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歆劍君,這個名字對程昭昭和慕生尋並不陌生,可姜初渺和邶鋒等人卻還不曾听說過。
其中緣由,恐怕是因天塵靈君將門派中有關于君歆的消息都盡數封鎖的關系。
程昭昭輕聲對他們解釋道︰“君歆前輩是天塵靈君的親傳弟子,慕師兄的八師姐。”
說著看了慕生尋一眼。
慕生尋神色淡淡,可眼底還是不經意的劃過一絲落寞。
雖然這位師姐他未曾謀面就已隕落,可卻是他心中傾佩之人。
冥承繼續道︰“蒼劍派乃至整個東嶺知道的只是君歆劍君。可你們卻不知,那次的卦示事實上並非指君歆劍君一人。
本君、乾道友以及自天楚各處來的天才修士,共八人。便是那次卦顯真正的天運之人。”
“八位天運之人?”
程昭昭大為震驚,就連慕生尋也是驚訝,他也是第一次听說。
“不錯,我們皆是天運之人,皆得了天運石。”
冥承翻手之間,手心上出現了一顆鵝卵石大小的灰色石頭,上面布滿的裂紋,像是遭受過重創,可這石頭卻出奇的沒有散開。
“這便是天運石,當然當年的天運石並非如此。我等的天運已盡數消散,天運石也無法再維系該有的樣子。如今,它不過是一塊廢石頭罷了。”
冥承說著這話的時候,語調並沒有任何的起伏,可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听出,這天運石變成這樣代表著什麼。
“一行八人,各個都是令人羨慕的天運之人,可如今,只除了遂陽派的那一位和我們二人,其余的盡數隕落,就連你們門派的君歆劍君也不例外。”
寒氣,一股寒氣自心中升起,程昭昭覺得這背後一定有個驚天秘密。
打坐的乾太易沒有睜開眼,卻開口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一如當年的我們。”
“當然,我們若是都知道,豈還會落入你的陷阱?”趙元朗氣惱道。
“陷阱,老夫若是想要想要你們的命,就不會放任你們出來!”
“哼,惺惺作態。”姜初渺冷叱一聲︰“若非我們及時趕到,師妹他們恐怕早就血盡而亡了!”
乾太易卻不再理會他們,而是憤慨道︰“當年,我們一行八人,共赴梵天秘境,本是為天楚修士共謀福祉,可不想我們才剛入秘境,就遭遇了截殺。”
他睜開眼,雙目充血,嘶吼道︰“一場血戰,所謂的天運之人當場隕落,我等拼了全力,也不過是落得個苟延殘喘的下場。”
說著,乾太易難過的扶住了腦子,雙目有血淚劃過。
“是什麼人截殺你們?”程昭昭問道。
冥承道︰“一群邪修!
從未在天楚听說過有這樣一群邪修。他們修為高深,手段毒辣,會我們所有人的功法和招式,幾乎是壓制了我們的一切優勢。
這麼多年,本君與乾道友一直都在尋找真相,可卻查不到那些邪修的任何蛛絲馬跡,他們就像是人間蒸發,再未在天楚出現過。”
乾太易面色痛苦︰“我等好似做了一場噩夢,噩夢驚醒,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天運之人,甚至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程昭昭想追問這話到底是何意時,冥承解釋道︰“我們一行八人,所行的事乃是天楚至高的機密,入秘境之前便已立下重誓——不成功便成仁。
若是我等還活著的消息一旦傳出,屆時等待我等的只有死字,那些高階修士是不允許有關秘境的事外泄。
呵呵,本君豈會怕他們?只不過,本君還未找出當年的真相,不會白白送死。”
“你就不怕我們說出去?”邶鋒道。
“本君若是怕,大可殺你們滅口。”
冥承突然有些悲憫的掃過邶鋒和慕生尋二人,道︰“方才在外面,本君見識過你們的劍意,你們身上大有天運之勢。”
若是之前,听到這話還算是夸贊,可如今他們卻覺得有天運之勢就像是一句詛咒。
來啊,成為天運之人,步他們的後塵!
第406章 心魔太易
“前輩謬贊了。”邶鋒不悲不喜道。
能成為九劍神君和天塵靈君的弟子,就注定了他們的不凡。
可他們兩人無論是誰,都不會因為這樣就沾沾自喜或是妄自菲薄。
哪怕是修仙天才,也需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承接的住所謂天運。
慕生尋垂目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流蒼劍,只有有它在,無論前路如何艱難險阻,他都會劈開一道足以容納自己前行的大道。
一直在關注著趙妙玄傷勢的趙元朗微微抬眸,盯著邶鋒和慕生尋的背影看了一眼,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不過這份嘲諷也只是一閃而逝,他又自信的揚起頭,道︰“前輩,但凡凝出了自己的劍意的都能稱之為劍修,你今日看了他們兩人使劍就說他們時天運之人,你若改日到了我們蒼劍派,豈非人人都是天運之人?”
“蒼劍派劍修確實不凡,只有人心中有自持,篤定前路,人人都可是天運之人。”冥承真君眉頭舒展開來,突然覺得自己年少時就和面前這個年輕人極像。
看不透迷障,只因太執著。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冥承真君又道︰“無需太過在意旁人的目光,你是你,也只是你。若是拘泥于旁人的目光,你的成就也只能止步于此。”
極力想要發光,卻一直被更強大的光芒掩蓋過了。
這種滋味就好像唯一前行的一條通道,卻總有一個人堵在你面前。
想進,進不得。想退,不甘心。
冥承真君的話,讓趙元朗仿佛被人一下子撕開了心中一直藏著掖著的秘密,他突然間覺得口干舌燥,喉嚨間仿佛要冒出煙來。
這冥承真君又似乎什麼都沒說,只是趙元朗卻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趙元朗什麼都沒有再說,而是真誠朝冥承真君拱了下手。
這番話,他記下了。
這時,姜初渺問道︰“前輩,你們說除了你們二人之外,還有遂陽派的一人活著。那人究竟是誰?”
冥承真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一旁的乾太易不太平靜道︰“那人……他活的何其恣意,他也一定沒有想到我們還活著吧?”
“段賦?”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程昭昭脫口而出。
听到‘段賦’二字,乾太易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盯著程昭昭,渾身上下泛著一股濃烈的殺氣,道︰“你是如何知道?”
冥承真君也同樣懷疑的看著程昭昭。
撲面而來的殺意令程昭昭心中一緊,道︰“只是猜測。”
“呵,猜測!”乾太易獰了眉頭。
程昭昭自然不可能道自己是在回溯大陣之中得知了些許。
想了想,程昭昭故作淡然道︰“真是猜的,當年我們君歆劍君和段賦的事情,本派門中野史也有記載。我們君歆前輩是何許人也,能和她並肩成佳話的修士定然也是不凡,再則,段前輩還是遂陽派的修士。”
程昭昭強自鎮定的面對兩人打量的視線。
邶鋒擔心他們會對程昭昭不利,連忙道︰“我師妹素來愛听我大師姐說一些天楚各地的消息,她也只是听說過此人。”
乾太易臉色稍霽︰“原來九劍神君已經找齊了九劍弟子。”
冥承真君也是追憶而談︰“想當年我與花凰比試之時,她還曾埋怨指天峰上弟子太少,讓她好生寂寞。”
乾太易身上的殺意盡消,可程昭昭卻更好奇了,乾太易毫不掩飾的敵意,難不成他們之間還有何仇怨?
冥承真君的目光掠過慕生尋,停在他抱著的流蒼劍上,透過它想起了曾經那個君歆和段賦的一些事。
“段道友的確是天人之姿,他和君道友立在一處就是一對璧人,若是能共結連理自是佳話。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他們天人永隔,一聲嘆息不為過。”
乾太易不忿道︰“哼,情投意合,老夫看是虛情假意!”
若是真與君道友情投意合,為何不與她舉行雙修大典?
反倒讓君道友和玄演宮宮主有了婚約,難不成他堂堂南境數一數二的修仙世家——段家的少族長還無法跟玄演宮宮主一較高下?
“我看他就是虛情假意,君道友是看出了他的真面目,才被他殺人滅口!”
冥承真君笑容收斂︰“段道友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那為何當日他與君道友一同逃生,可君道友卻隕落在秘境,而他卻好端端的活著?”
這麼多年也不見傳出任何他為情所苦,反而在他成為掌門之時就同時有了一位掌門夫人?
說著乾太易突然一頓,瞪大了眼楮道︰“當年,入秘境之前就他一人沒來得及發毒誓,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們那一行定然不會成功?
如今他成了遂陽掌門,他活著的消息天下皆知,卻無人要他的命?而我們二人還得躲在亡城不得見光,這些都是因為什麼!”
“乾 !”冥承真君搖搖頭,示意他別再說了。
可乾太易卻沒有理會,繼續道︰“你查了這麼多年,為何每次都是在遂陽那處斷了消息?當年我們這一行八人,只有他還活的肆意瀟灑,依舊是遂陽的天運之人。而我們,我們呢!”
“我們不過是他的踏腳石!踏腳石罷了!”
見乾太易太過激動,差點走火入魔,冥承真君再次將他點暈。
這一次,冥承真君披在身上的斗篷不經意滑落,從程昭昭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了他左手手臂。
那里,一片空蕩蕩。
眾人皆驚。
冥承真君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反倒是濯疾步上前,為冥承真君打理了斗篷。
冥承真君靜靜的看著暈倒的乾太易,緩緩道︰“我們一行人中,乾 最信任的人便是段賦,當初也是是受不了這番打擊,才出現了心魔。
那心魔日益強大,竟能佔據了乾 的心神出來行事,他自稱太易。
太易口中的邪修也不過是他的臆想,本君則以為那是將段賦視作了邪修。
太易逢人就說當年的極目道人被邪修所害,已經隕落在在亡城里。
乾 時常引渡修士出城,可是太易總是會在乾 帶他們來到此處時出現,而後帶那些修士來此處祭煉。
每每最後關頭,都是乾 重新救下了那些被放了精血的修士,將他們送出了亡城。”
第407章 此為西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