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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姊 第98節

    甦槿言︰“……”
    “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要按晉國的習俗來。”
    他不耐地嘆一聲,“為何我要答應你連中三元之後再提親?半年……太久了。”
    甦槿時隨著他的話慢慢回過味兒來,僵著的臉上緩緩醺上醉人的粉色,“你……你知道的……”
    “嗯。”甦槿言壓下心底的蠢蠢欲動,“我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我听你的,只要你高興就好。”
    甦槿時呆呆地看著自挑明之後越來越會撩人的少年,意識到這是一只深沉又腹黑的餓狼……
    他一點一點地浸入到她生活中的每一處細節,讓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就開始信任他,依賴他,習慣了他的存在,等到他挑明之時,讓她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似乎本就該如此。
    他蟄伏在她的身邊,用凶狠的目光迎接那些有可能打她主意的人,如同護食一般地護著她。
    他一點一點地對她好,所做的一切都只用一個理由︰為了讓她高興。
    他讓她覺得,他的感情是那麼地簡單無私質樸,這是最美好的感情的模樣,可內里包裹的,是最強烈的欲。偏偏他營造出來的美好讓人感覺不到這份欲的駭人。
    她抬手,在他鼻頭輕輕一敲,“乖,不過半年。”
    甦槿言垂眸看她一會兒,低低地笑了,“好。我听你的。”
    第112章
    甦槿言開始每日早出晚歸。
    甦槿時也起早貪黑地忙了起來。
    秦記要步入正軌,絲雲繡坊要準備開業,稷下的學堂需要建造,她還要準備去見陳紫嫻時準備的禮物……
    城外的竇原發現甦槿時進城幾天都沒有出來,可自己現在應該在邊境,不方便進城……著人進城聯系蘭陽縣主,帶回來甦槿時拒絕了的消息……他的面上依舊是淡漠的神色,心里卻怎麼都淡定不下來了。
    盯著太陽落了山,便迫不及待地進了甦軒稷下住著的臨時搭建的帳篷。
    甦軒察覺到危險,看到是他之後,鎮定下來,“西勇侯世子不在青州府坐鎮,出現在京城,若是叫人看見,一頂通敵叛國的帽子扣下來,你們侯府幾代的熱血就白灑了。”
    竇原怎麼會听不出他話里的嘲諷之意?只是一時間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嘲諷誰。
    不過,听了他這一番話,竇原也明白甦軒知道了自己的來意,“為什麼要拒絕?”
    他的眉頭微微沉著,讓他更顯冷漠疏離。
    甦軒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老夫早就無心仕途,只願做個閑散的夫子。與西勇侯府,志不同。”
    竇原的眉頭又沉了沉,“你家有一個人,若是下場參考,很有希望得個頭名,成為第二個你。”
    若是甦軒不洗冤,等到了科考之後再被人挖出來甦槿言與甦軒的關系,甦槿言的仕途便會毀于一旦。
    竇原相信甦軒不會不懂其中的利害。
    可甦軒不為所動,“看來世子做了不少功課。可世子不知,他與我,並無關系。”
    他愉悅地笑了,“不過是我收的一個學生罷了。”
    “不是女婿?”
    甦軒一怔,抬頭,“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勞世子操心。其實,成為第二個我並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不過如今的他不會干涉別人的人生,也樂于看到想要娶他女兒的小子努力朝配得上他女兒的方向走(老父親我家女兒最寶貝的心)。
    竇原已經沒了耐心,又不甘心就此離去,“陛下知你委屈,有意為你平反,只要你與我合作,我們必能將那些人打敗,還朝堂清明。”
    “難得,世子也會說這麼多的字。”甦軒揶揄竇原,看到後者繃著一張臉,他笑了笑,“你要為你的兄長報仇,自己去便是,莫把我們甦家扯進去。我們一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安穩日子,再不會管朝堂之上誰忠誰奸。據我所知,西勇侯府也是不會管的。”
    他原本還是對洗淨污名有那麼一點心動的,但听到說仁泰帝知他委屈這樣的話,心里頭便復雜了起來,那點心動沒了蹤影。
    他既是皇帝的犧牲品,就該有犧牲品的覺悟,不該去妄想洗刷冤屈的。
    當初受的教訓夠了。
    半個月後,甦槿時終于在蘭陽縣主的安排下進了宮,于宮中的小亭里偶遇了只帶著一個宮人隨行的陳紫嫻。
    她依舊一身明艷的紅,張揚得如盛開的凌霄花,只是眼里一片死寂,似是沒有任何生靈能存活的湖水。
    “蘭陽縣主?今兒個,怎麼想起入宮了?進了宮也不叫人知會本宮一聲,讓本宮想找人喝酒的都沒伴。這回可不許跑了。”又對身邊的人道,“去,把本宮前幾天挖出來的那壇子酒取來。”
    她一番話下來,霸道地不給人任何回絕的余地。
    蘭陽縣主面露難色,片刻後,才不甘不願地坐下來,“妾身這幾日身子不得勁兒,喝不得酒,讓妾身遠房佷女代陪,如何?”
    陳紫嫻淡淡地掃了跟在甦槿時一眼,似乎當真只是要找一個人陪自己喝酒罷了,“嗯,就她,湊合著吧。”
    眼看陳紫嫻身邊的宮人離開,蘭陽縣主又道︰“妾身女兒淘氣得緊,進了宮便不知去向,美人且容妾身去尋一尋,再帶她來向美人請罪,如何?”
    陳紫嫻這會的目光全落在甦槿時身上了,擺擺手,“去吧。”
    兩人沉默許久,才由甦槿時先開口,“來京之前,商大哥不在昭縣。前幾日收到了他的信,他讓我問一聲,這些年,還好嗎?”
    陳紫嫻怔了怔,眼里總算有了些生氣,“你還如以前那般,沒與我生疏。起初,我便知道你是不一般的,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不一般。”
    她頓了頓,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被打理得根根精致的玉指,“若沒有你托蘭陽縣主照看我,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這皇宮吶,真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如今,你看,我把我想吃的人吃了,不讓那些想吃我的人吃到我,便是我每日的生活了。”
    這個亭子在湖中。
    她的聲音很輕,飄出亭外便被吹散了去,讓她說得毫無顧忌,“你看,我如今得寵,每個月能見著幾次聖顏,雖然只是個位卑的美人,卻能與貴妃叫板。陳家的那些事,你都听說吧。他帶著外室和外室的子女入了京,如今過得,很是愜意呢。”
    最後幾個字是用反諷的音調咬出來的。
    甦槿時听著暗嘆了一聲,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才好。她一字未提商陸,卻在听到商陸的問候之後失了態。
    “可有什麼話讓我帶給他的?”
    甦槿時的問話讓陳紫嫻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者緩緩笑了,“自然是有的。你告訴他,陳家尋毀了,他也自由了。以後,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不要記掛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甦槿時默了默。不太贊成陳紫嫻這種用完了商陸再將他舍棄的做法,但也沒辦法把陳紫嫻偷出宮去。
    陳紫嫻的宮人這個時候把酒取來了,見蘭陽縣主不在,面色不動地把東西放到桌上,便自動退了出去,遠遠站著待命,亦像是在為陳紫嫻把風。
    甦槿時瞅了她一眼,暗自評判起陳紫嫻如今在宮里的處境。能身穿大紅色的宮裝,又有這麼一個忠心的人在身邊,想必日子也不是真的那麼難過的。陳府的那些事,她知道的不多,難道不是陳夫人與陳老爺反目,陳老爺帶著外室及外室的一兒一女上京嗎?
    陳紫嫻捏了捏她的臉,“明明只比我小兩歲,總是如個七老八十的人一樣想東想西。這麼多年不見,坐在我面前竟然想起了別人。”
    “我在想你和陳家。”甦槿時給兩人各斟了一杯酒,“你不信?”
    陳紫嫻接過酒揚了揚眉,“該信嗎?”
    “既是已經達成了你的目的,可有想過死出宮去?”甦槿時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自己心里都嚇了一跳。
    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這幾年在鄉野待得久了,心底的邪惡越積越多,膽子也越來越大,到底不是曾經的那個從里到外都記得“淑”字的貴女了。
    陳紫嫻手一抖,杯里的酒灑了出來,“想過啊。”
    “……”甦槿時沒想到陳紫嫻還真想過,還未接話,又听得陳紫嫻道︰“可是我還沒看他們兩夫妻要死不活地相互折磨夠呢?為什麼要離開?陛下如今也需要我,我怎麼能忘恩負義,棄他而去呢?”
    甦槿時懂了。
    宮里少個妃子,可大可小。
    若少的是不得寵的冷宮妃,無人會在意,可是皇帝身邊能和貴妃斗法的美人,那可就天大的禍事了。
    而且,听這話里的意思,風流皇帝如今一離不得她了。
    陳紫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拉著她喝酒,“你當初說會來找我的時候,我不信,可進了宮,還是按你說的埋了一壇子。到底是叫我等到你了。可你這般偷偷摸摸地進宮,能進幾回?回來吧,以後光明正大地時不時進宮來陪我,讓我好歹有個能說話的人。”
    感覺到她話里的深意,甦槿時剛染上的幾分酒意倏然散去,抬眼看她,深黑的眸子似乎要看透她的心底。
    連陳紫嫻都被卷進當年的事里了麼?
    陳紫嫻輕輕地笑了,不知想到什麼,笑意里帶了幾分真,“我說的是真的。也不和你打什麼啞迷了。累得慌。”
    “大概是五年前,陛下收到雪香公主的求救,決定將他們母子迎回。這件事情,是讓你父親與別的幾個大臣去辦的。卻沒想到貴妃得了消息,貴妃的娘家勢大,反對無果便直接逼宮了。這個時候,陛下才知道自己一直寵著的貴妃野心不止于貴妃,也不在乎皇後的位置。倒是被他剝了掌後宮之權的皇後為了他身死。後宮被貴妃控著,前朝被她娘家控著,陛下自己失了自由,只能由著他們擺布。”
    “陛下有心為你父親平反,只是楊家勢大,關系錯綜復雜,陛下不好打草驚蛇,暗暗里把事情交給了已故的竇世子去辦。我那會兒還沒有如今的分量,但知道皇帝要什麼,就以想吃豆腐為由,讓陛下成功把竇世子派去了昭縣。卻沒想到楊家人察覺了,竇世子也沒了。”
    甦槿時驚愕地听著陳紫嫻用一個旁觀者的語氣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串起來。
    “西勇侯府的人,怎麼會因為那件事情而惹禍上身?!”
    甦槿時覺得難以置信。
    陳紫嫻嘆了一口氣,“西勇侯府的兩位世子都很在意這件事,先世子主動提出覺得那件事里有說不通的地方,才會有後面的事。”
    “如今你知道了,想要怎麼做?我听說,現在的世子與你曾有過婚約。他對你在意得緊。若是沉冤得雪,你們或許柳暗花明了。”
    甦槿時白著臉站起身來,“沒有什麼柳暗花明。冤或者能雪,我與他之間,卻是不可能。切莫再與我提及已廢婚約,叫人誤會。”
    在她走後,陳紫嫻又拿著酒杯自飲了幾杯,“你听到她的話了?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說一句話釘一個釘兒。我看她,不是不打算平反,只是不打算要你了。”
    亭頂上男子孤身而立,袖擺獵獵生風。
    陳紫嫻沒有听到人回應,又道︰“陛下讓你注意些,到處都是耳目……”
    再抬手,發現桌上的酒壺不易而飛。
    她氣得狠狠咬牙,“竇!原!”
    片刻之後,幸災樂禍地笑了,“叫你搶本宮的東西,活該!”
    第113章
    一直到回家,甦槿時心里都在反復琢磨著陳紫嫻的話。
    如果是真的,那竇榮奉皇命到昭縣去,要豆腐是假,尋他們一家才是真。
    她不知道當時竇榮查到了哪一步,是不是已經懷疑上了他們家。
    以竇榮的能力,若不是晉國突然發兵,他們一家或許已經被竇榮尋到。
    尋到之後呢?
    按皇帝的安排,讓她的父親平反?
    皇帝不是一句話定人生死嗎?怎麼能定人死不能定人生呢?
    她心情復雜,怨氣難平,刺繡的時候頻頻走神,往兩雙飽滿的手指上扎了不少針孔。
    又扎出一顆血珠的時候,甦槿時放下了手里的繡繃,看向了門外。
    她不懂皇帝的心思,小半日的思量只得出了感到悲涼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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