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來的人將整個聚賢樓一樓二樓都站滿了之後，來人的速度才慢了一些。
袁立仁跟秦漢在二樓是呆不下了，只能上了相對比較封閉比較安靜的三樓，在三樓是看不到一二樓的情況的，這些對于秦漢跟袁立仁來說都不要緊，他們仙現在正在數銀票。
聚賢樓還是比較大的，大到足以容納三千多個人，雖然擠是擠了一點，好歹他們也是能夠坐得下的。
三千多個人，就有三千多張五百兩的銀票，這夠袁立仁跟秦漢數很久了。
一共是一百六十多萬兩的銀票。
就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夠騙到這麼多的銀票。
袁立仁都有些羨慕那個他見都沒有見過的琴仙了，他眼紅地看著那麼多的銀票都被秦漢拿在手上了，說道︰“先生，你琴彈得這麼好，不如你去跟那個琴仙競爭一下吧，等你成為新的琴仙之後，我就每天去幫你跑腿，給你組織這樣的見面會。
我也不貪心，每次這樣的活動結束之後，你就分我個十分之一的銀子就行了。”
若是每天舉辦一次活動，每次一百五十萬銀子，十分之一就是十五萬，一個月下來就是四百五十萬，隨隨便便就賺了四百五十萬兩銀子，他也不需要去干別的事情了，這樣一年下來，他說不定都能成為國家首富了。
秦漢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袁立仁摸摸鼻子，“你這是好還是不好啊？先生，你倒是說說話啊，你就只給我一個眼神讓我自己體會，我也體會不出來啊。”
秦漢不想說話，總覺得自己跟袁立仁的智商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他看著一百六十多萬的銀票，雖然還是有點少，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將銀票收起來，看一眼袁立仁，開口︰“讓人去給我準備一套新衣服，挑貴一些的，就去我徒兒的店里買。”
他從村子里過來，除了吃的東西跟他的琴以外，就沒有帶別的東西了。
袁立仁看著秦漢，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又是要刮胡子，又是要穿新衣服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要趕著去相親的呢。
可他能怎麼辦？
寵著唄，誰讓這個是曾經教過他彈琴的先生。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就得尊師重道的。
……
一樓跟二樓坐得密密麻麻的人都已經進來坐了很久了，聚賢樓又是第一次像這樣一下子招待這麼多人的，于是乎，廚房那邊就供應不過來。
這些人進來坐了一刻鐘不到，整個聚賢樓內做好的點心跟其他食物還有飲料都被吃完喝完了。
就連平時沒有什麼人會去喝的白開水也沒有了。
盡管這些東西都被分完了，仍然有很多人是什麼也沒吃到，且也什麼都沒有喝到。
這部分人的怨氣還有點大。
“不是說琴仙要在這里公開招收徒弟的嗎？怎麼還沒開始，還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啊？”
“你們聚賢樓的負責人呢，快讓他出來跟我們解釋清楚，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在這里看完琴仙之後，我還要去參加我一朋友兒子的滿月的。”
“琴仙什麼時候出來，你們就不能讓人去催一下嗎？老子還趕著回去跟別人定親呢，要是因為在你們這里耽誤了時間，最後弄得我未來老丈人生氣不將女兒嫁給我了，難道你們賠我媳婦啊，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媳婦不好找。”
“你不就是去定親有什麼好急的，這只是定親，就相當于什麼都還沒有定下來，就算真不成了，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啊，你再看看我，看到我穿的這衣服了嗎？猜到了吧？
沒錯，老子就是正在成親，準備去接新娘子的，我是打算過來看一眼琴仙就走的，這樣還能趕在吉時的時候將我娘子接回去，可現在進來等了這麼久，這吉時怕是早就過了。‘
要是這親事黃了，我這可是虧大發了，這娉禮都給出去了，家里又還在擺酒席，到時面子也丟光了。”
幾個男人說話之間，一道略顯得有些虛弱的女生響起︰“你們急什麼，大不了就是娶不了這個姑娘，就娶另一個唄，反正人只要活著，家里又有銀子，還怕娶不到媳婦啊。
可我就不一樣了，看到我這肚子了沒，我這羊水都破了，我這原本是想要回家去找人接生的了，可我仰慕了琴仙這麼久，忽然听說琴仙會在這里出現，我連生孩子都顧不上，就讓我家丫鬟帶著我過來了。”
幾個在比慘的男人看向那個婦人，忽然就有些肅然起勁。
要不是那個婦人的相公正好趕過來了，他們都要以為她腹中的孩子是琴仙的了，特意在這個時候感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在腹中孩子出生之時，指著琴仙跟他說，看到了沒？那個就是你爹了。
袁立仁下樓去買衣服，還是心里癢癢地想要看看在大堂處等待的眾人好不好說話，就喬裝打扮一番混在人群當中。’
听到他們說的話，嚇得雙腿發軟，臉色發白。
尼瑪啊，琴仙究竟是個什麼鬼啊，這也太可怕了吧？竟然可以讓這些人連定親，成親，還有生孩子這樣的大事都不管，還專門跑到這里來看他一面？
他該不會就是丫丫說的什麼邪教組織的洗腦人吧？
要是等會讓他們知道這里其實並沒有什麼琴仙，他會不會被弄死得渣都不剩了？
袁立仁扶著牆，一步一步，腳步虛軟地走出了聚賢樓。
呼吸著聚賢樓外的新鮮空氣時，他又生出了遁走的想法，最後又被僅有的一些道義給戰勝，去給秦漢買了一身新衣服。
回去的時候，為了不被樓下的這些人的言論嚇到，讓他真的丟下聚賢樓逃跑，不僅害了先生，還害了他哥，他特意繞了後門回去。。
去到三樓的時候，將衣服交給秦漢，秦漢要換衣服，將他趕了出來。
被趕出來的袁立仁，在走廊里來回走了一會，忽然有人上來，他不想被看見，連忙轉過身去，行色匆匆地從另外一個方向往樓下走去。
就這麼毫無防備地，他又進入到二樓的人海之中。
听到了那些他並不想听到的議論聲。
“我們都在這等了一個時辰了，可是這琴仙都還沒有出現，他該不會是不在這里吧？”
“你們說這該不會是個騙局吧？我可是听說現在聚賢樓是由那個鄉下來的小子打理的，他該不會是昨天听到我們說什麼琴仙的話，就故意想出了一個這樣的法子來騙我們的銀子？”
“我們這來了得有三千多人吧，沒人五百兩銀子，這可就是一百五十多萬兩銀子了，那窮小子肯定是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現在騙了我們的銀子就逃了。”
“我就說了，琴仙這麼多年都不出現，怎麼可能會忽然就出現在聚賢樓，這在之前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算琴仙真的要回京城選徒弟，只要在外面向大家問一下，就知道整個京城誰的琴彈得最好了，哪還需要把我們都喊到這里一個個來選啊。”
“琴仙貴人事忙，我听說當年就是皇宮里的皇子皇孫，想讓琴仙听他們彈琴，然後指點幾句，琴仙都不願意的呢，他又怎麼可能這麼閑地坐在這里听大家彈琴，現在這肯定是騙局。”’
等不到琴仙出現的眾人，瞬間都開啟了推理模式。
他們越說就越發堅定地覺得自己是被騙了。
甚至有人開始憤怒地說道︰“趕緊讓你們的負責人滾出來給我們交代清楚，說了讓我們進來看琴仙選弟子的，可現在琴仙呢？我們都進來這麼久了，琴仙現在在哪？”
“讓袁立仁滾出來，他要是沒法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就算是把整個聚賢樓夷為平地，也不會放過他的。”
“讓袁立仁滾出來！”
“讓袁立仁滾出來！”
……
到了最後就剩下了讓袁立仁滾出去的聲音。
袁立仁長這麼大都沒試過同時被這麼多人讓他滾出去的，他都快要嚇尿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樓上去的。
秦漢已經換好衣服，穿著天青色的長衫，看起來出色極了，就跟京城的那些天子驕子一樣。
看到袁立仁推開門走進來，還一進來就癱軟在地上，皺著眉頭看他︰“你小子是被人追了嗎？”
袁立仁轉過身來將門栓拉上，死死地鎖著門，隨後沖過去拉著秦漢的手︰“先生，我們趕緊走，要不然的話，我們都會完蛋的，這次這事情，我們都玩大了，要是讓下面的那些人逮到我們，肯定會讓我們死翹翹的。”
樓下喊著“讓袁立仁滾出來！”的聲音還是挺大的，大到秦漢也能听到。
他點點頭，說道︰“確實，下面那些人似乎想要撕了你，不過他們只是針對你而已，他們又不認識我，我沒事的。”
秦漢非常地淡定。
“要走的話，你自己走吧。正好我不跟你在一塊，還不會被連累了。”
袁立仁看了秦漢一眼，今天的秦漢跟昨天的秦漢已經是判若兩人。
昨天的他看起來就跟個山里來的土匪似的，可現在的他就是個貴公子的形象。
就算秦漢就這麼走下去，秦語的那些人也沒法將他跟昨天的胡子男聯系在一起的，好像他自己出去的話，確實不會有事，要是跟他在一塊，問題還大些，他是會連累他的。
袁立仁想了想，應道︰“那我就先走了，先生，你待會自己小心了。”
“走吧！”
袁立仁翻窗走了，秦漢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打開房門，勾唇，朝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