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和馬振宇出了暗室，回到別墅。
沈浩先到窗前，往外看看，小區里的燈火已基本熄滅，小區里很安靜。
“馬總，你今天晚上就別住在這了，換一個地方住。”沈浩道。
馬振宇點點頭，“我叫幾個人過來，陪我一起離開這。”
馬振宇說著要打電話。
沈浩一把按住他。
“馬總，你身邊有內奸。”
馬振宇笑一聲，“多虧你提醒，我差點忘了這茬。”
“馬總，你能判斷出那個內奸是誰嗎？”沈浩問。
馬振宇凝神想想，“按照你剛才說的特征，有一個人很像。”
沈浩看著他。
馬振宇冷笑一聲，“是我的貼身助理兼保鏢，叫劉川，他和我基本形影不離，我的作息習慣，他都知道。”
“暗室和密碼監控這些他也知道？”沈浩追問。
“這我沒有告訴他，每次進暗室，我都是晚上一個人，從來沒有帶過他。”馬振宇看眼沈浩。
沈浩頓頓。
“那冰箱的秘密他知道嗎？”
馬振宇一激靈，“你說到這，我到想起一件事。有一次，晚上我從樓上下來，看到他正在廚房冰箱前打轉，當時我問他干什麼，他說他想取瓶啤酒喝。我也沒太在意。現在想想有點蹊蹺。”
“馬總，他在這住過？”沈浩順勢問。
“對。每次來這，他住健身房，我住臥室。”馬振宇說，“很有可能這小子晚上偷偷跟著我，看到我進了暗室。”
沈浩想想，這絕對有可能。
“但是密碼還有監控設備操控，他是怎麼知道的？”沈浩覺得這是個問題，“馬總，你的手機，他接觸過嗎？”
馬振宇一拍大腿，“接觸過，好幾次我的手機拉在辦公室，都是他給我上去取得，對了，這小子以前是學電腦的。”
“學電腦。”沈浩頓時眼前一亮。
馬振宇又嗯一聲，“他剛進我公司的時候，應聘的事是信息部，後來有一次公司辦年會，這小子上去表演了一套拳法，有模有樣，我感覺不錯，會後，就找他聊了聊，原來這小子從小有家傳武功，只是一次比賽受了傷，才學了別的行業，我看這小子人機靈，說話辦事有板有眼，當時我身邊正缺個人，就把他調到我身邊。跟了我已經有一年了，表現一直不錯。有一次，我們去外地辦事，路上有人搶了我的包，還是他追回來的，所以我才讓他當了我的貼身助理兼保鏢。”
會武功、懂電腦，還能和馬振宇時刻近身接觸，劉川是內奸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馬總，他會拋石子嗎？”沈浩還想再確定一下。
“拋石子？”馬振宇稍稍一愣。
“對。”沈浩點點頭，“對，我是說拋得很準那種，指哪打哪？”
馬振宇想想，“拋石子我沒見過，但他的彈弓打得很準，他隨身都戴著一個彈弓。他說他小時候在農村長大，用彈弓打鳥，練了這個本事，那次年會上，他就表演過，真是指哪打哪。”
這就妥了，沈浩想起昨晚那粒落在冰箱前的石子，位置不偏不倚，也是指哪打哪。
想到這，沈浩又不禁暗升一股涼氣，如果昨晚晚上劉川不是要用石子提醒自己，而是要用石子暗中下手，那一石子打在自己腦袋上，後果不比挨一顆槍子輕松。
“我對劉川不薄，他才來公司一年多，我就把他提拔成我的貼身助理兼保鏢，這可是火箭速度，他怎麼會出賣我？”
馬振宇嘖嘖兩聲，面露困惑，“沈浩，是不咱們推斷錯了？”
看得出，馬振宇心里對劉川還是很愛惜，同時他也不想否定自己識人的能力。
這往往是老總的通病，當一擺手慣了，就很不情願自我否定。
看著馬振宇的糾結樣，沈浩一笑，“馬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再想想，劉川對你有什麼不滿？”
“對我不滿？”馬振宇哼一聲，“我對他那麼器重，他能有什麼不滿。”
馬振宇話音一落，正好踫到沈浩冷冷的目光。
馬振宇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劉川說要結婚，想從我們公司便宜買套房。為這事，他還找到我。當時我正因為會長的事心里不痛快就數落了他兩句，說他年紀不大，還想一步登天，結婚買套兩居室就夠了，還想買三居室。簡直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馬振宇說道這，搖搖頭。
“後來呢？”沈浩追問。
“後來，我還是給他批了個兩居室，但我給了他最大優惠。其實我那是愛護他，我們公司員工享受內部購房優惠都有明文規定，以劉川的資歷能得到兩居室的優惠已經是頂破天，如果享受更多，其他員工不僅會對我這個老總有意見，對劉川更有意見。這不利于他在公司發展。這個道理我事後也和他講了，他也接受了。”
馬總邊說邊搖搖頭。
沈浩笑笑，“馬總，你這個老總在自己公司辦事還受規定制約？”
馬振宇也笑笑，“自己公司也是公司，規章是我定的，我不帶頭執行，我的話不就成屁話了。”
兩人都笑了。
沈浩覺得馬振宇這些話說得很真。
“就為這點事，他就出賣我？”馬振宇還是有些不理解。
“馬總，買房結婚是小事嗎？”沈浩反問他，“因為一套房子，一段本該喜結連理的情侶就分手了，這種事你作為房地產商，應該听過不少吧？”
馬振宇想想，“對，確實如此。現在房子真是大事。”
“那後來劉川買了兩居室嗎？”沈浩接著問。
馬振宇又想想，搖搖頭，“後來我問過他，他說女方家出了一套房子，他就沒再買我們公司的房子。當時我還夸他找了一個好女孩，讓他好好對人家。等他在公司再干一段時間，我可以考慮讓他享受三居室的優惠，他當時沒什麼異常。”
“女方家出了他一套房子？”沈浩覺得這句話好像哪里不對味，“馬總，那個女孩也是你們風雲公司的？”
“外單位的，我們公司有規定，公司內部不許談戀愛。”馬振宇一擺手。
沈浩笑了。
馬振宇也呵呵兩聲，“這是為了公司效率考慮，每天光顧談戀愛，工作效率肯定打折。”
沈浩對馬振宇這番解釋不感興趣，現在他已經基本確定昨晚那個聯系人就是劉川，現在只需要最後一個問題。
“馬總，昨天晚上，劉川一直和你在一起嗎？”沈浩問。
“沒有。”馬振宇搖搖頭，“昨天下午他就請假了，說女朋友家里有急事。”
“你的意思你是今天才見到他？”沈浩追問。
馬振宇很肯定地點點頭。
沈浩一笑，“馬總，我敢肯定劉川就是你身邊的內奸。”
‘這。’馬振宇張張嘴。
“動機、時間、能力、機會。這幾個條件都吻合。”沈浩看著馬振宇一字一句道。
馬振宇點支煙，狠狠抽兩口，隨著煙霧漸濃，馬振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一咬牙，將手里的煙重重按滅，“這個小兔崽子，盡敢出賣我，我絕饒不了他。”
兩道凶光從馬振宇眼中射出。
馬振宇拿起電話又要打電話。
沈浩再次攔住他，“馬總，你要干什麼?”
“我叫幾個人把他弄過來，就在這廢了他。”馬振宇咬著牙道。
“馬總，你不能這麼干，最起碼目前不能這麼干。”沈浩道。
“為什麼？”馬振宇凶巴巴看著沈浩，“我明白了，昨天就是他把你帶到這，所以你現在想庇護他。”
“馬總，你為什麼總喜歡以怨報德。”沈浩冷冷反唇相問。
馬征宇一愣。
沈浩看著他繼續道，“昨晚是他把引到這來，但到剛才為止，我一直沒和他見過面，也不知道他是誰。我沒有庇護他的必要。相反，我幫你推斷出內奸是劉川，是為了幫你。如果你認為我說的不對，那就算了，你想怎麼辦隨你。”
說完，沈浩站起身，向別墅門口走去。
剛走兩步，馬振宇已起身拽住他，笑道，“沈浩，對不住，我老毛病又犯了。都是被劉川那小子氣得，你說吧，該怎麼辦，我听你的。”
沈浩看著馬振宇不說話。
馬振宇一拍胸脯，“難道你還要我發誓？”
“難道不必了。”沈浩笑笑。
馬振宇也笑笑。
兩人重新坐下。
點上一支煙，沈浩道，“馬總，你如果想順利離開江城，就不要先打草驚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這個時候不僅要裝作什麼不知道，還要顯得一如往常的信任他。”
“一如往常？”馬振宇想想。
“對，”沈浩點點頭，“不能添火，也不能減柴。”
馬振宇頓頓，點點頭，“我明白了，不露痕跡。”
“對。”沈浩笑笑，“這是第一招。”
“那第二招呢？”馬振宇立刻追問。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虛晃一槍離開江城。”沈浩道。
馬振宇又頓頓，笑笑，“我明白了。還有呢？”
“對劉川要明不防暗防。”沈浩回應。
“明不防暗防？”馬振宇看看沈浩。
沈浩一指他心口，“防彈背心穿在里邊最安全。”
馬振宇笑了。
沈浩也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