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左老漢出事,左瑾瑜當然也沒有留下的道理,于是跟牧疆一起也隨了過去。
    在路上,他們才了解到,原來前幾日剛下了雨的緣故,山上路滑,左老漢在砍柴的時候,一腳從山上滑了下去,頭磕在了石頭上,整個人被撞的不省人事。
    正好被山下經過的樵夫二牛看到,生怕出了人命,于是趕緊從村里喊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一起把左老漢背到了醫館,那些小伙子還在照料著,他就回來找左家人。
    一听自家男人出事,左趙氏就慌了神地往醫館跑,她腿短,步子邁的不大,卻是連跑帶走,就連後面人高馬大的二牛都追不上。
    “孩兒他爹,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呦……”
    她兩個手攥在一起,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館,直接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這一進,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病床上的人被白布蒙住了身子,靜靜躺在那兒。
    幾個大小伙子就在那床跟前坐著,圍成了半個圈,一看到左趙氏立刻起身,爭先恐後地過去圍住她。
    “左大娘,節哀順變……”
    “大娘,這人沒了,日子還得過,你要振作起來。”
    “是啊,這是天災,誰也怪不得誰,都是命數。”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可左趙氏整個人如同晴天霹靂,呆呆地站在那里,後面眾人說的什麼,她卻是一個字兒都沒听進去。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良久,她忽然爆出一聲淒厲的叫,推開眾人,直奔病床,一把將上面的白布掀開,那張熟悉的人暴露在她面前。
    只是此時閉著眼楮,臉上格外平靜。
    “孩兒他爹,你醒醒啊!”她趴上去就開始哭。
    這時候左瑾瑜和左騫他們也到了,看到這種情況,左騫大喊一聲︰“爹!”就奔了過去跪在了床邊。
    接著母子二人抱成一團,相擁而泣。
    “你怎麼就突然走了呢?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呦。”左趙氏拍著床哭的竭嘶底里。
    “節哀順變。”郎中從簾子後來出來,也嘆了口氣。
    “生老病死自有命數,你們還是看開點吧。”
    “是啊,左大嬸兒,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難過,可是一味地哭又解決不了問題,還是想想,該怎麼把左叔安葬了才是。”
    “你們一個個的,啊?站著說話不腰疼,死的又不是你們家男人,不是你們老爹,你們說的倒輕松。”左趙氏把臉上的淚兒一抹,站起來就指著他們一個個地罵道,把一肚子的火都撒在別人身上。
    左家的名聲本來就不大好,左趙氏又是個潑辣的主兒,大家平時都避之不及,只是眼下發生這事兒,大家也都抱著憐憫之心,把曾經的不滿都先拋之腦後,來安慰他們。
    可沒想到大家一片好心,反而遭到了左趙氏的辱罵詛咒。
    這就不能忍了。
    “左趙氏,你這怎麼說話的?大家也都是好心勸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一點良心都沒有,看來啊,就該讓你男人自個兒死在山下不管。”
    “你們這群臭小子,給我滾,都給我滾!”左趙氏像發了瘋似的把他們全都趕走。
    “簡直不可理喻。”那些小伙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們左家的閑事我們就不該管,真是好心沒好報,晦氣死了,走走走。“
    左瑾瑜看著這一切,心情也輕松不起來了。
    這左老漢雖說重男輕女的嚴重,可也罪不至死,現在突然沒了,這左家就沒了主心骨,左趙氏這下又把村民都得罪的差不多了,以後左家的日子就能難過了。
    她垂下眼瞼,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時,她倒不知要不要上前去安慰左趙氏了。
    牧疆听到了她的嘆息,只當她是因為左老漢突然沒了心里傷心不已,于是長臂一攬,把她抱在懷里。
    牧疆跟她這小身板一比格外偉岸,她靠在牧疆懷里,也只剛好到他的胸口。
    “沒事,你還有我。”
    他聲音不大,卻是鏗鏘有力。
    左瑾瑜竟莫名覺得有些安全感。
    只是這個念頭剛閃出來她便覺得好笑,自己這段時間怎麼這般恍惚?竟讓一個斷袖男子牽絆住了自己思想,什麼安全感,笑話。
    “我沒事。”她不著痕跡地推開牧疆。
    男人的身子僵了下,卻也不再開口了。
    左趙氏母子哭鬧了一陣,那白胡子郎中終于听不下去了,佝僂著腰過去順著白花花的胡子勸道“你們啊,還是快把人帶回去,早點料理後事吧。”
    否則,他也沒辦法做生意啊!
    這來個病人看到屋里左趙氏這架勢不敢惹就走了,來個病人就走了,這算個怎麼回事。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這屋里的病人都走了三茬。
    要再讓他們這麼哭下去,他這一天得痛失多少生意。
    不,是耽誤了多少病人的病情。
    要是耽擱了病情那就是造孽。
    “你催什麼催啊,我男人死了,我哭還哭不得了?虧你還是個郎中呢,竟然這麼冷血無情!”左趙氏罵道。
    老郎中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孔子說的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這左趙氏也忒彪,忒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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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死不能復生,你們還是……”
    “兒子,給我揍他!”左趙氏嚎了一嗓子。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爹的死給刺激的,左騫此刻一股熱血沖上腦門,破天荒地‘勇敢’了一把。
    他學石文軒以前揍他的樣子,過去直接抓住老郎中的衣襟,氣沉丹田,頗有氣勢地吼了一聲“我干不過別人,我還干不了你個老頭子嗎?!”
    左瑾瑜捂臉,把頭轉了過去,心里默默念著我不認識這二貨,我不認識這二貨……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這左騫果然有本事,可以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
    老郎中嚇的魂不附體,身子都快抖成了篩子一樣,求饒道“你……你你你別亂來,你們要在這兒哭就哭,老朽也不管了。”
    左騫終于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于是更加猖狂,又把手上的動作拉緊了幾分,惡狠狠地說“你是個郎中,得治病救人,為什麼救不了我爹!”
    “我是個郎中,又不是華佗在世,只能治病救人,又沒辦法讓人死而復生,你爹他被人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老朽也是無力回天。”
    左騫還想再動手,左瑾瑜實在忍不下去,開口喊道“住手!”
    左瑾瑜不會讓他的拳頭落下去,否則這一落下,他們左家就更會傾家蕩產。
    老人永遠是動不得的。
    當然這話,她不能跟左騫說,只能義正言辭地斥責他︰“有沒有出息,連老人都不放過。”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爹死了,我看你連半滴淚都沒有掉,你就這般冷血。”左騫順勢把那老頭子一放,轉而指責起左瑾瑜來了。
    這次看在他喪父的份上,左瑾瑜這次也不跟他吵了,就說︰“行了,這種家事回去再說行不行?現在咱們趕緊把尸體抬回去,把喪事辦了。”
    “我……”左騫覺得她當真太過冷靜,心里實在不舒坦,本想再跟她爭執一番,可這丫頭一記警告的眼神掃過來,他頓時就慫了,只好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悻悻道︰“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轉而就去勸左趙氏商量著把尸體運回去。
    此時牧疆開口說︰“我去把家里的排車拉過來。”
    左瑾瑜這才想起,他家里還有輛拉東西的排車,他們第一次見面,自己被人追的時候還上了他的排車,想想以前,她不免有些唏噓。
    “我跟你一起去。”左瑾瑜說道。
    “不行!”左騫一听這話,按捺不住了,上去就拉住她︰“咱爹沒了,這時候了你還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訴你,做夢!”
    左瑾瑜哭笑不得,這家伙是得多擔心自己腳底抹油啊。
    “誰說我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這不是準備跟牧疆一起去拉排車麼?”
    左騫也不說話,反正就臉紅脖子粗地梗著頭就是死不撒手。
    牧疆揉了揉腦袋,才嘆道︰“那你便留下照顧伯母,我去把排車推過來。”
    直到左瑾瑜無奈點了頭,左騫這才松開手。
    牧疆前腳剛走,左騫正傷心欲絕,叭叭往下落淚呢,這一轉頭,發現石香芹走了進來。
    當即把眼淚一抹,過去說道︰“香芹,你……你怎麼過來了。”
    “听說你們家里出事了,我想著,也要過來瞧瞧。”石香芹此時還蒙著面紗沒有摘下,說這話的時候,看不到表情,只是聲音溫軟,左騫感動的一塌糊涂。
    “香芹,你真好。”他哽咽著聲音,想到他爹死了以後,他們左家在村里更過不好了,難得石香芹還能過來看看。
    “好什麼好?”左趙氏對石家可是有太大的埋怨了,這下看到石香芹過來,又听她這麼說,起身就用袖子把淚痕擦干,厲聲喝道︰“我看她過來,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是來看我們左家笑話的,是不是!”
    “娘,您這話怎麼說的?香芹好心好意過來,不是您說的那樣。”還不等石香芹說話,左騫就先替她澄清。
    因為之前在石家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左趙氏早就對這個兒子一肚子埋怨,又見眼下這沒出息的東西還在處處為石香芹說話,如同在火上澆了油一般,伸出手狠狠戳著左騫腦袋︰“你啊你,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十里八村那麼多姑娘,你倒好,偏偏被這一個迷的五葷八素,她是給你灌迷魂湯了,還是給你喝迷魂藥了?”
    “哎呀,娘,怎麼現在還說這個呢。”左騫把他娘的手拿下來。
    石香芹說道︰“本來我是想著,大家都是同村的,你們左家沒了男人,一定有很多不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可沒想到,我竟然這麼不受待見。”
    她苦笑一聲,可把左騫擔心極了,原以為石香芹以後定是恨透了他,跟他再無瓜葛,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主動過來,再听了這番說辭,可是把左騫感動的熱淚盈眶。
    “娘,你看到沒,人是一片好心,香芹心地善良,也是一片好意,娘,你別把人家想的那麼壞。”
    左趙氏一把捏起他的臉蛋子,咬牙切齒地說“香芹香芹,你跟人家什麼時候熟到這個地步了。”
    “娘,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老是動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讓人看到會笑話的。”左騫齜牙咧嘴地,總算是把左趙氏的手給放下來了。
    他的臉上赫然被掐的一塊紅印,他吸著涼氣用手使勁兒搓著那地方,又轉而向石香芹展開一抹尷尬的笑。
    “石姑娘,你別多想,我娘她就是傷心過度,沒有惡意。”
    “我明白,我也沒有怪左嬸兒的意思。”石香芹話鋒一轉,看向左瑾瑜,默了默,意有所指地說道“真是遺憾,原本你們左家就要辦喜事了,這下,只怕是辦不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左瑾瑜的錯覺,她怎麼听起來,好像有股子幸災樂禍的意味?
    “沒關系,瑾瑜年齡尚小,我多等些時日,待她再大些過門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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