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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 第101節

    鄭蓉蓉哭了很久,池夏陪她一起無聲落淚。
    何禹火化那天,鄭蓉蓉將自己一縷頭發放進他掌心。
    看著他被推進去大火里,她轉過身,紅著眼楮問︰“人死後為什麼要被火燒啊,他等會會不會好痛?”
    池夏忍淚說︰“不痛,不痛的,他去了下輩子。”
    鄭蓉蓉雙眼早已哭腫。
    何禹追悼會上來了很多人,包括以前的老師同學們。
    大家紛紛惋惜,多麼年輕的生命,怎麼走得這麼早。
    鄭蓉蓉這天卻出奇的平靜,她穿著黑色套裝,胸前佩戴白色的花。
    她沒再哭了,只靜靜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不久前何禹來過她夢里。夢中他面帶遺憾,又有點歉意說︰“不要為我哭了,我很好。如果可以,蓉蓉,下輩子再見。”
    白色的天光擠進靈堂,鄭蓉蓉有一瞬恍惚。
    她看著天光的盡頭,笑容苦澀︰“何禹,暗戀太苦了,下輩子別再暗戀。”
    彼時碧空無垠,萬物溫柔。
    ……
    鄭蓉蓉去了另外一座城市讀研。
    不久後,池夏听到她出國的消息。歐洲有項先進的醫學項目,鄭蓉蓉便休學一年報名參加了。
    大家都夸鄭蓉蓉和以前不一樣,不再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變得更有魄力和主見,說休學出國就休學出國。
    只有池夏明白鄭蓉蓉為什麼去歐洲。
    那個項目其實是研究心髒方面,蓉蓉總歸是想為何禹做點什麼的。
    愛上一個人簡單,遺忘卻很難,被留下的人困在回憶里,總是最難過的。
    -
    夏天在何禹離世的悲痛中結束。
    然而時間不會為某個人停留,傷心之後所有人還要繼續各自生活。
    這一年,江城一中高考成績斐然 ,市領導為了嘉獎學校,大手一揮劃了一片地給一中建新校區。
    有人歡喜有人愁,高興的是新建的校區一定格外漂亮,不開心的人覺得離家太遠。
    總之各說紛紜。
    池夏接到出外景的任務,回來途中路過江城一中,她盈盈看過去。
    秋日薄暮冥冥,學生們放學,三五成群走出來,這里早已換了一批面孔。
    一中校門外的公交站台也拆了。它年代久遠,早就有人提議換掉,何況這年地鐵系統已經發達。
    池夏忽然很想一個人走一走。她和攝影同事說完,同事連忙點頭,他知道這是池夏母校。
    攝影同事開著車離開。
    池夏走進校園,沒有人攔她,曾經的一中校花,門衛多少有印象。
    校園里一些地方翻新過,總體沒太大變化。銀杏樹樹葉黃了,從枝頭飄落。
    她踩著落葉,慢慢地走,放學晚歸的一中學生頻頻看過來。
    他們在小聲驚嘆︰“臥槽!”好漂亮。
    夕陽西沉,池夏去了學校天台,去了高一教學樓的宣傳欄,也去了職高。
    她沿著曾經放學回家的路走。自從畢業,那條路她很少走了,如今再走一遍,心里莫名酸澀。
    晚秋的空氣里,有幾分冬日的頹涼。
    她在路邊買了一杯奶茶,卻沒有喝,捧著奶茶一個人從天亮逐漸走到了天黑。
    ……
    鄭蓉蓉出國後,池夏偶爾和她打電話。鄭蓉蓉成長了許多,話卻沒以前那麼多了,只是簡單聊了學業後感嘆︰“夏夏,立冬了。”
    池夏站在辦公大樓玻璃窗前。天氣預報說近期有雨,不遠處悅海灣有流光溢彩的燈光,在霧氣朦朧中閃爍。
    她垂眸︰“時間過得很快。”都十一月了。
    鄭蓉蓉頓了頓,忽然道︰“夏夏,如果想他,就去看看他吧。”
    池夏心髒一緊。
    鄭蓉蓉語氣認真︰“別留下遺憾。”
    秋風輕輕拍在落地窗上,她眼眶漸漸泛紅,江城又多了很多拔地而起的高樓,這座城市瞬息萬變。
    十一月的雨陸續從月初下到月尾。
    周五傍晚有同事過生日,說要請大家去轟趴館。
    大家都很開心,下雨天快給他們憋瘋了!
    他們看向池夏 ,如果女神能去多好,可她一般不參加這種活動。
    池夏坐在工位上校稿,結果她偏頭說︰“好。”
    同事們驚訝不已,更多的還是激動。
    他們玩到很晚,最忙的項目結束了,第二天周六終于可以不用加班。
    有男同事暈暈乎乎說︰“走,回去再、再唱個歌。”他打了個酒嗝。
    旁邊領導發話說︰“得了,大家喝了酒,都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有人問池夏,這麼晚要不要送她回去。她搖頭,自己可以打車。
    漆黑的天空還飄著雨,夜晚很冷。
    池夏攔了一輛車,司機問她去哪,她報了一個地名。
    車子一路疾馳,停在一個高檔小區門口。
    這是池夏第一次獨自來這里。
    去年她從香港跑過來,在外面淋了雪,裴熾怕同樣的事再發生,直接給了她一把他住所的鑰匙。
    房子很大,里面陳設一如從前。池夏上了二樓,然後窩在沙發里看了一部電影,看的是喜劇,可她全程笑不起來。
    電影結束,世界重新恢復安靜。
    外面的雨沒停。
    屏幕上的暗光將她拉出一道細長的影子,剛才聚會喝了一杯酒,現在酒勁上來,她胃不是很舒服。
    小姑娘縮成小小一團,她坐那想了好多事……
    ……
    池夏忘記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時人卻在醫院。
    宋梅握著她的手,她指尖蒼白。媽媽告訴她,昨晚她低血糖昏迷了,幸好救護車及時趕到。
    她低血糖本來很久沒犯了,醫生說酒精導致血糖進一步降低,才引起的低血糖昏迷。
    這種行為很危險,發現晚了可能就有生命危險。
    外婆抹著淚說︰“夏夏要有什麼事,你讓我這個老婆子怎麼活啊!”
    池夏眼眶一酸,她虛弱道︰“外婆不哭,我沒事。”
    池昌盛囑咐︰“以後再忙也要好好吃飯,更不能喝酒。”
    池夏努力點點頭,她不該讓爸媽和外婆擔心。
    宋梅沒有問池夏為什麼那麼晚去一個陌生小區,就像她也不會再提昨晚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夏夏哭得有多傷心。
    她撫了撫女兒的臉,夏夏長大了。
    池夏在醫院住了幾天,畢竟昏迷過一段時間,有可能對機體造成更嚴重的損傷或者是二次損傷。
    期間同事們都來看望她,早知道仙女不能喝酒,就不該讓她喝的,他們很是內疚。
    池夏微笑說︰“沒關系的。”
    何晶晶說︰“池夏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擔心工作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嗯嗯。”
    池夏出院前一天,顧圳帶著鮮花和果籃探望她。
    她有些意外,卻還是說︰“謝謝,破費了。”
    顧圳笑了笑。
    顧圳穿得很商務,和從前一樣溫和儒雅,只是他看上去似乎有了很多心事。
    他並沒有坐很久。
    離開前,他一雙桃花眼里有黯然,抱歉道︰“我曾做錯過一些事,這段時間我也認清了一些東西。你要是太難過,可以告訴我,我想我應該能幫到些什麼。”
    池夏怔怔看向他。
    -
    裴熾恢復的並不好。
    一個人的神經細胞損傷後恢復需要3-6個月,但如果超過這個時間,則將是一個更漫長的過程。換句話說,也可能好不了。
    距離那場車禍已過去7個月,他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醫生也覺得無計可施了。
    聖誕前夕,一則來自江城的消息插了翅膀,飛向遙遠的歐洲大陸。
    從佣人們的只言片語里,他慢慢拼湊出一個名字。
    “池夏。”
    十二月的雪花落下來。
    他似乎從一個漫長而黑暗的夢里,望見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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