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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姊 第15節

    “抱歉。我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受了驚嚇,我會給予補償。只是我們沒有讓你們無償相讓的意思。”他將手交在腹前,一本正經地認錯,“你們幾個人要把這樣的一只熊帶回去,極為不易,所以屠叔叔才會提意讓你們把熊交給我們,我們幫你們售賣。”
    甦槿時眯了眯眼,她的眼楮看起來是杏眼,卻比一般的杏眼眼要寬一些,眼角要尖一些,眼尾微微上揚,在眯眼的時候帶著幾分鳳眼的銳利,添了幾分迫人的氣勢。
    被季仲提及的屠獵戶也正了神色,不敢再似之前的那般打趣,“若是你們不信我們幫你們賣,也沒關系。你們家住何處,我們幫你們扛回家便是。”
    甦槿瑜眼楮一亮,馬上便答了出來,“我們住在林塘村!”
    他高興地扭過頭,“阿姊!扛回去吧!”
    看到自家阿姊面上沒有喜色,他呆了呆,看向余下三人,卻發現他們都凶巴巴地瞪著自己,茫然向甦槿時投去求救的目光。
    甦槿時掃了他一眼,抬起下巴直視季仲,“交給你們代為售賣,若是你們把熊抬走了,不給我們銀錢怎麼辦?我們不知你們住處,如何尋你們?”
    屠獵戶拍著胸口保證,“我就住在青山腳下,和里正是鄰居,你們只要到青山村去一問,就能知道我們。里正家最好找了。”
    甦槿時的目光轉向他,“你們將熊抬走,若是翻臉不認,我們便是尋到了你們家門口又能有何用?誰會信這熊是由我們姐弟宰殺的?”
    受到這樣的質疑,屠獵戶臉色變了變,勉強壓著惱意,“既是如此,你待如何?”
    “我可以立下字據。”季仲頓了一頓,“只是進山未帶紙筆。可以讓屠叔叔幾人把熊抬走,我隨幾位回去立字據。”
    季仲自覺自己這般算是“孤身入險”,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來,對方沒有理由不應的。
    看到對方唇角微微上揚,季仲長而緩地舒出一口氣。
    可才舒到一半,便噎住,听得對面的小姑娘道︰“要字據,便要當場立,東西都被你拿走了,我與言弟又受了傷,你若是反悔,誰能攔住住你?”
    甦槿瑜扁扁嘴。很沒底氣地想著︰他來攔……
    甦槿時卻不知他的想法,听到對面的人應下只要有紙筆就立字據的話來,輕輕拍了拍甦槿笙的肩。
    不需她說什麼,小家伙便從衣裳里抽出了幾一小疊紙和一支毛筆來,用手沾濕了筆頭,轉瞬便寫出了一份字據,抬起頭來看向自家阿姊。
    甦槿時笑了一笑,扭頭問季仲,“這只熊,能賣多少銀子?”
    季仲也不知,轉臉看向屠獵戶。
    屠獵戶想也沒想,直接答道︰“一般也就賣個二三十兩銀子,不過這只看著大,許能多賣個十來兩。”
    甦槿時挑挑眉,“一份熊掌都不止這個數。”
    見那麼小的孩子都能寫出字據來,屠獵戶再一次被質疑,反而沒了之前的惱怒,解釋道︰“昭縣哪里有人吃得起熊掌?那得有旁的地方的人來收才成。”
    甦槿時恍然。
    京城里的物價與昭縣全然不同,便時林塘村里,也與昭縣不同。
    原本還想著一只熊能換個兩百兩銀子,一家人搬到昭縣去,買個小鋪子,遠離林塘村這個糟心地,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不過幾息的工夫,她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讓甦槿笙在紙上寫下二十兩的數額。
    村里尋常人家,五兩銀子供一家三口做一年的嚼用。是以,甦槿時根本就不覺得誰身上會帶著二十兩銀子在上面。而他們既是不能一鼓作氣地搬離這里,便要留一分余地。好歹這麼多人出了力,給他們一點甜頭,買個交情。
    利落地在落款上幾下林塘村甦槿時之後,便將筆遞給季仲。
    季仲看著她的一手漂亮又鋒芒畢露的小楷,心下驚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去接她手里的筆。沒想到被對方當成不識字之人,抓過他的手便用匕首劃他的破拇指在字據上按下指印。
    這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多跳了幾拍,面上火~辣辣的,抬眼看著她,移不開視線。
    甦槿時不理會他的目光,仔細看了看字據,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又拽下他腰間的雙魚白玉,道︰“這個留下做個憑證。”
    季仲動了動唇,看著那握玉的染血小手,“好。”
    見他這麼好說話,甦槿時這才真心地笑了,語氣也柔和起來,“最遲五天,我便會就青山村尋你們取銀錢。現在,你們可以把熊抬走了。”
    她現在依舊腿軟得站不起來,但不想在外人面前露軟,端坐著請對方先行離開。
    幾個獵戶交換了一下神色,叫了季仲一聲,便準備扛熊。
    甦槿時悵然地瞧著差點要了他們兩條命的熊,有種她和甦槿言兩個合起來也不過二十兩銀子的感傷。
    “等等!”甦槿言搖晃了一下,站起身來,在一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兩刀利落切下兩只熊掌,理直氣壯地道︰“即是昭縣無人買這個,這便不能算在里面。”
    他每一步都努力讓自己走得穩,卻還是搖晃著的,一直到甦槿時面前,把兩只熊掌遞給她,“這個不給他們,給你。”
    甦槿時摒著呼吸盯著他瞧了片刻,眼眶一紅,忽地伸臂將他攬入懷中。垂下的密睫在她的眼下灑下一片陰影。她將手臂抬了抬,整張臉都埋到了她的臂彎和他的肩頭之間。
    季仲愣了一愣,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心口似被揪了一下,酸疼酸疼的。不過被獵戶們拉了拉,三步一回頭地悄然離去。
    甦槿笙垂下眸子,小手揪著衣角。他只有在中毒的那次,才被阿姊這般抱著過……
    甦槿言也沒想到突然受到這樣的待遇,身子僵了僵,鼻間聞到血腥下藏著的少女芬香,慢慢放松下來,眯起眼,似一只享受的小獸。
    好一會兒,甦槿時才抬起頭來,染水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臉,“你既是不願與我們排序相稱,往後便說是我表親。如何?”
    甦槿言抬眼看她。
    她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耐心地向他解釋,“我還有一個舅舅,但在我出生那年,便帶著妻兒都搬走了,留下一幢房子給我娘,說是等不及我出生,便把那個做為給我的見面禮。”
    所以,當初不論甦家那些人怎麼要求,也不論秦婉對他們多好,這套房子都沒有讓出去,最後轉到了甦槿時的名下。
    “你且安心住著。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一個表親的身份便能全遮掩下來,哪怕你日後想走,也可以說是你回家了。”
    甦槿言心頭一震。
    她知道他的心不在這里,一心想走?
    “要是你舅舅回來……”
    甦槿時松開他,“不會回來了。母親在的這些一直在打听舅舅的下落,便是父親最好的那些年,都不曾有過半點消息,如今更不可能了。”
    甦槿言抿了抿唇。
    她說他有秘密。他卻覺得她也有。
    他們家中的幾個孩子,便是最糙的虎子,也不像是土生土長的鄉野孩子,听他們的話語間,還與京城有些關系的。
    第19章
    經那一鬧,他們再沒有力氣在山上轉悠了,歇息夠了便相互攙扶著回村。
    快到山腳下時,甦槿時拒絕了明顯透著疲態的弟弟妹妹們的攙扶,與他們說笑著往回走。
    因著怕狗的霜霜看到熊竟然沒哭,最後還膽子大地坐到了熊肚皮上,少不得受大家的夸贊。
    霜霜得意地揚著頭,“我膽子大著呢。熊又不是狗,有什麼好怕的?以前,我連狗也是不怕的呢!”
    說完,她臉上的得意迅速消失,浮出些落寞來,“如果沒有被爹爹把錢拿走,我們今日也不會進山,也不會遇著這樣的事了……”
    當時覺得刺激,這會兒想到自家阿姊泡在血里的樣子,還是寧願它不曾發生的。
    甦槿時面上的笑意淡了淡,揉了揉她的頭,沒有說話,心疼自己的弟弟妹妹這麼小就經歷大起大落,同進也思量著︰這麼多天,那些銅子也該喝完了吧,總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有人賒賬給他才對。
    甦槿言狀似無意地道︰“有些地方,就算沒有錢也能給人喝酒賭錢,只要去查一查這個人的家世背景,估個價。總不會虧的。”
    甦槿時一個激靈,心里頓時生出寒意,整張臉都冷了下去。
    渾身是血的冷臉姑娘從道上走過,瞧見的人都駭了一跳,但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信息,她身邊幾個孩子也似是要尋仇一般的神色,都怕一靠近就成了他們腰上掛著染血山雞。
    有些人是前些日子去他們院里見過他們的,此時認出他們,不敢置信,定盯看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自己看到了事實。于是,甦槿時凶悍的聲名不知不覺中揚了起來,深入他們心中。先前還有過要讓甦槿時嫁到他們家來的人,這會兒也大多因著她的這副模樣歇了心思。
    他們娶媳婦是為了過日子暖被窩的,誰想娶個母老虎回去,一個不小心就讓她濺一身血?想想都覺得驚悚。
    甦槿時並不在意他們怎麼看她,滿心想著的都是甦槿言剛才的話。
    她在京城里生活過那麼長的時間,雖然是閨中貴女,可因為她的父親會經常接觸到一些不好的人或事,一面罵一面奮筆疾書上折子,而她又愛躲在書房里看書,順便听了不少,自然知道許多旁的貴女不知的骯髒東西。
    不過因著這里不是京城,便從未往那些方面想過。
    不甘心的混子頭兒多番打探總算知曉了她家的位置,尋著來想要給她們姐弟一個教訓,在他們家翻來翻去也沒翻著什麼玉石一類的值錢寶貝,听到屋外動靜,探頭一看,三魂七魄被嚇跑了一半兒,哪哪似乎都不適合藏身……
    甦槿時進屋瞧見家中又有明顯被翻過的痕跡,她買來的準備給弟弟妹妹及翁婆婆做衣裳的布料毀于塵埃這中,心里更涼了,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還好這一次進山答應了弟弟妹妹們把他們都帶去,不然,還不知道他們又要受到怎樣的驚嚇。
    也幸好來人跑得快,要不然人,她不介意用對待大黑熊的方式來對待他們。
    用過晚飯後,天還未全黑。
    甦槿時沐浴完之後坐在窗口擦發,看到斜對面屋里走出來小豆丁,目光頓了頓。
    對方的目光也落到到甦槿時的身上,停了停後,直接朝她這里走來,這一回沒有停在窗邊,而是直接推門進屋了。
    甦槿時揚了揚眉。他不是最在意男女之防的?
    不過,他在她眼里就是個五歲的孩子,所謂的在乎那些,不過是不想與他們親近罷了,現在倒似是真把她當成了家人一般隨意。
    “我過幾日還要進城,你留在家可好?”
    甦槿言剛坐下便听到這一句話,抬眼看她,眼里看不出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的身手和頭腦,我放心。虎子勇猛有余,卻性子憨實,不得章法。”
    白日里听人這般叫了甦槿瑜之後,她覺著這小名貼切得很,便決定就這麼叫下去了。
    被夸了的小豆丁露出一個算你識貨的表情,“你告訴我,那匕首哪里來的,我就答應你。”
    “不過是一把匕首,你怎麼這麼在意?你不是也有一把同樣好使的匕首嗎?”甦槿時想不通,“你告訴我原因,我再告訴你它的來歷,如何?”
    甦槿言的目光在屋里掃了掃,落到整理得齊整的床上,一躍身便滾了過去,在被褥輾出幾道皺褶來,才眯著眼瞧向甦槿時,“你不說,我便不走了。”
    鼻尖飄入淡淡的芬香,比起白日里聞到的夾在血腥里的要清楚舒服得多,他真有些不想起身了。
    甦槿時一愣。
    她覺得他年幼,沒什麼可防是一回事,床褥是私物,卻是不願與人共享的,更別留他在這里過夜了,便是她的親弟弟,也是不行的!
    是以任他是撒嬌還是耍賴,甦槿時都沒有接話,臉色越來越沉,額角突突直跳,幾乎就要暴躁起來。
    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他還是孩子,才冷著聲出聲,“這是我的床,女兒家的床。”
    甦槿言默了默,在她要發怒前坐了起來,捏了捏手指,小聲地道︰“好的……我只是累了……困……”
    委屈听話的模樣,讓甦槿時心里的氣頓時消了大半。想到白日里他的奮不顧身,他的用盡全力,覺得他想要知道匕首來歷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自己幾番不說,倒顯得扭捏了。
    氣又消了些,神色軟和了下來,“這把匕首,是我撿來的。”
    甦槿言驀地抬眼,看向她,“那它的原主人?!”
    她看向窗外,想到撿的過程,有些難為情,“它的原主人,是一個與虎子差不多年齡的小姑娘。我看她嫌棄地把匕首丟掉,像是踫了什麼髒東西,還以為這匕首是個刀鞘精致卻不好用的。但當時有些意外,有個東西防身總好過沒有,便不顧這是人家丟下的,撿來用了。沒想到竟被我撿了個寶貝!”
    “我家就算遭難,也曾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斷不該做這種撿人東西來用的事……”她聞到雪香,感覺到屋里突然變冷,驀地止住話音,不解地看向甦槿言,“你……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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