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心想，自己只是側妃啊，沒陳王妃腰桿直啊！再說了，太子妃都沒反對，自己跳出來，這妥妥的會被皇後宣布反對無效的！
“我想著拖延一下時間，回來請你拿主意嘛。”八娘小聲道，“我沒陳王妃膽子大，不敢和皇後唱反調。”
“何況是官家的旨意。”太子妃弱弱的補充了一句，很委婉的表示，自己不敢學陳王妃，是因為這是官家的意思。
“要不你先進宮去？”八娘小心翼翼道，“萬一官家旨意下了，可就麻煩了。”
“我為什麼要進宮攔著？”小眼楮鼻子哼了聲，“我正缺個解語花呢！哼！”站起來，甩著袖子走了。
太子妃忙站起來，目送著小眼楮出了院子，才回頭問依舊坐著的八娘，“能攔下麼？”
第330章 求同存異
太子妃問八娘，“能攔下麼？”
八娘道，“不知道，不過，至少他去攔了，不是嘛？”
結果重要麼？當然重要，可在官家金口玉言的前提下，八娘只能退而求其次，強調過程了。
如果說，小眼楮當太子前，八娘還想過府里不要再進人的可能性，那麼在小眼楮成為太子後，八娘已經自動屏蔽了此類信息，多想無益啊，還是活在當下的好。
也許是八娘態度刺激了太子妃，太子妃緩緩坐下，語重心長道，“我自然是希望府里人丁興旺。”
八娘無語的看著太子妃，“這里就我們倆。”裝什麼裝啊。
太子妃大概也是想到了，笑了一下，“你知道郭氏是什麼來頭嘛？”
八娘還真不知道。
太子妃將郭氏的背景講了，然後道，“我們倆好歹還有點面子情，也算是親戚，郭氏來了，你的日子怕也沒如今這般瀟灑。”
“不管郭氏背景牛還是不牛，”八娘直率道，“我都不同意。”說完，覺得這話有些不對，便補充道，“如果征求我的意見的話，我都不會同意，所以，你不用游說我，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倆應該算是一伙的。”
可惜，自己的反對票貌似沒什麼威力。
太子妃挑了挑眉毛，“太子那里，你要多費心了。”
八娘好笑道，“大敵當前，你還要做出賢惠樣？今兒這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你究竟是什麼心思。”
太子妃輕輕彈了彈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想弄黃一件事，不是非要似陳王妃那般蠻干。”
“那好，背地里使壞就交給你了，”八娘道，“明面上反對，就交給太子了。”然後攤開雙手，“我是有勁使不上，當然，如果皇後再叫我們倆去說這事，我負責和皇後打擂台，你添油加醋就好。”
“太子那里……”太子妃對八娘的表態不滿意，“太子很容易被人勸服的。”
“不光是我，你也要堅定的告訴他，不同意府里進人！”八娘道，“他容易改主意，可是更怕麻煩，我們倆都反對，他打死也不會被官家說服的。”
太子妃點點頭，算是應允了，但卻讓八娘負責給小眼楮吹枕邊風，讓小眼楮堅定立場，她自己還是要注意形象的。
八娘也沒討價還價，兩人算是達成了協議。
太子妃打算走的時候，八娘突然叫住太子妃，“你是嫡妻，日後是皇後，你的孩子順理成章的將是太子，這件事，我希望我們倆也能達成共識，不要有所誤會。”
太子妃扭頭，“我該信嗎？”
八娘道，“是不容易讓人相信，但是，此時此刻，我的確如此想，我不希望，因為你的錯誤舉動，逼得我改變主意。”
太子妃不做聲。
八娘道，“我也沒想讓你馬上就相信，但是你可以試著觀察，不要一來就將我當敵人，太子不想當太子，你是知道的，所以應該相信這個世界上也會有我這種沒什麼追求的人，我只希望家人健康平安，其余的，我真的無所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那麼辛苦，那麼累。”
太子妃不置可否。
八娘道，“听其言，觀其行，如果日後我的某些舉措讓你誤會了，我希望你能直接了當的告訴我，我們開誠布公，努力消除誤會，你拉不下面子，可以讓潘鎧出面。”
“你天天霸佔著太子，作何解？”太子妃索性又坐了回去，反正這些話天知道地知，你知我知，沒其他人會曉得，太子妃也懶得再裝了。
八娘忙擺手，“首先聲明，我不會盯著你的位置，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去搶原本該屬于你孩子的東西，但是，我不會將太子推到別處去。其次，我沒有霸佔太子，他不想來，我也沒辦法將他綁了來，一說你身體不舒服，他不馬上就去看你了嘛？我哪兒霸佔著他了？”
一句話，小眼楮是兩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我們在太子身上是沒辦法達成共識的，”八娘道，“我不會讓，你肯定也不會高抬貴手，所以，這個問題，我們就擱置起來，不要談了，我們要做的是求同存異。”
“一個不受寵的皇後，她的兒子能坐穩太子位？”太子妃譏笑著。
“太子的親娘還去世了呢。”八娘道，“何況，依太子的為人，你也不會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後。”
“當初我若不同意你進府，你會如何？”太子妃突兀的轉變了話題。
八娘道，“你我都少了這些煩惱，但是，人生在世，不面對這些煩惱，也會面臨其他麻煩。”
“我是問，你會如何？”太子妃堅持問著。
八娘唏噓了一下，“我會離開汴京。”
太子妃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裝賢惠，讓你進府，給自己帶了個大麻煩？呵呵，錯，你若走了，太子一定會心心念念，永不忘記。”
“你是等著我被冷落的那天來給我落井下石？”八娘好笑道。
太子妃起身，“不要以為我讓你進府，是因為我蠢！”
“那今天我不出聲，你是否也就會答應了皇後呢？”八娘也不客氣，“請問，你今天的答應又有何深意呢？”
太子妃道，“那是官家的旨意。”
“那你覺得官家是會偏心大度听話的你，還是護著可以和你抗衡的郭氏？”八娘哼道。
“誰先生下兒子，官家就向著誰。”太子妃臉色暗淡了。
“看來太子必須得讓官家改主意啊，否則府里日後可沒安生日子了。”八娘嘆氣，太子妃和郭氏還不知會使什麼手段讓對方不孕不育呢，自己想置身事外，門都沒有，“我現在突然覺得阿爹是降將，真是我的福氣啊。”太子妃都不屑沖自己下手，身份差別太大了嘛，“你仔細琢磨一下我先前說的，我真的很有自知之明的。”八娘又再次努力的游說了一下。
太子妃依舊不置可否。
但是，總的來說，八娘覺得是個好的開始。
而宮里的趙匡義則覺得小眼楮機靈了，簡直是糟糕透頂。
小眼楮一來不問為什麼要給他指人，而是質問，“這種事，給太子妃說就行了，為什麼要將八娘也喚進宮來？為什麼？！官家，你打的什麼主意？！”
第331章 自尊
小眼楮再添一側妃，並沒有官方的標準程序，但是，約定俗成的做法一般是，通知小眼楮一聲，如果皇後和太子妃關系好，也可以給太子妃通個氣，哪至于還會將府里已存的側妃一並叫到跟前呢。
八娘是不知道流程，因此，對于給小眼楮指側妃，自己也被叫了去，八娘真沒覺得哪兒有問題，自己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側妃嘛，和一般的妾不一樣。
太子妃是有心結，因為自己遲遲未孕，覺得皇後將八娘叫去，是對小眼楮子嗣的看重，想抬八娘和自己打擂台，也沒多想這程序不對。
但小眼楮是立馬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不論是官家還是皇後，都是人精啊，人精會給自己找麻煩麼？八娘奸妃之名可是聞名整個汴京啊！
既然是奸妃，自然就不可能賢惠大度的歡迎新人嘛！
官家和皇後又沒腦袋發軸，想听反對聲！就算程序上規定了要知會八娘，官家和皇後肯定都得想法將這茬給略過……
因此，小眼楮便直接了當的問官家打的什麼主意！
八娘大著肚子呢，馬上要臨產了，官家不至于現在弄個一尸兩命，在小眼楮心里，官家一直是慈祥的，不是那心狠之人。
但是，正因為八娘大著肚子呢，馬上又要生了，所以，小眼楮才憤怒無比，“萬一八娘動了胎氣呢？！她是武將家的小娘子，可是，一向嬌生慣養的，功夫是家里最弱的！她可不是九娘，她一點也不皮實！”
“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叫八娘一起來？”小眼楮想不明白，看著官家，很是疑惑，“難道是郭家逼你，你拿八娘當擋箭牌？！”
官家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己有那麼弱麼？！哪個大臣敢逼自己？！“你以為朕是你那慫樣？！”
小眼楮氣得兩眼冒火，“那是為什麼？！”告訴官家，必須得給自己一個交代，“我再慫，也不會慫得連家中女眷都護不住，連未出生的胎兒都保不了！”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不是覺得武後好麼？給李治排憂解難，死了皇位還是只能傳給李家子孫！”小眼楮在朝堂上歷練一番，影響是立竿見影，如今對著官家鬧，少了幾分撒嬌，多了幾分氣勢，官家略感欣慰下，便開口了。
“啥？”小眼楮仰天長嘯，當時自己和耶律隆緒是站在船頭啊，四周沒人啊，周圍船離得也不是很近啊，自己的聲音也不大啊，官家是怎麼知道的？！暗衛能耐啊！“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咱們大宋軍隊不行了，能人全用在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上了！”小眼楮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啊，“這樣的人去當斥候多好啊！”
官家表示，小眼楮得意識到暗衛的重要性才好。
“暗衛再重要，也沒八娘重要！”小眼楮略一想，就明了了，官家大概是想看八娘的實力。
“失望了吧？”小眼楮鄙視的看著官家，“官家，咱們能不能別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說出去誰信啊，竟然有皇帝盼著兒媳婦是武則天的！”
官家愣了，忙失口否認︰“你怎麼知道朕是盼著楊氏是下一個武則天呢？誰家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啊！朕傻麼？！”
“哄誰呢？”小眼楮翻了個白眼，唉，眼楮小，翻白眼都能讓人忽略，真是傷不起啊，小眼楮努力睜大眼楮，賣力的送給了官家一個大白眼，確認官家瞧見了，在拿斜眼反攻了，小眼楮才繼續道，“瞧遼國，蕭太後再怎麼攝政，還得保耶律隆緒這個不听話的當皇帝！現成的例子啊！與其讓外戚奪權，還不如讓奸妃上位呢，鬧騰一下，皇位還得繼續傳給咱家的人！別說你不是這麼想的！！結果見八娘心無城府，不失望才怪！王莽是王政君的佷兒，結果篡了漢，楊堅搶了外孫的皇位，這是最出名的兩外戚了，你如今怕是又擔心潘家，又擔心楊家，所以愁急了吧？”
小眼楮不等官家否認，就跺腳，“我有那麼慫麼？！都說子肖父！”
“子肖舅。”官家尷尬得咳嗽了一聲，小心的提醒著。
“我！”小眼楮語結，自家舅舅的確沒出息，當下也不管了，“我被大娘娘養了幾年的！李國舅多厲害啊！我像他也不錯啊！”
官家那個心塞啊，三郎啊，你的節操呢？！
“耶律隆緒在呢，別讓他瞧了笑話去！”小眼楮語重心長道，“你自己弄出來的事，自己收尾，我府里不缺人！現在不缺，以後也不會缺！你還是多操心怎麼對付遼國吧！”
弄反了吧？三郎是在教訓自己？官家驚呆了。
小眼楮嘆了口氣，“官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道理不用我教你吧？”說完一臉的憤憤然，看著官家，一字一頓道︰“我也是有自尊的！”
先前就不說了，自己都沒那信心能當好接班人，可如今自己正辛苦的在學啊，八娘懷著身子，自己都沒什麼時間陪她啊，這些努力官家為什麼就看不到呢？這樣隔三岔五的打擊自己的信心，好麼？！小眼楮真的悲憤啊！一個打小就立志跟著老爹跟著大哥混吃混喝的人突然變得英明神武，這可能麼？可能麼？自己又不是神仙！
官家臉紅了，呃，真沒想過沒心沒肺的三郎還有自尊這玩意啊……
官家尷尬了，趕緊表揚小眼楮，這段時間取得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自己正準備在朝會上給小眼楮發獎狀呢，要戒驕戒躁，再接再厲，爭取取得更大的進步，“學海無涯嘛，不是說你學的不好。”最後還照顧了一下小眼楮的自尊心。
“學得再好又怎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眼楮斜眼哼哼道，“我想改掉耳根子軟的毛病，難！”
官家差點就熱淚盈眶啊，三郎啊，知己啊，你真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啊！
小眼楮這段時間的努力，官家和朝臣自然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可是，這耳根子軟才是大家的心頭大患啊，跪求藥方啊！
但是，苦逼的官家此時還得違心道，“你只是性子溫和而已。”
“要不我暴虐點？”小眼楮和官家打著商量。
官家？！
第332章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