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單手將他從被窩中刨出來︰“笑什麼??爺在傳授你秘籍。”
少年眉眼彎彎,瞳仁晶亮︰“謝謝池老師……可你剛剛的表情,讓我誤以為是發現了宇宙奧秘。”
“敢逗我呢。”池舟輕笑,俯身壓下來,呼吸間有極淺淡的薄荷香︰“老師再教你點別的東西……”
……
風憑抱著被子望向窗外,失神良久,皙白的脖頸在清晨朦朧的光暈中扭出精巧流暢的剪影
昨天的襯衫已經皺得沒法兒看了,他換上一件牛仔褲和白色衛衣,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好看細瘦的手臂。又將幾件換洗衣物整理進背包,洗漱完畢後簡單整將房間打掃一遍,出門下樓。
空氣中混雜著草木清香與早餐攤的煙火氣,天際中一盞初升紅日掩藏在雲層之後,公交車且停且行。風憑來到附近的一家自助存取款機,將所有余額給他二姨打了過去,編輯了一條短信︰剩下的我過幾天就給。麻煩您了。
這是最早的一代智能手機,他買的時候降價到二百多塊錢,現在只能收發短信和接打電話,微信幾乎都運行不動。風憑看著手機界面上的小圖標慢悠悠地轉了好一會兒,終于顯示成功送達。
風憑推開自動存取款機的門,在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施了道隱形咒。
不遠處是一對流浪母子,小孩兒看上去不過五六歲,渾身髒兮兮的,光著兩條伶仃的小細腿,正靠在媽媽懷里酣眠。那女人也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頭發蓬亂,腳上長了一個瘤子,走近了能聞到兩人身上的惡臭。她將破舊的軍大衣在兒子身上蓋了蓋,靠著天橋底座,繼續睡去。
馬路上的行人時密時稀,風憑等待一輪稠密的川行過去,放輕腳步走近流浪母子,從背包中拿出一沓鈔票悄悄塞在小孩兒懷里。
這是昨日池舟甩給他的錢,風憑沒數,更不想數。他在路邊召喚來載風鳥,駛入蒼茫雲空。
風憑踏進天宇寄靈所大門,從一側拎了輛二八式自行車,一轉頭,恰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存哥。”風憑笑著揮手。
“阿憑回來了。”
“嗯。”風憑點頭,視線落在年輕的男人身上,“這位就是新伙伴?”
顧厭笑了笑︰“風憑嗎?你好。”
風憑彎了彎眼楮︰“你好。”
顧厭有點好奇的打量了少年一眼。看年紀比他小幾歲,挺招人的模樣,笑起來有幾分靦腆,眼角眉梢又帶著點兒溫柔赤誠。
很少有人是顧厭第一次見面就會心生好感的,不討厭都算頂級待遇了,但他這會兒見到風憑,十分罕見地有點喜歡。
是那種十分單純的,沒啥歪心思的喜歡。有點神奇。
三人打過招呼,各騎了輛自行車,並排前往高執部。
路邊歪脖子楊柳隨著微燥的夏風飄搖擺動,直面而來的陽光令風憑微微眯起眼楮︰“前段時間忙著打工,錯過了冰爽祭,想來還是蠻可惜的。”
“沒關系,據說明年還會舉辦。”沈存說。
“那就好。”風憑道,“顧厭哥應該已經匹配脈靈了吧。”
“嗯,祈願姬。”
“……”腳下的車鐙子踩空了一拍,風憑道,“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個比較罕見難得的脈靈。”
听得出是在竭盡全力地說令人感到安慰的話了。
“不說我吹,祈願姬真的非常可愛。”老父親不遺余力地向新朋友夸贊自家閨女。
風憑也笑︰“有機會一定讓我看看。”
“別以後了,就現在吧。”顧厭有點得瑟地笑了笑。
話音剛落,一個半米多高的精靈出現在顧厭車筐里,小手扶著車把,銀色的長卷發隨風飄揚。
“哇。”風憑滿眼驚嘆,由衷道,“真的真的,很漂亮。”他超級想抱,但是不太好意思說。
顧厭和沈存像看到女兒得了小紅花一樣,齊齊露出欣慰得意的微笑。
吉吉听到有人夸自己漂亮,偏頭賞了風憑一記柔和眼風。
風憑忍不住騎車靠近顧厭,清澈的眼瞳好奇地看著祈願姬︰“我第一次見到類人型脈靈,不過她為什麼不受縛靈陣影響??”
“誰知道呢。”領導都搞不懂,顧厭就更不清楚了。
吉吉坐在車筐里玩了會兒,又繞著沈存飛了幾圈,一旋身回到靈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