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至于這份契書,只是順道。待沈克己和阮慕晴滾到一塊後,她就用這張紙,打爛他的臉,讓世人瞧瞧,這人是如何在有病時做小伏低裝深情。又是如何一‘痊愈’,便背信棄義翻臉不認人。
    屆時,她可以理直氣壯地離開榮王府,輿論也會站在她這邊。
    流言這東西,真的能殺死人。
    事情告一段落,阿漁送真定大長公主出門,榮王等要送,被真定大長公主撅了回去。
    坐在馬車里,真定大長公主認真求證,她不會真的動搖了吧。
    阿漁哭笑不得,之前在里頭她還心想,老太太簡直就是影後,演的多好啊,合著是真情實意。
    阿漁再三保證,自己對沈克己已經徹底死心。
    真定大長公主勉強信了,可見一直以來謝婉妤對沈克己死心眼讓她心有余悸。
    送走真定大長公主,阿漁徑直回了錦芳閣。沒去管還在客廳里一家三口,這會兒沈克己那顆敏感又脆弱的心應該在被榮王無情地摧殘吧。
    沈克己這人自視甚高,偏偏身患隱疾,極大的自負造成了極端的自卑,一有風吹草動,就受刺激了,便開始自怨自艾。身邊人就沒好日子過,反而又刺激了他。他一天能被刺激個八百回。
    他這破毛病,也就阮慕晴能治。用他的話是怎麼說來著?阿漁回想了回想,哦,和阮慕晴在一起他前所未有的放松愜意。
    呵呵,覺得和謝婉妤在一起被恩情壓得喘不過氣來,可這恩情是他們主動求來的,連蒙帶騙求來的。
    回了錦芳閣,阿漁下令關閉院門,誰都不見。現在她就盼著沈克己趕緊和阮慕晴滾在一塊,她好完成原身的心願,然後離這群人有多遠有多遠,看一眼就傷眼楮。
    ……
    客廳內的榮王一家三口雞飛狗跳。
    平生從未如此窘迫尷尬丟人過的榮王將怒火一股腦兒發泄在榮王妃和沈克己身上,把兩人罵得狗血淋頭。
    既然有毛病,就算要娶妻,也娶個小門小戶好拿捏的。他們倒好,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娶了謝氏女。現在好了,受制于人了。
    指了指沈克己還想罵,但見他顏色如雪想起他那毛病,同為男人的榮王不禁憐憫,將炮火轉移到榮王妃身上︰“你可真行,瞞了我這麼多年,昨天你還在明里暗里地引著我遷怒謝婉妤遷怒姑母,你可真夠行的。”
    “王爺,這話是要我逼死我啊。”榮王妃眼淚流下來。
    “是你們要逼死我!”榮王指了指她,甩袖離開。他不想再听她滿口雌黃,經此一事,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妻子變得可怕。誠然他知道妻子是為兒子著想,可她種種行為讓人不寒而栗。還有兒子,也讓他覺得陌生。謝婉妤那麼掏心窩子對他們,可結果呢,成了他們的替罪羊墊腳石。
    不想還好,細思恐極,榮王去了許側妃處,他需要溫柔可人的許側妃緩緩情緒。
    榮王妃強打著精神安慰難堪不已的沈克己,末了道︰“你去看看婉妤,好好和她說說話。”
    現在沈克己想起阿漁就一陣心慌氣短,以前只有恩重難還的壓力,如今又多了一絲難言的恐懼。沒有人願意把心底最深處自己都不願去細看的陰暗翻出來。
    可他面對榮王妃殷切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離開。
    他一走,榮王妃就變了臉,兩只眼楮里浮現戾氣,心中暗恨謝婉妤出爾反爾,把她們娘兒倆的臉面扔在地上踩。鬧得榮王都知道了,還不知道榮王會怎麼想兒子。可哪怕恨得要死,自己卻又不能拿她怎麼樣,還得靠著她穩住兒子的世子之位。若無謝家支持,榮王想另立世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榮王妃恨得趴在案幾上哭了一場,老天爺對他們母子為何這般刻薄,換誰不好,偏偏讓自己兒子得了這種見不得人的毛病。
    沈克己在錦芳閣吃了一個閉門羹,反倒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又覺得紫甦看他的眼神奇怪,強撐著鎮定離開。
    紫甦當時在客廳,所以已經知道沈克己的毛病,以前有多敬仰感激,這會兒就有多厭惡沈克己,她家姑娘的命太苦了。
    榮王妃封了在場下人的嘴,一看人不少,氣得想罵人,這麼多人想都打殺了不現實,只能恩威並施的要挾,不禁又埋怨了真定大長公主和阿漁一通。
    正著急上火,听說阿漁閉門不見沈克己,險些摔了茶碗,榮王妃咬著牙忍住了,不斷告訴自己忍一時之氣風平浪靜。
    從昨天到今天,這一出又一出的,榮王妃被阿漁鬧怕了,不敢再當阿漁還是之前那個好糊弄的傻姑娘,遂也沒硬湊上去,免得適得其反。
    到了次日,沈克己沒有去衙門,他請了病假,以他現在的情緒也不便見人。榮王妃安排去別莊上治病,正好避一避風頭,讓她把家里那些知情人盡量打發走,省得刺激兒子。
    況且才在真定大長公主面前說了要治病,總得拿出個態度來。要是真的治好了,所有難題迎刃而解。
    阿漁跟著去別莊,榮王妃送行時,拿捏著分寸和她說話。
    阿漁沒事人似地笑︰“母妃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復禮的。”
    這看著是又恢復正常了,榮王妃突然就有點發,卻又說上來為什麼。
    沈克己和阿漁分坐兩輛馬車抵達別莊,行李搬入兩個院落。
    沈克己欲言又止,良久,還是找了個機會問︰“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阿漁嗯了一聲。
    沈克己頓時被噎住了。
    阿漁語氣輕嘲︰“世子不會覺得,睡一覺,我就能忘了所有事情,然後恢復到從前的模樣,萬事以你為先以你為重。”
    沈克己臉色一僵。
    阿漁淡淡道︰“我需要時間冷靜冷靜,世子應該也需要好好想想我們的關系。”
    沈克己嘴角動了動︰“對不起。”
    阿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世子對我的最多的好像就是這句話了。”
    沈克己再一次啞口無言,眉頭輕輕皺起來︰“你變了。”
    “人都是會變的,世子難道沒變,人總是會長大的。”少年時期的沈克可沒這般不堪。
    沈克己默然。
    自此二人便這般井水不犯河水地住下,沈克己隔天出門看大夫,為了避免泄露身份,他們把大夫請到另一處地方,只他近來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多。
    而阿漁釣釣魚擼擼毛,時不時去看看謝家人,小日子優哉游哉。
    坐在樹蔭下垂釣的阿漁揉著膝蓋上三花貓,沈克己和阮慕晴終于滾到一塊了,阿漁嘖了一聲,白紙黑字倒是寫的利落,轉眼就拋之腦後了。說到底什麼誓言恩情信義都比不上自己快活來的重要。
    勾搭成奸好啊,她還真怕蝴蝶效應下,這輩子兩人不能綁在一塊。現在她可以徹底放心了,憋了這麼久,她總算可以把小秘密分享給全京城的好事之眾。
    之所以等到現在,一方面是怕阮慕晴得知消息後嫌棄沈克己。另一方面是擔心沈克己承受不住壓力,自暴自棄或者干脆一死了之,這男人就是個外強中干的貨。可現在有阮慕晴在,他哪舍得去死。
    ……
    一無所知即將大難臨頭的沈克己正在與阮慕晴抵死纏綿,活了二十七年,他終于品嘗到當男人的滋味,只覺得自己前面二十七年都白活了。
    雲雨結束,兩人都是大汗淋灕。
    靠在沈克己胸口的阮慕晴愛憐地拿手指描繪著他臉部的線條,越看越甜蜜,他與自己初戀長得有八分像。
    在前世,自己怎麼努力都入不了那個人的眼,那個人的眼里只有他那位白富美女朋友。在他們結婚那一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一覺醒來,就成了阮慕晴,一個美貌如花的官家小姐。
    這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在沈克己出現之後,她深信不疑。沈克己比那個人地位更高,容貌體型更出色,更重要的是,他愛她。
    溫存片刻,沈克己便要走了。
    阮慕晴沒說挽留的話,但是她的眼神動作無不在挽留。
    沈克己憐意橫生︰“我明天再來看你。”
    陸阮慕晴登時心花怒放,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沈克己臉一紅,不甚習慣她的大膽卻又覺得甜蜜。她大方而又熱情,無比真實,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像那些千金貴女,含蓄內斂每個人都帶著無數個面具。
    沈克己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去年冬天,他出來散心,在一片野梅花林听到一個動听的聲音笑盈盈︰“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當下驚為天人,循聲找過去,就見雪地里立著一個俏生生的女子︰“敢問姑娘這句詩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那姑娘笑而不語。
    他一愣︰“難道是姑娘所做?”瞧她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心存疑慮。
    邊上的丫鬟似乎不滿自家姑娘被輕視,哼了一聲,當下背出好幾句妙不可言的詩,他才信了,不禁汗顏自己以貌取人。
    如此,他們漸漸熟悉。
    不知何時動了心,他只知道,只要看見她,他便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寧,俗世紛紛擾擾都離他而去。
    原本他們不該再有交集,他答應了謝婉妤的。只這一月來,他過的著實壓抑,傷口被攤在光天化日之下供人圍觀。每日里都要吃那個藥,還要承受大夫二日一次的檢查,每一次都像在上刑。回到別莊,偶爾遇見謝婉妤,一見她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覺得難以呼吸。
    他覺得自己要被逼瘋了,他忍不住又來找阮慕晴。阮慕晴看出他心情不好,邀他共飲。
    半醉半醒之際,說不清誰主動,水到渠成地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若是旁的女子,不是哭得要背過氣去就是要他負責。她卻說她是心甘情願,她喜歡他。
    其實比起她說的話,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的病好了。
    那天是怎麼離開的他都忘了,回到別莊,他尋了百合,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
    再後來,他終于明白,他只能對她有反應,她是老天爺專門送給他的救贖
    他不想也不願意放手,但是……沈克己對抱著貓慢慢走來的阿漁客氣地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承諾,一顆心直往下墜。
    阿漁上下掃一眼,嘖嘖嘖,這性生活和諧的人,精神氣就是不一樣。
    阿漁︰“母妃差人來讓我們回府過端午。”
    沈克己應了一聲,又問她何時動身。
    阿漁︰“我明兒就走。”
    沈克己︰“我明天還要去宋大夫處一次,我後日再回去,你先行一步。”
    阿漁抓著貓尾巴搖了搖,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繼續抱著貓遛彎去了。
    怎麼成宋大夫了,不是阮大夫嗎?
    第二天,阿漁先行回去了,正遇上沈玲瓏回娘家,她是榮王妃的嫡女,向來看不慣謝婉妤,認為謝婉妤耽誤了她的好大哥。
    知道這一點的榮王妃再三叮囑沈玲瓏不許像以前那樣擠兌她嫂子。現在的謝婉妤可不是以前的謝婉妤,榮王妃至今都沒摸清楚她的路數。有時候像以前那樣能忍,有時候又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反正榮王妃是怕了阿漁,只想供著她過安生日子。
    被榮王妃耳提面命一番的沈玲瓏很是不忿,覺得她娘就是太寬容,他謝家再得勢,他們榮王府可是皇族,萬沒有怕他們的理。
    自己比大哥小了三歲,都有一兒一女了,可大哥呢,膝下荒涼顆粒無收。難不成將來爵位真便宜了庶出那幾房的小崽子。
    越想越不忿的沈玲瓏決定好好找謝婉妤說道說道,身為女子豈能如此善妒。
    沈玲瓏拉著阿漁到了園子里,東拉西扯了一通家常,說著說著說到了孩子身上。
    沈玲瓏拉著阿漁的手,語重心長地開口︰“大嫂,你听我一句勸吧,就算是從姨娘肚子里爬出來,你打小養在身邊,不是親生的也是親生的了。再不行,去母留子也是使得的。不管怎麼樣,我大哥總得有個後,不然將來你們老了可怎麼辦?”
    阿漁抽回手,冷冷道︰“什麼時候小姑子能管兄長的房里事了。”
    沈玲瓏怔了怔,顯然是不習慣居然被甩了臉子,登時怒了︰“你以為我願意管,要不是母妃和大哥性子太好了,你以為我願意開這個口。”
    “沒人求你開口,你開這個口,母妃知道嗎?”
    沈玲瓏粉面帶煞︰“你少拿母妃出來壓我,母妃不說那是憐惜你,可也萬沒有你這樣做人媳婦的。”
    “可不是,天下哪個媳婦像我這麼窩囊。”阿漁似乎也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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