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二人進了屋子,都狼狽的很,但說到底還是蕭弈更殘些,人肉靠墊,身上粘的全是土。
    “陛下可要去換衣服?”江遙笑著詢問。
    做戲要備全套,江遙這里也有蕭弈的幾套衣服。可當初只是為了讓人看著更真實些,卻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蕭弈看著江遙笑,更加端著一張冷臉點頭,之後徑自走向里間屏風後頭,江遙則去衣櫃里拿了套新的衣袍放在一旁。
    “旁邊水盆有干淨的清水,下頭也有沒用過的新帕子。”江遙站在屏風前,隔著屏風開口,得到了蕭弈又一個悶悶的‘嗯’為回應。
    江遙嘴上逗著蕭弈,心中大好,而後轉身出到外頭,就見一女婢進來,手上端著新茶。只是她走進來後,便一直端著托盤東張西望,好似在尋著什麼,根本沒看到轉角的江遙。
    “咳。”江遙輕咳了一聲,邁步而出。
    ——乓啷脆響。
    她本就心虛,如此更是被江遙嚇了一跳。手上一歪,茶壺還有些滑,沒端穩使得茶杯落地,應聲而碎。
    女婢嚇壞了,當即便跪下,顫顫巍巍的開口想要解釋,請求江遙原諒︰“奴婢——”
    砰——!
    話沒說完,巨大聲響從江遙身後傳來。
    江遙應聲回頭,隨後就見自己好好的雕花屏風落地,摔成了兩半。
    屏風之後頭,蕭弈衣服掛肩上,褲子只系了一半,此時正神色驚悚的望著江遙,還有一只腳站在地上,身子不太平衡。
    這是,被茶杯摔碎的聲音,給嚇著了?
    江遙淡定轉回目光,而後冷眼看著地上的女婢開口吩咐︰“收拾好。”言罷,漫步走到榻上坐下後問,“芝蘭呢?”
    女婢應下回答︰“說是陛下來了,便去吩咐廚房晚上做些可口的菜來,說不定陛下要在咱們這里用膳。”
    江遙點頭,看著她即使是在收拾碎瓷片,著眼楮還時不時瞥向里間的方向。
    “收拾完去忙吧,也不用回來了。”江遙開口,真當她傻嗎?明明白白惦記著蕭弈,她難道瞎了看不出來?
    女婢聞言看了江遙一眼,而後似有些幽怨的應下後端著托盤退下。
    德泉被也被屋里巨大的聲響嚇得進來,見到江遙後連忙行禮,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見著自己陛下正巧換好了衣服,從里頭邊摸著鼻子邊走出來。
    “陛下…這可是來了刺客?”德泉上前兩步,見蕭弈並沒有受傷,邊將心放了下來,而後余光瞧見里頭地躺著的屏風問道。
    “沒有。”蕭弈干巴巴開口,後指著地上那一堆開口責備,妄圖找回面子,“這剪紙太不結實了!內務府怎麼做事的?去讓听他們換個好的明日送來!”
    “是…”德泉擦了把汗後領命告退。
    江遙仰頭看著蕭弈,而後笑眯眯的開口︰“陛下?”
    蕭弈尷尬坐在江遙身側,還主動給江遙倒了杯水,而後輕咳一聲︰“嗯?”
    江遙接過水杯而後抿了一下道,“這…屏風太傅送來的,還挺貴的。”
    蕭弈抽了抽嘴角,太陽穴砰砰的跳︰“朕知道。”
    江遙把水杯放下,轉而給蕭弈倒了杯,滿滿的,隨即開口︰“陛下就沒有什麼打算麼?”
    蕭弈沒伸手,沉默許久後方才下定決心道︰“朕…給你個新的。”
    江遙佯裝吃驚開口︰“陛下!金絲楠木,貴這呢!”
    蕭弈聞言,惡狠狠一把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後咬牙看著江遙︰“朕送你兩個!”
    江遙頓時喜笑顏開,她現如今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屏風價值多少,而是單純的覺得言語上逗這蕭弈憋屈,她就想笑。
    想到這里,江遙繼續晃悠著腦袋,好奇問︰“陛下是害怕瓷器摔碎的聲音?”
    蕭弈想都沒想,當即反駁︰“胡說八道!”
    江遙還想要追問,就听見門口好似是小順子的聲音。今日有家書傳來,江遙命小順子看看有沒有他們的,如今應該是取回來了。
    “進來!”
    不等江遙發話,蕭弈先一步朝著門口大聲開口,示意人進來。
    救場。
    小順子听到皇帝喚自己,當即一個激靈進屋,雙手將信遞上,幸虧兩人做的近,不然究竟遞給誰還真是個困難事兒。
    江遙先一步接過,而後便揮手讓人下去,順便讓他將門關上。
    之後便將信封打開,從里頭取出來厚厚一沓子信紙來,細細閱讀。
    蕭弈自從小順子帶著那板磚一般結實的‘信’進來,就開始覺得不可思議了。
    但見江遙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又忍不住傻樂,頓時心里頭更加酸溜溜的,忍不住開口問︰“誰寫來的,還這麼多?”
    “嬪妾的爹娘。”江遙干脆利落回答,繼續閱讀。
    “可是出了什麼事?”蕭弈不好直言,便拐著彎的套話。
    “沒有。”江遙應付著開口,繼續讀信。
    半天過去,終于是將信全部讀完,而後抬頭便撞見蕭弈眼巴巴的目光。
    將一沓子信紙都放在桌子上,從中點出前七張到蕭弈面前解釋道,“這些是爹娘埋怨嬪妾,為何這個麼就一直不給家里寫信。”
    蕭弈被撞見本就尷尬,如今連忙收回目光,而後喝了口茶佯裝不在乎斥責,“朕才不想知道你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江遙也不管他口不對心,接著又拿出後面四張擺出來道,“這些是說,嬪妾家中近況,比如莊稼漲勢不錯,應該能有個好收成之類的。”說完,將後頭幾張放到蕭弈面前開口,“這一部分就是說,嬪妾的弟弟江,要去省城參加鄉試了。”
    “你竟還有個弟弟?”蕭弈被這最後的消息給吸引了注意力,頓時吃驚問。
    江遙點頭,而後頗為嫌棄舉著最後兩頁信紙一邊抖落著一邊開口,但面上忍不住的跟著自豪︰“看看這小子,不過是中了個秀才,就在這里耀武揚威!”
    蕭弈好奇接過,只見滿篇草書,筆法張狂瀟灑,可見此人心性,也難為江遙能看得懂。
    似乎是看出蕭弈心中疑惑,江遙開口解釋道,“嬪妾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要是看不懂還怎能算得上是他姐姐。”
    從江會做事會走路後,江遙便充分行使作為姐姐的權利——有什麼都交給弟弟做。
    以至于江白日去學堂回來,晚上還要給江遙端茶遞水剝花生。
    直到後來,江終于長大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屈服于江遙的之下,便開始抵抗。
    而最後的結果便是江遙使壞斷了江一半的生活費,這才罷休。
    因此江遙要離家來京城的那日前夜,江做夢都是笑醒的。
    “可用朕來幫你?”蕭弈忽然開口問道,既然江是江遙的弟弟,那他便可以暗中助江仕途無憂。
    江遙聞言一滯,而後果斷搖頭拒絕︰“嬪妾雖然是希望江高中。”
    蕭弈將信紙放回桌子上,不解問︰“那你又為何?”
    “可是嬪妾希望的是,江他真的有能幫助陛下的實力,而不是單純的依靠陛下提攜。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對于我們都沒有意義,陛下不需要再多一個拖油瓶掛在身上;了。”說完,江遙把散落的信紙全部捋齊,折疊的整整齊齊放入進信封。
    “朕…”蕭弈聞言一時語塞,而後看著江遙的眼楮,十分認真且堅定道,“朕定不負你。”
    江遙才剛只是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沒想到蕭弈會如此說。以至于她一時間分不清蕭弈指的是不辜負自己所托之心,還是不辜負自己幫他奪權的決心。
    她希望是第一種,但認真看著蕭弈的眼楮,里面飽含良多情緒,卻偏偏缺少了深情。
    “陛下可餓了?”江遙吸了吸鼻子,而後問道。
    “傳膳吧。”蕭弈點頭開口,因為剛才那句話說出來,他十分滿意,接著便絲毫沒有將自己當外人。
    .
    在江遙這里用過晚膳後,蕭弈與德泉一起散步回到了養心殿。
    站在桌案前,蕭弈彎腰翻找出藏在隔層的一副卷軸打開,鋪平于桌上。
    是一幅白描美人圖,衣著飄逸,立于花叢之中,手上握著團扇,身側還領著一個孩童。
    此畫十分傳神,一眼便能看得出那孩童是蕭弈小時候的模樣,只是中間的那個美人面上卻沒畫上五官,不知是何許人。
    蕭弈看著畫中之人,拿起桌邊的筆來沾墨,而後深吸口氣,將筆尖立于美人面前,眼看著便要下筆點楮,卻又堪堪停下。
    摔筆!
    頗為喪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蕭弈蹙眉長嘆了口氣,他記不起來了。
    太久了,真的回憶不起來他的母妃,究竟長什麼樣子了。
    腳邊大頭喵喵直叫,蕭弈彎腰將其抱起,輕聲問︰“朕吵到你了?”
    “你困了?”
    “隨朕去睡覺可好?”
    ——大頭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哈欠。
    蕭弈勾起唇角,起身將大頭放在椅子上,不只是多次將畫軸卷好,放回夾層中。
    這才洗漱,睡覺。
    然而,本以為今夜又會噩夢纏身。
    卻沒想到直到早朝前他才被德泉叫醒,睡得可謂十分踏實,連個夢的影子都沒有,甚至還頭一次產生了懶床的想法。
    蕭弈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側頭看著自己枕邊的香囊,心里一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這玩意的效果還挺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實踐證明,蠢作者可以一更然後多些字數,但兩更真的要看命…
    感謝‘豆漿’寶貝兒灌溉的營養液~感覺自己一下子又充滿了膠原蛋白!
    第34章
    之後一連幾日,江遙都沒去找蕭弈。
    宮里因為江遙得勢從而出現的閑言碎語越發盛了,甚至于又些嬪妃看著江遙得勢,便也學著她的樣子去在蕭弈面前晃悠,想要以此來來博得存在感。
    畢竟入宮就算是入土,閑著也是虛度時光,倒不如去做點什麼事,萬一成功了呢?
    而不知從何時興起,那些嬪妃雖然嘴上攻擊江遙,但依舊時不時有人到她這里來拜訪。一方面是想與江遙拉攏好關系學習經驗,另一方面也是抱著一絲想在她這里遇見蕭弈的期待。
    只可惜蕭弈最近好似忙得很,也都沒怎麼來找過江遙。
    江遙索性也放棄主動,給二人一個冷靜的機會,看清楚自己內心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當真都是做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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