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麗是真的變了。
方母心里真切的認識到，這再也不是自己可以任意拿捏的那個吳麗麗了。
心里怎麼酸酸的……
……
吳麗麗輕輕揉了揉眼楮，再一次朝門外看。剛才自己抬頭的時候好像看見婆婆的影子了，怎麼再仔細看的時候卻沒人了。
自己難道眼花了？吳麗麗打算走到門口去看看。只是剛剛邁開腳……
“吳大姐，里面又在喊菜了，您這邊忙完了嗎？幫我搭把手好嗎？”
吳麗麗剛剛抬腳往門口去，隔壁桌正上菜的全貴，便請吳麗麗幫忙了。
現在正是飯館忙碌的時候，等一會兒預定了菜的客人也要到了。現在可不是發愣的好時候。
再說，婆婆怎麼可能主動來看自己，而且還是一個人。
就算來了，也不可能偷偷摸摸躲著自己的，按她的脾氣，應該會直接沖進來找自己的。
吳麗麗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定是自己最近想太多，眼花了。
後廚再次傳來喊菜的聲音，吳麗麗不再猶豫，趕緊往廚房去了。
……
好容易，方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打算再仔細看一看。
她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探出頭，直到覺得安全了，才伸長了脖子往里看。
只是，哪里還有吳麗麗的影子。
方母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雖然只一眼，但是她非常確定，那就是吳麗麗。
看到現在的吳麗麗，方母已經完全沒有了，早上計劃來找吳麗麗時的囂張氣焰。
她現在心里很沒底，自己能接回吳麗麗嗎？她現在過得那麼好，還願意回這個家嗎？
方母稍微離飯館遠一點，在沒有想好對策前，她不想讓吳麗麗看見自己。
方母不停在心里做著斗爭。對了，她不是說只要自己來接，她就肯回去嗎？
最後，她決定，不論結果如何，她都要為兒子去爭取一次。
于是，方母返回飯館門口，蹲在屋腳邊。只等吳麗麗忙完出來，自己一定要和她好好談談。
這恐怕是方母這輩子最有耐心的時候了，雖然等了很久，心里卻沒有一絲的怨氣。
她等了好久，終于等到客人們吃好午飯，開始陸陸續續出來了。服務員們熱情地把客人送到門口，彎著腰，說著歡迎下次光臨。
吳麗麗中途也送出來兩批客人，她微微笑著和客人說話，真是優雅又迷人。
客人不停地對著她豎起大拇指，不知是在說菜還是在說人。
方母心里恨恨的有些不開心，看你那肥頭大耳的模樣，那是我兒媳婦，我家的！
直到方母的肚子開始不停的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方母終于听到了吳麗麗和飯館里其他人道別的聲音。
方母激動的就要沖出去。
等會兒。听著逐漸接近的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聲音？
好像是翠華的？她倆一起回去？
想到這兒，方母趕緊又退回了牆角的陰影里。
這次吳麗麗不回家，吳軍兩口子都是支持的，自己就這麼出去找麗麗，他們會不會從中作梗啊？
要不，先跟她們後面看看再說。
于是大概離兩人一二百米遠後，方母也趕緊跟了上去。
方母心里暗暗慶幸，幸好今天出門，自己帶了頂草帽，剛好可以做掩護。
離得太遠根本听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方母趕緊快走幾步，稍微跟得更緊一些。
在方母還沒從陰影里出來的時候，翠華就已經發現她了。
有什麼可藏的，她上一輩子可是個頂級殺手。就你這樣大張旗鼓的站那兒，當大伙兒瞎子呢？看不見？
除了你，就沒人發現，好吧？
第44章 跟蹤
方母一直緊緊跟在翠華和吳麗麗身後，她緊張得背上直冒冷汗，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
可是她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她怕被前面說笑的兩個人兒給發現了。
然而翠華對于方母跟在她們身後那些小動作，連個眼風兒都沒扔給她！
就您這水平，還跟什麼跟，從上到下都寫著我在跟蹤你們！好伐？
“大姐，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鞏固，我覺得你的干鍋蝦已經可以出師了。”
在確定身後的尾巴已經進入能听見他們對話的範圍後，翠華開始說話了。
听到翠華在說話，方母趕緊豎起了耳朵。現在街上的人不多，不是很嘈雜，剛好可以听清她們在說什麼。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怕自己做不好，都是翠華你的耐心，謝謝你！”吳麗麗得到了翠華的肯定，心里那個激動哦，都快要語無倫次了。
“新教你那幾個菜倒是都學的不錯，就是三鮮蝦仁湯的‘提鮮’做得還不夠完美，要勤加練習，多加注意。”
“嗯，我知道了！”平時翠華對自己做菜的要求是很高的，任何一點細微的不足都會被提出來。
她當然知道，翠華是為自己好，所以她不停的努力，終于得到了翠華的認可。
更得到了自己的認可！
原來自己也是可以的！並不比任何人差！
“大姐，你也知道家里的兔子馬上要產仔了，接下來我和阿軍可能會忙不過來了。所以，我們想把飯館的事都交給你。”
翠華說出了今天要讓方母听到的最重要的事。
“我？我一個人？這恐怕不行吧？我能行嗎？”剛剛還志氣滿滿的吳麗麗，瞬間有些底氣不足。
雖說之前弟弟有給自己說過要把飯館的生意交給自己，但是這麼快就要自己獨自面對了嗎？
“你的手藝是我親傳的，我有信心，你也得對我有信心，更得對自己有信心！”
翠華不停的鼓勵著吳麗麗，這兩個月來吳麗麗的改變，她一直看在眼里。
剛開始的時候，大姐確實很痛苦。
但是當她慢慢融入周圍，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後，她的天賦，她的才能，逐漸開始展露出來。
她真是一塊天生的做生意的料，很多問題，只要翠華稍一點撥，她就能心領神會，有時更會舉一反三。
廚藝方面，也是極有天賦。無論再復雜的工序，再多的細節要點，只要演示上一遍，她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接下來就是不停的練習，直到得到翠華的認可。
吳麗麗得到了翠華的鼓舞，心里多了一些底氣。
“好的，翠華。我都听你的！但是陳老板那里怎麼說，他會同意嗎？”
“等他嘗了你的手藝後，他會同意的。”翠華說得一臉的理所應當。
“還有，我們是和陳老板五五分賬，每半個月結一次，每次大概就是七百多。其他的，這段時間你也基本上知道了。”
翠華這賬是故意說給後面的方母听的。
看見沒有，離開了你方家，大姐會過得更好！掙大錢了吧！眼紅了吧！氣死你！
方母跟在她們後面，一直偷偷的听牆角。只是在听了那句“每半個月七百多”的話後，她好像連腳也不會邁了，眼楮也不會轉了，腦袋也漿糊了。
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半個月七百多”。天，這要是一直做下去，得多少錢啊？
這麼掙錢的活計，他吳軍就這樣輕易的交給吳麗麗了？我的老天爺呀！
方母的腳步再也邁不動了，現在的吳麗麗這麼優秀，馬上就會那麼有錢了。
自己還怎麼去接？
方母只覺得滿腹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邊說邊走遠了。
吳麗麗一路和翠華說說笑笑，根本沒發現方母今天來看她了，還跟著她走了一路。
更沒想到自己在方母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
一路上方母都是糊里糊涂的，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被顛覆了。
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一切都和她預料的不一樣，她有些手足無措。
回家的路上不時有熟人路過，他們主動和方母打招呼。
然而她的思緒早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只會木楞愣的對別人點點頭，算是回應。
大伙兒不由得納悶了，這段時間這方家的母子倆是咋回事？一個個的都跟丟了魂兒似的，發生什麼事了？
想多關心兩句吧，偏偏和方母不在一個頻率上，只得搖搖頭走開了。
方母飄飄蕩蕩的回到了家，掏出鑰匙開了大門，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她雙眼呆滯，看著院門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連沒吃午飯的饑餓都感受不到了。
方有量回家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他看見母親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門口，連他進門了都沒有發覺。
更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看到他回家，就立馬迎上來，對著自己不停的關心這兒，關心那兒。
母親今天怎麼有些不對勁？
方有量想要問問母親，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只發出咕嚕一聲，太長時間沒有說話，他有些失聲了。
他揉揉脖子，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拿起屋檐下的鋤頭出門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