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買嗎?”沈鐸問。
    “賣!過年不擺花,怪寒磣的。”任勤勤又說,“可惜沒有對聯賣。過年不貼一副對聯,總覺得少點什麼。”
    沈鐸說︰“湊合一下,買點紅紙,自己寫吧。”
    任勤勤想想也是。自己寫對聯,那才更有年味呢,
    只是當地沒有紅紙賣,任勤勤一拍腦袋,去辦公用品店買了一卷繪畫紙和丙烯顏料,準備回家慢慢炮制。
    等回到了家,忙碌著準備過年的時候,任勤勤又覺得沈鐸邀請鄧家兄妹來過年也不錯。人多才熱鬧。尤其有了鄧祖光那號人物,一定能將氣氛炒得熱火朝天。
    而自己對鄧熙丹那一份隱秘的抵觸,在節慶的喜氣前,倒顯得不重要了。
    *
    到了年三十這日,沈鐸因前一夜熬夜開了會,起得有點晚。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就听見樓下傳來陣陣腳步聲,和女孩輕快的笑。
    那笑聲瞬間驅散了他的睡意。他起身下樓。
    精心布置之下,屋內煥然一新。金燦燦的大花蕙蘭擺在起居室的窗下,瓶插的月季上還帶著晶瑩水滴。香橙堆成小尖塔,五色糖果盛滿盤。
    牆上掛著夏加爾,音箱里卻放著《恭喜發財》。一棟歐式風氣十足的大屋,霎時就充滿了濃濃的中國年味。
    沈鐸走進書房,就見任勤勤正和管家圍在書桌前忙著。
    紅紙已經涂好晾干了,寫廢的對聯揉做一團丟了滿地。沈鐸隨手撿起一個打開看,被任勤勤那一手柴棍似的毛筆字給好生辣了一下眼。
    “沈鐸,你來得正好!”任勤勤忙招手,“我正在選對聯,不知道用哪一對合適。”
    少女穿著一件垃圾袋改裝的工作罩袍,身上、兩手都沾滿了紅色顏料,活似一個美少女殺人狂魔!
    還有一滴紅色顏料,不知怎麼濺到任勤勤的眼角下,被雪似的皮膚一襯,像點一顆嫵媚動人的朱砂痣。
    “……怎麼樣?”任勤勤追著問。
    “什麼?”沈鐸回過神。
    “問你對聯要怎麼寫。”
    沈鐸看了一下滿書房的狼藉,自任勤勤手中抽出了那支充當毛筆用的水彩畫筆。
    “讓開。”
    大師親自出手,任勤勤急忙把c位給讓了出來。
    “想寫點什麼?”沈鐸提著筆問。
    看你剛才琢磨了那麼久,結果心里也沒譜呀。任勤勤只好重新翻手機。
    商人嘛,自然喜歡錢。
    “四海來財富盈門,九州進寶金鋪地?”
    沈鐸不客氣地斜睨過來︰“俗。”
    “哦,你要高雅的早說呀。高雅的我有。”任勤勤又念,“和諧奮進中國夢,龍騰虎躍建九州!”
    沈鐸︰“……”
    “中國夢你都嫌棄呀?你的思想覺悟有問題喲沈總。”
    對著少女那一張促狹的笑臉,沈鐸很想伸手在她眉心戳上一筆。
    他略一沉思,提筆書寫起來。
    沈鐸的字如其人,剛硬遒勁,筆筆都如鐵畫銀鉤,雖然有個性,卻又不失端正整齊。
    他不帶一絲停頓,流暢地寫下︰“國泰民安逢盛世,風調雨順頌華年。”
    橫批︰“平安。”
    “真好。”任勤勤輕聲說。
    沈鐸又選了一支大號的筆,蘸足了黑墨水,在方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福”字。
    “漂亮!”任勤勤更是起勁兒地點贊。
    沈鐸丟開筆,眉宇間一片輕快恣意,“走,貼對聯去。”
    *
    任勤勤回想去年春節,他們一群人遠渡重洋去沈家祖宅尋了一肚子晦氣,最後還屁滾尿流地逃跑出來,實在是不得勁兒。
    今年雖然也是在異國過年,可還真是平安喜樂。
    她進了心儀的大學,沈鐸也徹掌了公司。媽媽事業紅火,弟弟和惠姨也身體健康。
    他們都越過了生活里的一個大坎兒,正走在平順的大道上。
    在遙遠的前方,或許有狂風暴雨正在等著他們。
    可是眼下,風和日麗,漫山燦爛的白雪。他們正開開心心地貼對聯,沈鐸還笑得那麼開懷。
    所以,先好好地享受眼下幸福安寧的時光吧。
    沈鐸也不要佣人代勞,親自踩著梯子,將橫聯貼在了門楣上。
    “當心點。”任勤勤給他扶著梯子,“下來時慢些。”
    沒想沈鐸突然發了少年意氣,直接一躍而下,像一只大雕落在任勤勤面前。
    任勤勤被嚇得連退幾步,撞在門口一株小樹上,被樹上的雪噗噗地澆了一頭一身。
    “沈鐸!”她氣急敗壞。
    沈鐸的笑聲低沉而簡短,卻是帶著滿滿的戲謔和歡快。
    “你都幾歲的人啦。”任勤勤嘟囔著,“當心摔個尾椎骨壓縮性骨折,我看你這個年怎麼過。”
    沈鐸笑而不語,拂去女孩頭發上的碎雪。
    劉海被撥開,白淨的面孔飽吸了陽光似的,皎潔秀麗,精巧地讓人想捧在掌心里好好地端詳。
    沈鐸的手指不禁朝女孩眼角那一粒紅痕抹去。
    “喲!居然還貼了春聯,夠正式的呀!”一道嬉笑聲傳來。
    沈鐸倏然收回了手。
    一輛寶藍色蘭博基尼停在了門前,鄧祖光走下車,熱情地朝沈鐸他們揮手。
    車窗搖下,鄧熙丹坐在副駕,望著任勤勤的目光意味深長。
    第58章
    鄧熙丹脫去外套,露出里面紅色的毛衣裙,窈窕有致的身材一覽無余。但又因為裙子款式大方,配戴的首飾也簡單,絲毫不顯嗆俗。
    任勤勤接過鄧熙丹的大衣,彬彬有禮地問︰“鄧小姐想喝點什麼?咖啡、酒,還是茶?”
    “你也太客氣了。”鄧熙丹見任勤勤做著女佣的活,有些驚訝,“給我一杯咖啡就好。”
    任勤勤一笑︰“我這就把咖啡送過來。鄧小姐請里面坐。”
    沈鐸既然說了她是助理,那她至少就得在鄧家兄妹面前做好助理的工作。
    任勤勤幫著管家把午茶端出來的時候,鄧祖光正在滿屋子轉悠,一邊贊不絕口。
    “你家這房子布置得真舒服。住酒店沒意思透了。我也干脆買一棟,以後過來滑雪也方便。”
    “你什麼時候會連著去同一個滑雪場了?少花這個冤枉錢。”鄧熙丹嗔了兄長一口,對沈鐸笑道,“德加的這幅畫,原來是令尊拍到了。我以前只在畫冊上看過,今日總算大開了眼界!”
    鄧祖光道︰“過日子就得像沈鐸這樣,做個鑽石王老五,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物業。最好每個物業里都還有一個女人……”
    鄧熙丹用力瞪了兄長一眼。
    任勤勤將午茶擺開。精美的手繪瓷器都有蕾絲狀的金邊,點心卻是中式西式都有。
    “你們準備得可真用心!”鄧熙丹贊嘆,拿起一塊香酥芝麻餅,“沈鐸,你去哪里找來的這麼全能的廚子?”
    “中式的點心是勤勤做的。”沈鐸說。
    任勤勤正給客人們斟茶,收到驚艷的目光,謙虛一笑︰“臨時從網上搜了食譜,照著做不難。味道很一般,但是是新烤出來的,正酥脆,兩位多吃點。”
    “小美人的手藝,我可要多嘗嘗。”鄧祖光立刻抓了一塊酥餅,眼珠子卻粘在了任勤勤的身是。
    女孩兒和半年前比,變化可不小,似花朵舒展開了花瓣,開始綻放了。
    鄧祖光當初還覺得任勤勤雖美卻青澀,屬于消遣用的小玩意。沒想今日一看,少女那含笑的眼角眉梢已有點嫵媚,舉止落落大方,言談溫文爾雅。要不是做著端茶倒水的活兒,氣度和大家閨秀也差不多了。
    沈鐸將茶杯放在托碟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鄧祖光這才慢吞吞地把目光收了回來。
    上完了茶,任勤勤又退了出去。
    “勤勤不留下來說會兒話嗎?”鄧熙丹挽留。
    “我還得去廚房幫忙。”任勤勤微笑,“有幾道中餐,怕廚子掌握不好火候,我得在旁邊盯著。”
    鄧祖光的目光追著那道輕盈的身影遠去,羨慕地朝沈鐸道︰“自己當家就是好,沒人念叨沒人管,想怎麼來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不像我,不就離個婚嗎?硬生生把我從家里打出來,又派我妹子盯著我。”
    “我盯得住你嗎?”鄧熙丹氣得笑,“你這幾天跑去哪里野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真能像沈鐸那麼自律就好了。”
    “人家沈鐸那是高端玩家,我自認比不過。”鄧祖光嘖嘖,“選個小女孩帶在身邊,一點點調教馴養,照著自己的喜好去打磨……雖然說完工後肯定很有成就感,可前面的活兒太花精力了。我是個粗人,沒那麼講究。女人只要漂亮、放得開,就夠了。”
    沈鐸將茶杯放下,翹著腳,雙手交握于膝上。
    這姿勢宛如一位準備發話的意大利教父。鄧祖□□勢一矮,下意識閉上嘴,豎起了耳朵。
    “有個事我有必要和兩位解釋一下。”沈鐸神色肅穆,“勤勤是我的助理,我的親戚,和我並沒有曖昧關系。”
    *
    鄧熙丹噗哧一聲笑,打破了冷場︰“我就說,之前那事肯定是我哥自己誤會了,淨瞎胡說。”
    鄧祖光錯愕︰“可你們當時明明……”
    “她那是為了阻止我和張老同台。”沈鐸說。
    “航世”的郵輪慈善宴會過後不到一周,張總的丑聞就爆了出來。因為涉及一位男團小明星,果真鬧得舉國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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