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截圖這個群聊消息分享給邵肅飛，意外發給我了。”傅司眠淡淡回答，仿佛听見了她心里的問句。
姜煙沉默。
好一個意外。
果然是聞歌會做的事。
隨即她低頭看了眼群名備注，道︰“聞歌……什麼時候發給你的？”
“昨天。”
很好。
就在三天前，楚夢璇剛改了群名，大概也是料到了邵肅飛多日沒有出現就是屏蔽了這個群，所以她的稱呼起得又扎眼又高調，勢必能讓邵肅飛一打開手機就能看見這個優秀的群名——救助已婚失足婦女聯合協會北城分會。
並且當天她還對楚夢璇發的新聞有所回應︰“曾經我也有一個上新聞的機會，但是沒把握住。”
楚夢璇︰“？？”
姜煙︰“別問了，後悔。”
……
姜煙撩了一下頭發，轉頭看向窗外，自顧自道︰“還沒到嗎？”
“快了。”傅司眠答。
她閉嘴沉默下來，臉上鎮定自若，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揮散不去的尷尬。
畢竟現在要扮演的角色還是夫妻，這一周來，兩人勉強稱得上和諧相處，都十分默契地對一周前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現在這事兒相當于被發現了她明面上毫不計較粉飾太平，背地里又在群聊里兩面三刀，就算是玩笑話，也顯得很沒有合約精神。
傅司眠斜眼輕輕瞥了她一下，視線里只有一個烏黑的腦袋背對著他，但微動的雙手可以看出這顆腦袋的主人此刻並不像表現的這麼平靜。
他勾唇，眼底笑意輕晃，將車開進了楚家。
楚墨不在，是楚夢璇不情不願開的門，聞歌後腳就到了，慣例幫邵肅飛請了個假。
“他有事沒來。”聞歌道。
“什麼事？”楚夢璇帶著些許希冀，“不會是病了吧？”
聞歌︰“……”知道你不想讓邵肅飛好好活著，倒是也不必表現得這麼明顯。
“我帶了相機。”施冷在旁邊接腔，干擾了楚夢璇和聞歌的眼神戰爭，“現在開始拍嗎？”
楚夢璇成功被這個話題吸引了注意力，接話道，“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們為什麼突然要秀恩愛啊？”
她只知道姜煙和傅司眠拍一些照片發朋友圈，所以定了周末去玩，其中一個地點就是在她家里聚餐，她收到了姜煙的通知之後連發幾十個問號也沒有人回應她，只能一大早起來準備好了的美食——準確地說，是不甘心地準備好了美食。
想想就窩火，平均五分鐘大聲尖叫一次，搞得楚家上上下下都進入備戰狀態，時不時就肝膽皆顫。
“來來來我給你解釋。”聞歌招了招手。
楚夢璇斜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往他的方向走去，留下施冷拿著相機停在原地。
“我們開拍？”她晃了晃相機。
“行。”姜煙點頭。
聞歌和楚夢璇轉到了假山邊。
“引起陸雲溪注意？他倆瘋了嗎？陸雲溪的注意有什麼好引起的？”楚夢璇道。
聞歌慌忙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點聲，祖宗……”
“哦。”楚夢璇听話地將聲音壓了壓，“你解釋一下，我沒听懂。”
“我只知道這麼多，這朋友圈就是發給陸雲溪看的，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司眠總有他的道理，在對付陸家這件事上，他比我們清楚多了，也更有辦法。”
“呵——司眠總有他的道理。”楚夢璇耷拉著臉重復一句，撇嘴，滿臉鄙夷，上下打量著聞歌。
“干嘛？”聞歌被她看得後背發涼。
楚夢璇不說話，繞了聞歌一圈，視線愈發肆無忌憚，眼神里還包含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看得聞歌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你，你你干嘛？”
“聞歌。”楚夢璇突然壓低聲音，逼近兩步。
聞歌驟然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清透綿柔，本來跟她是極其不搭的，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契合。
他屏息，側頭沒有去看楚夢璇那雙濕漉漉的眼楮，但視線瞥開的瞬間，腦子里關于那雙眼的想象並沒有停止，閉眼就在腦中躍了出來。她眼楮很圓，靠近的時候黑溜溜的，雙眼皮的褶皺很深，眨一眨就滿是星空。
不對……他怎麼這麼清楚？
聞歌疑惑地睜開眼，轉頭和她對視上了，沒來由地心虛，耳根通紅。
與此同時，楚夢璇一張嘴，毫不留琴地扔出了一個驚天炸彈︰“你是不是暗戀傅司眠？”
“什麼？！”聞歌掛在假山岩壁上，勉強撐住了身子。
“還有邵肅飛，你們三個，三角戀呢？”楚夢璇接著道。
“我……”
“愛而不得？默默守候？敢為了他和全世界對抗？”楚夢璇若有所思，嘴里的劇情發展逐漸不可控起來，“怎麼開始的？肌膚接觸？一晌貪歡？”
“你等等！我沒有！”
“那就是邵肅飛有。”楚夢璇給了一個“我懂了”的眼神，隨後瞟了他一眼，目光三分譴責，“聞歌，看不出來你這樣出賣兄弟的人。”
“我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說！不是，這……這真的沒有……”
“沒事，都什麼年代，我們支持百花齊放的感情形似，但是有一點我真的是替你們不恥。愛就愛了吧，愛這麼畸形，還影響到別人的人生，這就是你們不對了。”
聞歌踉蹌了一下，立刻做了決定，拔腿就跑。
“誒你等等！被戳穿了心事就跑！哪有這樣的！”楚夢璇追著他鑽出假山。
兩人一前一後，從長廊里跑過。
幾個佣人停了下來，瞪大了眼楮注視著這一幕。
在聞歌眼里，這場追逐等于逃命。在楚夢璇眼里，這場追逐等于伸張正義，但是落在眾佣人的眼里……
那就“聞衣衫不整和小姐從假山後面鑽了出來”，並且“面色通紅神情悲憤地哭嚎了一路”，最後得出了一些不得了的結論。
兩人追打到了桌邊，聞歌不要面子地求饒，楚夢璇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一旁正要拿水和面的姜煙停住了，“這是干什麼？”
“嫂子，救我！”聞歌只說了一句就閉了嘴，想到剛才從楚夢璇嘴里說出來的虎狼之詞，默默站在姜煙的身後不說話了。
楚夢璇冷笑︰“姜煙，你別幫著他，你都不知道他和邵肅飛背著你做了什麼。”
聞歌張了張嘴——我做了什麼啊？！
謠言就是這麼來的！
楚夢璇又轉向傅司眠，一副沒眼看的神情，輕輕呸了一句，罵道︰“下流！”
傅司眠停下了自己揉面的手，抬眼看她。
清冷的視線一掃過，楚夢璇就想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慌忙往姜煙的身後一躲，隨後扯開話題道︰“你們……你們在包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