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糖听得到了自己的名字，是非常奇妙的一種感覺。
音樂響起，升降台緩緩升起，她們出現在舞台的正中央。
藍色和白色的燈光交替打在空中，像是揉碎的星光。
耳邊是炸響的音樂聲以及震耳的尖叫。
顧糖在這一刻卻格外清醒。
顧糖眯了眼楮，站在她的位置能夠看到舉著那個巨大粉紅色燈牌，和別的觀眾看起來格格不入的西裝啤酒肚男人。
他張了嘴樂呵呵的，拼命晃動燈牌，生怕顧糖看不到一樣，燈牌上還不倫不類地瓖了一圈玫瑰花，搖一下掉三朵。
顧糖母親在她出生後就離開了家，那時候家里是窮的，顧富貴一邊帶孩子一邊賺錢。
顧富貴是小城鎮出來的，為了更好的教育資源而帶著顧糖來到這個對他而言是大城市的地方打拼，活著就已經是艱難。
他曾經錯過顧糖很多個時刻，第一次會自己穿衣服的時候，第一次獨自從幼兒園門口回到家里時候，第一次開家長會的時候。
後來生活質量提高，顧富貴又變得忙碌，非常忙碌。
顧糖一直都是好養活的，沒有人管也能開開心心長大。
別人的父母怎麼疼愛孩子她從未想過。
顧糖以為顧富貴不在意這些，顧糖也以為自己不在意這些。
音樂，燈光，尖叫，空氣中彌漫的霧氣。
一切成為混沌的背景。
少年時期的顧糖抱著書包在雨中奔跑，目光曾落在那些經過的大人，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撐著傘的也在找她，直到她回到空蕩蕩的家。
我以為你還在匆匆忙忙前進，我未想過你會停下來，你會在這里回頭看我。
雨水停歇，太陽露出，霧氣被太陽驅散，舞台上的我有幸被你的眼瞳記載。
這是無與倫比的，驚喜。
光束落在顧糖身上的時候，顧富貴喊她名字最大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顧糖︰“這圈玫瑰花是怎麼回事……”
顧富貴︰“這個霓虹燈看著不太有錢，我加了幾圈花圈。”
顧糖︰“等等，你重新給我說你舉了個什麼？？？你說清楚！”
許飄飄︰“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顧糖︰“你可閉嘴吧！”
第12章 可以可以
見到顧富貴後，顧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軟呼呼的狀態。
這種狀態貫穿整個節目。
“果然b組沒有我們表現好，”許飄飄同學戴著有色眼鏡吹捧自己組，“你看看那個林月月，又快摔倒了。”
“林月月摔倒是正常事啦，”顧糖擺手，“這一次肯定會忍住吧，畢竟這可是團隊表演，她一個人摔了拖累整個組。”
顧糖話音剛落，原本在隊伍中就走位神奇，搖搖晃晃的林月月突然之間，一個趔趄，摔在舞台上！
顧糖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烏鴉嘴。
這個關頭其他人是不能去搭把手幫忙的，最好的應對方法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摔倒的那個人自己起來。
但林月月像是摔狠了，並沒有立刻站起來。
許飄飄表情有點微妙︰“我現在都不知道她是真的站不起來，還是故意的，太難分辨了。”
顧糖的表情也非常復雜︰“好像確實很痛的樣子。”
台下的觀眾們當然也發現了這件事。
不知道誰尖聲喊了一句︰“月月加油站起來！”
周圍的人也應和她的說法，“月月，站起來，加油！”
顧糖︰……
這種強行感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就是女主角的待遇嗎？
原本這種表演事故鏡頭應該切過，不拍攝林月月的，但是不知為何，鏡頭反而推近了她，給了楚楚可憐的她一個特寫。
不是林月月粉絲的人都為她吶喊，為她鼓勵︰“月月，站起來月月！”
伴隨著越來越的鼓勵，和不何時響起的掌聲，屏幕中的林月月露出了一個堅強的笑容。
顧糖︰……
在她旁邊的許飄飄嘴角抽搐，“這家伙是病毒嗎？為什麼我覺得大家面對她的時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寬容，和輕微的智障。”
顧糖萬萬沒想到許飄飄的用詞竟然如此精準。
在大家的鼓勵聲中，林月月站了起來，這首歌剛好到了結尾。
所有人的掌聲之中，她們一組人向大家鞠躬。
“她們組其他人可真倒霉，”許飄飄悄悄開口，“原本就不多的鏡頭現在可以忽略不計了吧？”
“但是你看看她們，”顧糖仰了下巴，“都是真心實意為她高興的樣子，把c位讓給她了。”
許飄飄緊盯著畫面中女孩的笑臉，緩慢扶額，“我們的學員關系有這麼和諧嗎？”
當然沒有。
雖然大都不擺在明面上，小摩擦總是有的。但涉及到林月月總是一副大家庭和諧有愛的畫面。
她的心情很微妙，她對林月月的感情並沒有厭惡，更多的是“震驚”。
林月月這個人就仿佛這個世界的bug一樣，顧糖甚至想要看看她還能讓這個世界變得多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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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夢想女團》的各位學員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粉絲。
這一天，a組打敗b組，林月月卻成為網絡票選的人氣之王，拿下第一的寶座。
有人笑容燦爛，舒展手臂，眼中含淚發表獲獎感言。
有人淘汰出局，徽章從胸口摘下，不聲不響放回舞台角落的水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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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輪比賽的準備時間短促，二輪比賽當天晚上就短信通知選組。
剩下十五個人，三個組三首歌。都是劉偉偉寫的新歌，隱約能夠從歌名窺到一點點歌曲風格。
顧糖和許飄飄選得果斷，選了唯一個不像情歌的《超能力少女》。
顧糖放著音樂拉伸筋骨，許飄飄一個人窩在沙發刷手機。
“林月月上熱搜了，”許飄飄淡淡開口。
“這不是應該的嗎？”顧糖努力拉伸腿筋，“在舞台上摔倒後全場一起喊站起來的應該很少見吧。”
許飄飄點了手機，調高聲音，視頻聲音非常清晰，“月月，站起來月月！”
“轉發兩萬多了，”許飄飄驚嘆，“這次視頻她粉絲又漲不少。”
“這就是命啊，”顧糖繼續拉筋，汗水從額頭流下。
現在人氣排名是公開的，前三分別是林月月，許飄飄和顧糖。
綜合能力最強的盧一景排了第五。
剛開始許飄飄還詫異自己排名為什麼那麼高，直到看到自己和站姐對吼的視頻被各路大v號轉發，才發現自己成為了快樂源泉。
評論也是非常熱情︰
【我就喜歡飄哥這種瀟灑不羈的！】
【試問哪個女團成員能把煙燻妝當日常妝的，飄哥真朋克！】
【和站姐對吼也太好笑了吧！為什麼偷拍我媽和我的日常。】
顧糖躺在瑜伽墊上，休息兩分鐘，拿起手機。
林月月果然在熱搜上，然而她看到了更在意的一件事……熱搜第一是居然尹凡，壓在林月月頭上。
點進去，顧糖發現尹凡上熱搜是因為兩張照片。
是片場的照片，照片中的他身穿軍裝，一手扶了眼鏡看劇本。尹凡原本就身形極好，軍裝又是長靴緊腰，更是襯得他腰細腿長。
第二張照片應該是第一張照片幾秒後拍的，尹凡抬頭看向鏡頭方向，眸色鴉黑，帶著漫不經心的冷冽，矜持優雅又充滿危險。
顧糖扯了嘴角，隱約能夠猜測到下面的評論是什麼。
果然︰
【我可以！！！尹凡哥哥我可以！！！】
【awsl！今天也為尹凡哥哥的絕世容顏原地360度跳起愛的華爾茲！】
甚至還有寫好了劇本的︰
【動蕩時代，冷酷無情軍|閥尹凡看上了雨中瑟瑟發抖的我，把我帶回了家。他被我的天真無邪打動，封閉的內心有一絲波動，看到我和其他男人說話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愛我至深！于是他每天都想著怎樣才能得到絕美的我！】
【我只是一個在學堂讀書的普通女學生，軍|閥尹凡無意中看到我，驚為天人，從未想過我這個女人是如此該死的甜美，發誓要不擇手段得到我……】
以及善意的提醒︰
【親親，這邊建議夢要晚上做呢。】
【醒來搬磚了姐妹。】
顧糖噗嗤一聲笑出來。
“怎麼了？”許飄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