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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姊 第12節

    她原本在京城自是訂了親的,只是家中遭難,親事便也作罷。
    這個世界,對被退過親的女子格外不友好,她也不想提。
    “家中弟妹年歲尚小,我無心婚嫁之事。”
    “那就是沒安排咯!”婦人來了興致,“你放心!你秦嬸子在,一定給你相看個好的。”
    “秦嬸子?”甦槿時這會兒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沒想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的親事感興趣起來。
    林塘村里二三十戶人家,細算起來,都是沾了點親帶了點故的。
    她無心去細想自己與她到底是隔了多遠的親,從善如流地喚了一聲,正色道︰“多謝秦嬸子美意,我並不急著議親。”
    “你還不懂事,不知道急是對的。”秦嬸子把她的認真當成是不開竅,“可是這樣的事情,寧早不寧晚,等到了年歲再急,那就只能干著急,挑不來好的了。你沒娘給你操持,嬸子給你操持。回頭我瞧見了合適的再說給你。嗨,誰叫嬸子我心疼你,你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甦槿時呆立著,面上掛著呆滯的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實在不知要如何應對這種真實又過分的熱情。
    甦槿言拉長了臉,“你听不懂人話?伊伊說了暫時不想議親。”
    眼風從甦槿時身上掃過,恨恨地想著,這個女人牙尖嘴利的,這會兒不吭聲,不會真的是想嫁人了吧?可是她說了要照顧他的,騙子!
    身周的溫度降了又降,甦槿時順著竄入鼻尖的雪香朝小豆丁看去,神思飛遠。
    秦嬸子笑意微僵,朝甦槿時身邊看過去,小小的男孩眼帶凶光,一看就是個不善的角兒,對姐姐直叫名字,可見連甦槿時也是管不住他的。
    “現在不議現在不議,以後議。又不是現在就把你家阿姊嫁出去,你急什麼?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難道等到你家阿姊年紀大了,好兒郎都被旁人挑完了,撿個鰥夫或是沒人要的嫁過去受委屈?你長得和根豆芽菜似的,年紀小,不懂事,嬸子不和你計較,可是你家阿姊耽誤不起。哎呀,這天,說冷就冷了,真是古怪……”
    秦嬸子一口氣把話說完不帶停頓的,也識趣地不再留在這里招人回杠,忙攏了衣袖,向他們告辭。
    甦槿時收回神思。
    沒想到自己突然之間變得受歡迎了一些,驚訝和不解佔了她大半心情。
    回頭,見著四個孩子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甦槿桅是最迷茫的,“阿姊,她是什麼意思?誰要欺負阿姊?”
    甦槿笙不說話,只緊緊地抓著甦槿時的一根手指。
    甦槿瑜一臉困惑,但在甦槿時看向自己的時候,拍拍胸口,“阿姊別怕,我不讓人欺負你。”
    霜霜“呸”了一聲,“大兄羞羞臉,平時都還靠阿姊護著呢。”
    甦槿瑜又急又羞,“我還小,力氣還小,還總是吃不飽。等我能吃飽了,長壯了,自然就能保護阿姊,不讓她受委屈了。”
    甦槿時由心地笑了,“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先進山,化了五髒廟的委屈才好。”
    甦槿瑜和甦槿桅立馬忘了疑惑和不解,更忘了爭執,撒丫子跑開。
    甦槿時拉著甦槿笙跟在後邊兒,甦槿言沉默著走在她身邊,偏臉看著她,覺得她身邊黏著的小尾巴有點礙眼,讓他有話不好說。
    甦槿時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側過臉來,瞬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懷里露出一個頭的匕首柄。
    “還在氣著?”
    甦槿言詫異抬眼看她,“我沒氣。”
    兩個人說話間,霜霜又跑了回來,強硬地把甦槿笙拉著往前跑。
    甦槿時看他們一眼,小聲地對甦槿言道︰“我剛才聞到雪香了。你生氣了。”
    “你怎麼知道?”甦槿言頓時漲紅了臉,“不許聞!”
    甦槿時不以為意,“香味不是想聞就能聞到的,也不是不想聞就聞不到的。你以前故意把自己弄得又髒又臭,是不是因為不想讓人聞到?是不是只要不生氣,它就不會出來了?”
    她收回視線,朝甦槿言眨了眨眼。
    如秋日的清澈湖面起了點點漣漪,把人心里升起的杠氣排了開去。
    “我十歲了。”
    “嗯?”甦槿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討論他生氣會散發出雪香來的事,和他多少歲了有什麼關系。看他突然變得委屈可憐的模樣,心軟得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要從哪里切入。
    甦槿言的眸光動了動,語氣越發軟越發委屈,“我不是豆芽菜,也不是小豆丁……”
    “……”甦槿時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原來是為著這事生氣,可他瘦小的身形讓她覺得豆芽菜的形容著實貼切。
    至于年齡……她不信他七歲了,能信他十歲?
    到底在他這樣的神色和目光下,她心里軟軟的,尖銳的話,抬杠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好點頭附和,“好的,豆豆。”
    不肯承認自己是小豆丁的甦槿言︰“……”
    第15章
    甦槿言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是甩不開“豆豆”這個稱呼的了,氣呼呼地往前走。
    听到女子跟在身後安慰的輕言軟語,竟然覺得並不是那麼生氣的。
    唇角就要揚起來,又強行壓了下去,繼續繃著臉和嘴角。
    突然沒了她的安慰聲,他心頭一跳,懷疑自己做得太過了,停下步子轉頭看去,果然見後者洞悉的笑容。
    “對,就像現在這樣,看起來生氣,其實不生氣。既能唬到人,又不會暴露你的身份。”
    甦槿言覺得仿佛有一顆豆在他心里跳了一跳。她也知道他的身份的?
    “我的什麼身份?你知道我爹娘是誰?知道他們在哪里?”
    甦槿時笑得顫了顫肩,“我又不是神,哪能什麼都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現在的爹不知在哪里喝酒,你現在的娘已經睡在這隴子山上。還有我。”
    她頓了一頓,眼楮里透著黠光,“我是你的長姊,你該叫我阿姊。”
    “沒羞!”甦槿言咕噥了一聲,扭頭就走,身後傳來甦槿時的笑聲,腳下更快。
    忽又停下,扭頭瞪她,卻見她斂了笑,瞅著一個方向若有所思。
    他個頭小,又離她站得遠,不知她在看什麼。走過去才發現,一個婦人正背著簍子從那個方向朝她這里走來。
    眉心跳了跳,催促她,“不走?”
    甦槿時“啊”了一聲,“我覺得她有些眼熟。”
    甦槿時狐疑地看向她,“你不知道她是誰?”
    甦槿時只當他是指同村人應當相識,解釋道︰“我很小就跟著父母進京了,這麼多年回來,早就不記得幼時是不是見過誰,只跟在娘身後記過幾個人的樣貌。”
    說話間,那婦人已經走到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盯著甦槿時看了好一會兒,不確定地問她,“你是……伊伊?”
    她疑惑回問,“你是?”
    婦人眉眼里涌出笑來,“真是伊伊,和你娘長得真像。比你娘還好看。”
    甦槿時的相貌,七分隨了秦婉,一分隨了甦軒,二分得上天眷顧。
    甦槿時還是不知道她是誰,安靜地打量著她,看到她袖下一點青紫,疑惑,“你受傷了?”
    婦人尷尬地拉長衣袖,把那點青紫蓋住,“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只是你二伯受了傷,想吃八月炸,我上山里給他摘些回來。”
    自己說沒受傷,又似乎在為受傷解釋?
    甦槿時更加疑惑了,只是瞧著她有意遮掩,便也無心探究。听她提及甦茂,知道她是甦茂的媳婦馬氏,更是不想了解了。
    “原來是二伯母。二伯怎麼受傷了?傷在哪里?”不過抽了他一下,總不至于連果子都要別人伺候著來摘了吧?
    馬氏瑟縮了一下,似不欲多言。
    甦槿時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心里頭既瞧不起甦茂的作態,也不會真的關心他。正準備告辭,卻听得馬氏小聲出聲,“你二伯也不知道得罪了些什麼人,挨了一頓打,被丟到糞池里,撿回來了一條命,但模樣見不得人,又吃什麼都說有糞池味兒,在家里發脾氣,非得要吃八月炸。”
    甦槿時愣了一愣,順著她的話道︰“如今都快十月了,怕是不好找。”
    “可不是。”馬氏听她說著體諒自己的話,高興起來,“幸好得老天爺照顧,我在那邊找著了幾棵八月炸,上面的果子熟得正好,便摘了來。”
    她從簍子里取出兩個,往甦槿時和甦槿言的手里各塞一個,“味道正好。”
    甦槿時接過推拒,甦槿言也不接,馬氏尷尬起來,“只是兩個果子……”
    “專門給二伯摘的,若是他知道少了果子,怕要不高興的。”因著她的動作,甦槿時又一次看到了她手上的青紫,比之前看得更清晰了些,條形的,像是被什麼抽出來的。
    轉臉看向甦槿瑜幾人離開的方向,“弟弟妹妹們走遠了,我們得趕緊跟過去,就不和二伯母多話了。”
    馬氏落寞地縮回手,“好好,快去吧。瑩瑩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得趕緊回去了。你小時候看著她出生的,還記得嗎?”
    那麼小的事,甦槿時自然不記得了,但瞧著她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憐,不忍直說,還是微笑吧。
    看著馬氏轉身離開,心里頭疑惑,“明明她丈夫也在家,怎麼就說她女兒一個人在家了?”
    甦槿言收回落在馬氏後背的視線,“大概,那不算是個人吧。”
    甦槿時听出他語氣里的嘲諷,一面走一面問,“你似乎很了解?”
    甦槿言︰“……”
    甦槿時驀地反應過來,攔到他面前,“是不是你做的?不聲不響地出去,就是為了做這事兒?”
    甦槿言沒想到甦槿時這麼敏銳,“他這樣的人,結的仇家可多了。”
    甦槿時笑了,認定了是他做的,覺得他當真把這個家當成自己的家那樣護著,心里暖暖的,“可曾被他發現?”
    “怎麼可能?”甦槿言脫口而出,便發現自己被詐了,索性攤開了說,“我是想揍他,不過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揍成了豬頭。不過朝他丟了顆石子,他就自己嚇得掉到糞池里去了。”
    他自然是不會跟進糞池里的,還覺得不夠解氣,引了幾個孩子過來的瞧熱鬧,把甦江也引了過來。出乎意外的,兩兄弟竟然在糞池邊起了爭執,甦茂剛被人救起來,又被自家大哥給一怒之下推了下去。
    甦槿時驚訝地睜大了一雙如水明眸,眸子里蕩著笑意,一圈一圈地由內向外散開。她可是見過他丟石子,講究著呢。
    甦槿言止了聲,心情也跟著她好了起來。
    甦槿桅和甦槿笙遠遠地朝他們招手,“阿姊!言哥哥!你們快來!我們發現好多好吃的,大兄還打到了兔兔!”
    真是個好消息,只是……打到兔子的不是甦槿瑜嗎?這丫頭怎麼反倒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身邊這位?
    走得近了,听著霜霜對甦槿瑜道︰“大兄羞羞臉,打個兔兔了不起了?是言哥哥教你怎麼打,你才能打到的!”
    甦槿時恍然。
    想要低調的甦槿言︰“……”
    這些人之間都沒有秘密的嗎?什麼都拿出來說……會被人說笑也不知道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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