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答案

    程詩吟雖然對拒絕遲疑,但對待肯定的回答也同樣如此。
    听到林欣口中的那句“我喜歡你。”,程詩吟雖然對這毫無征兆的的告白感到驚異,卻對林欣的情感從未生出一絲一毫的懷疑,也開不出不合時宜卻能讓二人都優雅退場的玩笑。
    她錯過了這唯一能全身而退的機會,便只能以現在這麼近,又那麼遠的距離。去看清楚這個將選擇強行推到自己手中,只能被動等待答案的這個人。
    他泛紅的眼眶里囚禁著想要滿意而出的愛意,在那之下卻藏不住他卑微的渴求。
    程詩吟看到這里,立即明白煙火盛宴那晚的自己產生過多麼可笑的想法。確切的說,從那之後對此深信不已的自己一直都是那麼可笑。
    林欣的這份感情並不是毫無征兆的,只是從一開始便是如此,自己才會未曾察覺。
    程詩吟沒有余力去考慮在一段戀情開始之前本該考慮的任何問題,包括林欣擔心的自己在她那里仍為女的性別。這種致命性的問題,在林欣所表現出的感情面前甚至不值得一提。程詩吟僅去試圖接受林欣這份沉重的感情,便已經疲憊不堪。
    她對這個答案的慎重,或許便是用盡全力接受了林欣,以及他對于愛情這笨拙卻又濃烈的表達之後的結果。
    程詩吟面對這樣的林欣,說不出殘忍的拒絕,卻也難以輕易選擇去欺騙這樣真誠的他。
    可程詩吟僅是接受了而已。她不理解,不明白,甚至不相信自己配得上他的深情。無論程詩吟怎麼去想象,也無法想象自己能回應給他對等的感情。
    程詩吟與顧念的結合,本就是兩個感情涼薄之人的一次湊活,你與我都不曾獻出所謂的愛。可面對著用盡全力去給予愛的林欣,程詩吟做不到就這樣輕率地做出決定。
    最終,程詩吟看著擺在面前的這道只有是與否的單選題,選擇了逃避。
    摩天輪在氣氛最令人窒息的時候,放走了程詩吟。工作人員在摩天輪停下後,拿著一朵提前準備好的玫瑰打開了從外面鎖上的門,程詩吟沒有注意到,只是立刻低著頭跑了出去。她將玫瑰花撞到地上,又在被玫瑰花瓣鋪成的路上逃走了。
    可程詩吟在內心糾結過後所做的抉擇,在信息不對等的林欣眼里,就僅僅是程詩吟果斷地選擇了從自己身邊逃走。程詩吟沒有說,但卻明確地用動作告訴了自己,她的答案就是拒絕,並且也別再相見了。
    得到答案後的林欣沒有去追逐程詩吟逃走的背影,直到她完全從人群中消失之後,林欣才拖著頹廢的自己,晃晃悠悠地從座位上起來。他扶著摩天輪的門框,在左腳觸到地面之前又收了回去,避開了因程詩吟灑落滿地的花瓣。
    林欣蹲在花瓣面前,將它們一片一片拾到了手上,又一口氣扔進了身後的背包里,只留了一片玫瑰在指尖摩擦。“原來四舍五入的舍幾率更大些……”林欣聞著手里沒有香氣的花瓣,說著誰也听不懂的話徑直走了。
    因為林欣神神叨叨的樣子,他所到之地都像“摩西分海”一樣一分為二,沒有受到任何阻撓地往出口走去。
    直到林欣在圍觀人群之中看到了尚小夏的身影,他瞬間明白了,原來自己所倚靠的唯一力量就只是別人開的一個玩笑。所謂“百分百告白成功率”的傳言就只是一個謊言而已,而且還是一個再拙劣不過的謊言。林欣無力再去怪罪于誰,只是懊惱自己的愚蠢。
    從這天起,程詩吟便從林欣的世界里消失了,學生會也與林欣斷了聯系,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的模樣。只有尚小夏和林欣獨處時無人說話的詭異氣氛,證明著在某一天曾經發生過一件極少人知的事。
    林欣在大學的第一學期就這麼過去了。
    林欣半放棄地考完了最後一門必修課,將書包掛在女廁所隔間的掛鉤上,解決完憋了一個多小時的生理問題,卻突然低著頭嘆了一口透漏著無奈的白氣。林欣將馬桶蓋放下來,穿好褲子坐在上面,盯著通訊錄里寫著“媽媽”的聯系人,最終還是按下了呼叫鍵︰“喂,媽。我今年放假不回家了,學校里還有點事,回不去了。”
    “……誒呀,沒騙你。我騙你干什麼,我學分不夠,參加了個課外實踐,給學校干活補學分。”
    “……是是是,我好好學習著呢,我這不是沒參加學生會,也沒選上班委,只能這樣了,不然畢不了業。”
    “對對,我下學期肯定回去。你別擔心了,我也不小了,好了掛了,我一會兒還要考試。”經過半個小時的胡言亂語,林欣總算是把母親騙過去了。
    其實他的變化已經停止了,沒有再長高,也沒有再產生更加男性化的變化。可自己畢竟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沒準母親一眼就會看出自己的變化。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林欣也沒能構思出一種能夠不嚇到母親的方式,去解釋自己身上這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變化。所以林欣再三思考過後,還是選擇不去面對心髒不太好的母親。
    母親那里解決了,可學校這邊卻沒有。沒有家長的同意,學校並不打算收留他這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于是兩個小時之後,林欣便背著鋪蓋卷卷,手里拖著行李箱,出現在學校附近的城中村里了。
    林欣沿路打著招租牌子上的聯系電話,被一個又一個不招三個月以下的硬性條件所拒絕。能選擇的房子從底層的單間帶衛生間,到頂層的單間加公用衛生間。林欣在大冬天里急得出了一身汗,嘴皮子也快磨干了,終于找到了打算帶自己看房間的房東。雖然是在7樓,沒有電梯也沒有空調。
    林欣看著自己手邊的行李,擔心上去了又沒談成的,又要搬著行李下來,對房東露出了難辦的神色。房東冷漠著搖著手中的鑰匙,還一邊用電話聯系著下一個想要看房的人。林欣搖了搖牙,把行李藏在一樓的自行車庫了,跟著房東上了樓。
    幸好,林欣與房東相談甚歡,直接在樓上與房東簽訂了押一付一的合同,用手機付了錢。房東把合同收在包里,對林欣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下樓給你拿你的鑰匙,我手上的備用鑰匙是做過記號的,不方便給你。”
    “嗯。”林欣點著頭答應了,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租房合同,為自己能把這件事情辦好而自我滿意著。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房東卻沒有出現,電話也關機了。意識到不對勁的林欣趕緊回到一樓看自己的行李,果然,行李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行李被偷走了,錢也被騙走了,房東自然也不是真的房東。林欣在不到半天的時間里感受到了社會的險惡,甚至開始自暴自棄起來,自言自語道︰“要不我就睡在路邊算了,天橋底下也行。”
    他孤零零地站在路中間,茫然地看著四周,感覺路過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寫著“壞人”。
    但是,卻有一個人與他們完全不同,她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
    她帶著難以直視的光芒突然出現在林欣面前。等林欣的眼楮適應了這份光芒,完全清醒過來時,他竟然已經躺在程詩吟臥室里的床上了。
    而現在,整個屋子里,就只有林欣和程詩吟兩個人。
    ※※※※※※※※※※※※※※※※※※※※
    第一階段終于完成了(應該是感情的第一階段吧)
    不虐待林欣了,我們也該近距離互動了不是嗎?
    這章可真難寫啊,久等了。
    (開心,慶祝同居達成)


新書推薦: 姐姐不說話[骨科] 離婚前變成了一只貓(1V1) D級向導也要被強制愛嗎(哨向 np) 鎮淵 提線木偶【NPH】 我向觸手怪許願後 首輔大人家的小妖怪 讓你殺反派師尊,你親他干嘛 沈川的小夫郎 在手機里養了個漂亮老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