    小伙計還在跟他報菜名,余錦年推開那小二,闊步跑上樓梯,直奔二樓最西頭的一間屋子,也是方才那姑娘走出來的方向。走上去的時候還氣著,心想什麼皇親國戚,玩消失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含糊,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了,難不成是事到臨頭,才覺得松松軟軟的小姑娘比較好抱?
    小姑娘……
    余錦年走著走著停住了,對啊,誰也沒規定他不能喜歡小姑娘。身後的小伙計一路追上來,攔他在門前,慌里慌張地重復著“我們沒有你要找的人”,還要解釋,便听這少年問“方才這房中是不是有個姑娘”,伙計額上汗都冒了一串,生怕壞了貴人們的好事,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該怎麼回答。
    突然,“咯吱”一聲,兩人面前的房門被人打開。
    余錦年抬頭,看門後站著那個讓他生了好幾天悶氣的人,頓時眼角又垂下來,郁郁地盯著他看。
    “公子,我是……”小伙計糾結著,想要解釋這並非是自己辦事不力,卻見對方輕輕嘆了一口氣,擺手,示意他退下,他連忙撒腿跑下了樓,可不去管這檔子爛事了。可下來了,又忍不住回頭去望,兩人之間氣氛詭異,那少年似乎是氣著,可是氣怒之外又好像有點別的東西,他吃不準是什麼,但總覺得令人好奇,便扒在樓梯扶手底下偷偷地看。
    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腳尖隔著一道門檻頂著,徐徐的清風擾著男人的發。沒等季鴻反應過來,余錦年一步邁了進去,轉身將他往里一推,對開的門與窗之間有風來回地篩蕩,季鴻後背頂在一面多寶格前,格上一只紅釉細腰的美人聳肩瓶瑟瑟地晃了晃,倒頭栽下去。
    清脆的一聲響兒,少年的清澈眸底似乎也因此微微發顫,季鴻被盯著的時候,思緒漸漸難以集中,僅能關注于當下那雙被清風撫顫的睫毛上,心里更加的做賊心虛起來,還不合時宜地想……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季鴻腦子里胡亂地發散,還沒能找出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自己,下一刻,卻被少年踮著腳欺上來,頗具氣勢地吻住了。
    樓下偷窺的小二僅瞥見兩人撞在一起,像男子女子那樣抱在了一塊兒,房門露出兩片顏色各異的衣角,此時已糾纏在一處,分不清究竟是誰身上的,小伙計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就見那房門被人伸腿一踢—— 當一聲,將一室奇景重重地掩在里頭。
    季鴻怔住,沒弄清當下的狀況,就先被動地接受了一個濕氣盈然的親吻,起先很是疾烈,貼上來就火急火燎地往里鑽,毫無章法地亂來,氣勢洶洶得像是要把他整個都給吞吃下去。有好一時半刻,直到舌尖被咬了幾口,他才重新掌握住主動,托住少年的腰,引導著慢慢柔和下來。
    其實心里虛著,怕少年摸到他身上不對勁,便想撤,可又舍不得。這房間在雲來客棧算不上是最貴,但是朝向好,敞開窗能看見街那頭屋檐底下的燈籠,可他想看的哪是那幾盞燈籠,是燈籠底下的人呀。
    季鴻兩手摟著,輕輕在他腰上拍了拍︰“你怎麼……”
    想問你怎麼來了,轉念一想,還不是因為自己連日躲著他,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看了嗎?”余錦年突然問道,扶著男人的肩頭,踮起腳來又在他唇上濕漉漉地踫了踫,一下子就打斷了季鴻要說的話。他逆著窗口投進來的光,周身是黯的,唯有眼楮沉沉如暗夜當空的星子一般,點綴著稀疏微光。季鴻沒懂,他又重問一遍︰“我給你的書,看了嗎?”
    “……”季鴻霍然記起這個事,耳下唰得泛起紅色,略有些窘迫地盯著余錦年。
    瞧他這個樣,肯定是看了。天如此的暖,這人卻穿了好幾層衣物,余錦年垂下眼楮,看到他腰間的玉帶扣,莫名的歪卸了一寸,仿佛是急急忙忙間打上的,屋里焚著濃郁的燻香,像是掩蓋什麼特殊的氣味一般,簡直是欲蓋彌彰了,他心下沉了數丈,口中滋味之復雜難以言喻,不知不覺間他抬起手,摳弄著季鴻腰間那對白玉帶扣,低聲問道︰“你看了,好不好看……有沒有試過?”
    季鴻天生在這方面遲鈍,又深受世家德行束縛,那混書他只敢匆匆過幾眼,至今仍在枕下壓著,之所以不敢留在車里,是怕段明他們打掃時給翻出來,因此還沒來得及去體會書中內容。至于好不好看……他也沒看過別的,又如何比較這一本好不好看?
    他正心中思索,少年又抬起眼楮,露出一雙生著幾條細血絲的眼角,像是許多天都沒有睡好的樣子,顏色懨懨,勾著他的玉帶扣囁嚅︰“有沒有……和別人試過,那樣……”
    “——怎麼會!”
    這下終于恍然大悟,季鴻的臉色瞬間變換數次,唇瓣張張合合,竟不知該說什麼,又好像說什麼都像是虛偽的開脫之詞,讓人難以信服。說沒有,該如何解釋方才從他房間里出去的溫思思,說有,那他肯定是瘋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掉進了由自己親手造就的陷阱里,折騰了幾天,終究還是要被對方拿住翅根。
    他不說話,余錦年就往後退了半步,像是要走的模樣。季鴻猛地抓住了他的腕子,往自己懷里拽,情真意切而又焦急萬分,微涼的指頭掐在少年火熱的手腕上,瞬間就令對方的皮膚染上了一樣的溫度,他沒想到自己力氣那麼重,重得少年小聲地哼了一聲。
    季鴻這才驚醒,稍稍松了松力道,卻不敢丟開,小心翼翼地剖白︰“沒有。那樣的……我只和你……”別提要和他做那圖上的事,就是說一說,他都覺得太露骨,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太不可思議,讓人實在是羞于啟口,以至于薄唇下意識緊緊抿住,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他強迫自己說點什麼,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利落︰“我不知。”被少年盯著,他不禁空空吞咽幾下,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放低了似怕被旁人听見一般,“不知男人和男人,也能……那樣。”到底是講不出來,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垂著一雙縴長的睫毛,伏低乞求般的看著他。
    余錦年探著頭去瞧,糾結著︰“你是真是假?”
    季鴻想起那書上的一幅圖,也是個白嫩的少年,似乎和面前這個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可莫名的,對方輕蹙的眉尖,因不高興而微微噘起唇,生氣微紅的眼角,都像是飄進了那書似的,讓人順連著就想到了之後的令人面紅耳赤的幾張圖。他背貼著百寶格,覺得胸前才換好藥的地方又隱隱作痛,半晌才回過神來,是因為自己呼吸變了,才牽扯了綁得正緊的紗帶。
    他抓起余錦年的手,要往自己胸口上貼,又怕他摸到衣下層疊的紗布,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便只捏在手里不停地揉著︰“你看看……你懂的,我有沒有你知道。”
    余錦年一下子也臊了,甩脫了他,指頭蜷起來︰“我怎麼該知道!”他回過身,看到桌案上幾個小碟子,有空了的也有沒空的,不由走近了一些仔細去看,竟都是這些日子店里賣出去的小點心。對于非堂食的飯菜,他還會送對方一張自己親裁的碗形小箋,好讓食客們能夠將品嘗意見寫下來,有空時再送回店里。
    桌上瓷鎮尺底下,壓著少說十幾張的箋紙,這是一日三餐都去店里買的節奏。他見那箋上也寫了字,便拿起來看,才讀了一兩行就被季鴻伸手奪去,隨手掖在衣襟里,倉促間余錦年只搶下了半片,又生怕這半片也被季鴻拿去,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屋子深處,跳上床去看。
    半張殘紙,二字“思慕”。
    余錦年盯他,要問他“你拿著我的紙,思誰慕誰了”,可還沒說,季鴻就先自白,從衣襟里掏出了那堆小箋,一股腦地撒到床上,他隨便抓起來幾個,看著看著就閉上了嘴——他是不通詩詞歌律,但並不傻,是不是寫給自己的簡直一目了然。余錦年坐在床上,一張張翻完了,要去收拾,見季鴻伸手過來,便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我的!”
    “我寫的。”季鴻道。
    余錦年瞪著眼楮︰“寫給我的,就是我的!”他稀里嘩啦把小箋攏在一塊兒,抽出張素絹仔細地包好,要藏在懷里,又怕折壞了這位青鸞公子的字兒,最後還是掀開枕皮,要壓在下頭,等過會兒走的時候再拿上。
    這一掀開,又捅了別的簍子,那本野狐涎也藏在這下頭呢。
    兩人同時飛快去拿,彼此的手指頭撞在一起,那書沖撞間掉在地上,卷開了一頁,正是春風十里,浪翻紅被,白皙得似剛從乳罐子里提出來一般的畫中少年,眼波流轉著望出來,細微之處縴毫畢現,看得人心驚肉跳。虧得有風裹著窗外幾片殘敗的桃花杏花飛進來,嬌嫩妍麗的一抹粉,正正好落在紙上最難以啟齒之處,一頁風景掩去一半,反而更有掩耳盜鈴之意。
    本來也沒什麼,這書是余錦年高價從販子手里淘的,據說是前朝畫師的手筆,買來自己翻過一遍,當時也沒覺得什麼,眼下在季鴻面前再看,卻沒了往他車上藏書那時那般的大無畏,竟莫名膽怯起來,忙拿著那沓寫給自己的“情書”,灰溜溜地往下躥,蚊子似的訥訥︰“店里忙,我先走了。”
    季鴻一把將他抓住,提回床上,同時右手將地上那本書撿了起來,抖了抖上頭的塵︰“你都來了。”
    余錦年摔回榻內,倉惶間聞到風爐里焚香的味道,又來了底氣︰“你當我沒來,你都有人了!”
    “我有沒有人,你試試。”季鴻上來,欺他在臂彎之間,埋頭去吻他,在少年額上啄了一啄,又慢慢向下,貼住唇細細地嘗。暖風徐徐地攪動紗簾,季鴻的手也似風一般,輕柔地解他的衣襟,低沉的嗓音似劃過耳畔的一襲綢,令人沉醉,“這些天……想你了。在窗口看你,總不敵真的你。”
    余錦年覺得一踫上他,自己底線都要被揉得粉碎,幾句情話就被拆解得支離破碎,不知不覺就被他拿捏著往前走,渾渾噩噩就任他為所欲為,回過神來,身上衣都到了地上去,自己光溜溜的似個待宰的小羔羊,而反觀某些人,卻衣衫整潔,領口層層覆覆,恪守戒律的聖僧一般嚴謹。
    搞什麼,連衣服都不願意脫了?余錦年醒過神來,猛地推了季鴻一把,一巴掌按到他胸口,正是傷得最重的地方,季鴻“嘶”的一吃痛,轉瞬又將這痛感壓了下去,化作眉間一抹微不可查的皺動。
    “怎麼回事?”余錦年體察入微,不可能注意不到,立刻去問。
    “沒事,昨日在桌角踫了一下。”季鴻道。
    “休要騙我。”余錦年似抓住了這幾天的癥結所在,一個骨碌翻起來,反身將他推倒,眼楮瞪得圓圓的警告他不許亂動,手指頭就挑開了他腰上的玉帶扣。層層的衣領揭開,像是剝一只花生的硬殼,又撕開殼里緊貼的紅衣,才露出最里頭那顆白潤的果仁,其動作之體貼,讓人難以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衣服剝開,是胸膛上交叉數道的白紗,和從白紗下漏出的淤青——可想而知的,少年臉上瞬時變了顏色,驚駭與悲憫摻雜混攪,繼而漸漸融成季鴻最為熟悉的神色,眉間擰起的弧度,眼角的緋紅,和緊緊咬住的雙唇。
    這都是季鴻最不想看到的,他不需要知道自己受了什麼傷,也不需要為此憂愁,他只需要毫無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菜也好,看病也罷,或者養養花、種種草。
    接下來少年的動作、神態,季鴻都能夠想象得出了。
    不過這一步雖然走得有了些許偏差,卻也並非完全是步壞棋。畢竟如今傷情被發現,看少年如此神傷,他還病態地得到了一絲快感,仿佛是用這一身傷,換來了什麼難得的東西。
    雖然原本是不打算叫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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