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來，過來吃早飯。”楚奶奶招呼著小喬坐下，“這兩天學校還沒開學，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這個學期咱不住校了，天天回家來，讓你哥哥陪著。”
“嗯！”
小喬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目光一直盯著楚國旺看，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怎麼了？有話要跟爸爸說？”楚國旺被女兒的眼神盯的心里直發毛，右眼皮直跳。
這孩子是怎麼了？怎麼看人的眼光那麼犀利？
仔細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地方做錯，惹煩了她呀！
“爸爸！白姨忙一早上了吧？您怎麼不讓她歇會兒？她現在可是特殊時期，頭三個月得特別小心。”小喬在說這話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起來非常嚴肅。
白彩星拿著一盤剛出鍋的菜走進來，听了小喬的話，差點把菜盤子都扔了。
完了，這孩子一定是知道什麼了，要不然怎麼就那麼不開心呢？
可這事真不賴她爸爸，都是自己貪心想留下這個孩子。
鎮了鎮神，白彩星把菜放桌上，搓著手，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拉拉小喬的衣服。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不能。”小喬拒絕，起身把白彩星扶著坐進了身邊的椅子里，“你給我好好地坐著，家里不缺你這雙手，煮飯我也會。”
看小喬板著臉，白彩星以為她說的是反話，坐在那里是怎麼都不舒服。
楚家二老滿臉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出聲詢問，怕孫女要惱。
楚建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雙眼楮在眾人的臉上掃過來瞄過去，想看出個什麼來。可看來看去，什麼都沒看出來。
“小喬！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就說，爸爸能辦到的一定替你辦到。”楚國旺怕女兒受了什麼委屈，趕緊表態。
不希望她剛回到家就不開心。
“怎麼了，能怎麼了？”小喬撅起嘴，對楚國旺道，“家里明明有喜事，你一句話就要把它變成喪事，你說怎麼了？白阿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孩子？好好的為什麼不要？”
“啊？”
“啊？”
“啊？”
“啊？”
小喬一語震天地，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白彩星錯愕地看著小喬，嘴唇不停地抖著，連手都開始抖。
“小喬！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這件事情不怪你爸爸，是我答應了你不要孩子的，食言的是我，不是你爸爸，你不要怪他。”
白彩星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生怕小喬把火氣發在她爸爸楚國旺身上。
楚奶奶驚喜地看著白彩星，目光往她的肚子上瞧了好幾眼。
“彩星！小喬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有了？”
楚老爺子什麼都沒說，只對著兒子揶揄地笑。你小子，夠厲害。
楚建軍低著頭，偷偷地笑，笑的兩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楚國旺還沒說話呢，臉就紅了，連脖子都紅了，他真的沒想好要怎麼跟女兒說這件事。
白彩星看自己的男人這麼窘迫，也跟著焦急。
“小喬！都是阿姨不好，你不要為難你爸爸了。是阿姨食言，想要把這孩子生下來，跟你爸爸沒關系。我理解他的難處，畢竟我們兩個的確年紀不小了，有個孩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解釋。可我是真的很想要個孩子，我……。”
說到傷心之處，白彩星又忍不住流淚。
小喬伸手替她擦掉眼淚，安慰她︰“不是我聖母，也不是我想要扮演一個什麼好女兒的角色。我只是理解，一個母親想要留下一個孩子的迫切心情。白阿姨！孩子是你的，你要生下來，誰也無權反對。不需要覺得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你誰也沒對不起。我和哥哥都是成年人了，我們馬上會組成我們自己的家庭，跟您要不要這個孩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您此刻要做的是怎麼說服我爸爸，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聞听此言，白彩星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抬起頭，下意識地問︰“小喬！你不反對我留下這個孩子是嗎？是這個意思嗎？”
“對。”小喬很鄭重地點頭，“我有什麼資格反對？這孩子又不是在我的肚子里，生下來又不用我操心，更不用我養活，我反對什麼？再說了，以後還會有個小屁孩追在我身後喊姐姐呢？想想都美，我為什麼要反對？”
“呀！你這孩子，一早上板著個臉，可嚇死我了。”白彩星舉起手輕輕地捶了小喬的手臂一下，“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也要讓我把孩子做掉呢？”
“啥？”楚奶奶耳朵尖，听見了白彩星的話，聲音加重了一倍，“把孩子做掉？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國旺！是不是你？哎喲！你個不爭氣的，你媳婦好不容易懷上了，你怎麼可以逼著她去做掉？我不管，這孩子不能做，小喬都說了可以要，那就必須要。還是我家小喬夠機靈，一回來就發現了問題。這要是等到真把我的孫子做掉了，我該找誰哭去？”
楚國旺無語地看著自己的老娘，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開口。
“娘！這孩子……這孩子不能要。我都……眼看要五十了，還生個孩子，像什麼話？”
楚老爺子不高興了，瞥了眼兒子︰“快五十怎麼了？快五十就不能要孩子了？哪條法律規定的？”
小喬暫時沒吭聲，靜靜地坐著，爸爸楚國旺的思想工作交給爺爺奶奶去做就成了，她這個當女兒的不摻和。
“白阿姨！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以後要怎麼辦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趕緊想辦法讓爸爸回心轉意。”
白彩星感激地看著小喬，很自信地點了點頭︰“只要你同意了，你爸爸就會同意的。他很尊重你的決定，放心！不用我多說，他就算反對也不會那麼激烈了。謝謝你！小喬！能夠遇見你，真是我的幸運。”
“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小喬抬手撫摸在白彩星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肚子上，“好神奇，這里面有個我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生命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楚國旺看著對面兩個女人悄咪咪的互動，突然間就覺得自己的所有堅持都是蒼白的，哪兒有看到女兒開心的樣子重要？
楚奶奶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苦口婆心地勸自己的兒子，沒想到他猛然間就沒聲音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小喬臉上洋溢著的愉悅微笑。
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兒子肯定也意識到了，這個孩子是小喬所喜悅的，他不會那麼殘忍剝奪了她的喜悅。
一大家子吃過早飯，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楚老爺子把小喬拉進了書房，讓她給自己品鑒那只唐三彩的馬。
器形有點大，楚老爺子把它擱一櫃子里了。櫃子上有滑槽，可以來回地推進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