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很少動怒,動起怒還是很讓人害怕的,她厲聲道︰“我就算了,元元總不能認錯自己親生女兒吧?你是怎麼當爹的?難怪暖暖不願意喊你,你給我滾,下去好好反思反思!”
小輩都沒在,老太君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林侯爺被罵成了鵪鶉。
他摸摸鼻子,解釋道︰“娘,不是我懷疑她,是我和她天生犯沖,她出現……娘,你去哪兒?”
還沒等他說完話,老太君走了,老娘听你廢話呢。
林侯爺扭頭想和阮元說,阮元也拉下臉,追上老太君的步伐,“娘,媳婦和您一塊回去,媳婦今晚陪您睡。”
被親娘和媳婦集體冷落,還守了空房的林侯爺,“……”
確定無疑了。
那丫頭就是和他犯沖!
林侯爺很是郁悶的離開膳廳,就看見從柱子後出來的林錦樂,他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柔聲道︰“樂兒。”
“爹,您是不是不喜歡姐姐啊?”
“也不是。”
就是遇見那丫頭他就倒霉,再說那丫頭沒有他是她爹的自覺,搞的他很沒面子。
林錦樂道︰“姐姐很好的,會醫術,祖母的腰傷就是姐姐給治好的,姐姐還做的一手好菜。”
“是嗎?”林侯爺道,“姑娘家家的就該學琴棋書畫,學那些做什麼。”
“爹爹莫不是忘了,姐姐被換到了農家,要是她連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不能,如何活下來?”林錦樂道︰“爹,姐姐日子過的很苦,替我受罪,我享受了姐姐的福氣,學了琴棋書畫,是我這輩子的榮幸,爹爹不能因為這樣,就嫌棄姐姐,她其實是最可憐的。”
林侯爺心情有些微妙,“爹知道了,爹沒有嫌棄她,倒是你,你別自責,當初的事和你們倆人都無關,快回去吧。”
“爹,你明日去和姐姐賠個不是吧。”林錦樂道︰“爹若是不好意思,給姐姐送些賠罪禮也行,姐姐善解人意,會明白爹的意思的。”
“好。”
林錦樂這才回了自個房間。
她腳崴了,上了藥後很快就睡著。
夜涼如水,照在林錦樂臉上,白皙又柔和,不過沒一會兒,她額頭上就浸出了細密的汗水,她好似做了噩夢,渾身都在顫抖,縴細白皙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
忽的,一聲驚叫,林錦樂從睡夢中驚醒,她大口大口喘氣。
“小姐。”小香听見聲音進來,“您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嗎?
不是的。
林錦樂眼底劃過一抹了然,掩下眼底所有情緒,道︰“我沒事,你出去吧。”
“是。”小香關門出去。
林錦樂低頭看著雙手,忽的冷笑出聲。
差一點,她就毀了自己的一切。
夢里也是這樣,張蓉芳來找自己,暴露了她換了倆個孩子的事實,沒多久,林暖就被接回了侯府。
林暖回侯府後,受盡寵愛,因為她過了十四年的苦日子,所以人都想彌補她,對她很是包容。
可她卻容不下自己,她覺得自己佔了她的位置,如今她回歸侯府,那麼作為被換錯的她,也該回老林家,不應該繼續待在侯府。
她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祖母,也舍不得侯府,不肯走。
一開始,林暖只是嘴巴上說說,侯府的人也沒當回事,可後來,林暖就越來越容不下自己了,她為了把自己趕走,一哭二鬧上上吊。
光自盡,前後就用了五次。
娘和祖母沒法子,怕林暖真的出事,讓林明忠接走了她,讓她回老林家待些日子,林暖這才消停。
她以為等到林暖想開了,她就能回去了,畢竟侯府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可有一天,卻傳來娘和祖母帶著林暖回京城的消息。
她發了瘋的去追,沒追上,最後回了老林家。
老林家一開始對她還挺好的,吃的用的都先緊著她,也沒讓她干活,可漸漸的,老林家也發覺了,她是真的被侯府拋棄了,她沒了利用價值。
後來,為了老林家長孫能順利當上個小官做做,老林家居然把她嫁給了縣城里一個員外。
那個員外有怪癖,喜歡干淨年輕的女子,可新鮮感又不強,時常有年輕的女子進去,然後隔幾天,就被裹了席子出來。
席子里面的姑娘赤身裸體,渾身都是傷,很是淒慘。
她怕極了,跑過,求過,都沒用,她還是被嫁了。
成親當天,她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沒人來救她。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一根白綾上吊自盡。
這個夢太真實了,而且也給林錦樂一個警告。
林暖會害死她。
可奇怪的是,夢里的林暖,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脾氣也不好,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什麼都不會。
可現實里的林暖,脾氣卻很好,還會一手醫術,一手好廚藝,好似判若兩人
而且林暖也沒有像夢里一樣,身世揭穿了,就拋棄了窮光蛋書生丈夫,回侯府。
林錦樂有些迷茫。
不過有一點,她絕對不允許夢里的一切發生。
……
再說林暖離了落梅山莊,路過鎮子時看見又賣瓜子的,現炒的,她聞著香,買了一包捧著。
這時,她被人從後背撞了一下,她手里瓜子灑出去大半,被人踩的七零八落。
路中間不遠處,又輛疾馳的馬車呼嘯而過,掀起一陣塵土,馬車四角掛了鈴鐺,聲音很清脆,而且只是瞥了一眼,都看出馬車很豪華。
“姑娘,對不住啊,我賠給你吧。”拄著拐杖的老婦察覺自個撞了人,愧疚道。
“沒事,和你無關。”林暖道。
要怪也要怪那輛馬車。
馬車一路趕到濟民醫館外才停下來,這會濟民醫館也快關門了,醫館里人有些少。
藥童見馬車比落梅山莊的都豪華,忙進去告訴宋掌櫃了。
宋掌櫃親自出門迎接。
很快,隨從把里面的人背出來,是個年輕男子,已經昏迷過去了,他身後跟了一個年輕的美貌女子,女子容貌傾城,渾身都是關雍容華貴的氣息,她挽了發髻,應該是年輕男子的夫人。
“掌櫃的,我家官人犯病了,你們快替他看看。”年輕女子焦急道。
“夫人放心,我們會盡力的。”宋掌櫃說完,忙進去喊了王大夫一塊診治。
王大夫搭了會兒脈,耳朵貼在年輕男子胸膛上听了會兒,又扒拉開男子眼楮檢查,忽的,他臉唰的一下白了,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