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路上的時候,許尋易怕出上什麼意外,且他的血還要混合上一些藥物,熬煮成湯藥,這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因此,在路上他也並沒有去救治寧榮枝。
眼下終于回了宮中,許尋易自然是不敢耽擱,當即決定用自己的血救治寧榮枝。他以要替太子殿下熬藥的借口,屏退了太醫院眾人之後,便開始認認真真做起來救治寧榮枝的準備工作。
他站在一口藥盅旁邊,不過沉默了片刻的功夫,就不假思索的拿起一把小刀來,猛的割開了自己的手臂。
這小刀鋒利的很,壓在手臂上,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鮮血就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待到那血流了約摸小半個藥盅之後,許尋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從一旁拿過來紗布,將自己的傷口包扎好。
做完這一步,準備工作之後,許尋易又拿出了不少藥材,放到藥盅之中,開始緩緩炖煮起來。每過一會兒工夫,藥材的清香就盡數散發出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尋易又馬不停蹄的接著忙活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把藥材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貼在紗布里頭做成了膏藥,小心翼翼的貼在了寧榮枝的傷口處。另外一部分,自然是喂到了寧榮枝的嘴里。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尋易才算是徹徹底底的松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醫術可謂是很有信心,再加上這藥才之中含有自己的鮮血,取得的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有了這樣的藥材,不愁寧榮枝不會醒過來。接下來,就是要耐心等待了。許尋易松了一口氣,坐在一旁開始小心翼翼的處理著枯雙花,為救治沈霍做起了準備。
眼下距離沈霍毒發還有一段時間,所以為沈霍制作解藥這一事倒是不算太過著急。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件事情早些完成,他也能早些輕松下來。抱著這樣的想法,許尋易越發專注的忙活起來。
就在許尋易專心忙活自己手下的活計的時候,他忽然听到了一聲輕響。許尋易一下次想到了什麼,眼楮猛的一亮。
他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匆匆忙忙的向著太醫院內室的地方而去——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床鋪,許尋易正是把寧榮枝安排在了這里。
“莫非是徒兒醒了麼?難道這藥效竟然發揮的如此之快。還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空歡喜一場。”許尋易一時之間,思緒萬千。他抱著滿腔繁雜的心緒前去內室,卻在看見眼前情景的時候,驚喜的幾乎要喊出聲來。
只見寧榮枝坐在床邊,雖說面色仍舊有幾分蒼白,可到底是緩了過來,隱隱顯出來幾份健康紅潤的光澤。
瞧見她這個樣子,許尋易也放下心來,知道那蠍子的讀書大抵是消除的七七八八。接下來,只要好生調養,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要感謝許尋易。如果不是那一日許尋易當機立斷的切開傷口,擠出毒血,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皇宮,替寧榮枝熬藥醫治,只怕寧榮枝還好不了這麼快。
“你醒了。”不過這一切功勞,許尋易卻不打算同寧榮枝言說。他只是略微斂了斂眉頭,再抬起頭來看向寧榮枝的時候,面上神色已然恢復了一片淡然,“還難受麼,若是難受的話,且在此處多歇息一會兒。”
“醒了。”寧榮枝此時剛剛醒來,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毒蠍子咬傷,昏迷的那一剎那。她的腳裸處仿佛傳來了習慣性的傷痛。寧榮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腳裸的地方,卻只摸到一片紗布,想來是被人妥帖細致的包扎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寧榮枝才徹徹底底的回過神來。她抬起頭來看向了許尋易,雖然是疑問的話語,卻用了肯定的語氣:“師傅,是您救了我嗎?”
許尋易原本想要隱瞞,並不願意在寧榮枝面前一味居功自傲。可既然寧榮枝已經猜出來了,這個時候他再隱瞞下去,倒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因此,許尋易只是點了點頭,擺出來一副平淡的神色,道:“確實如此。你這些日子一直昏迷著,直到咱們回來宮中,我尋好了藥材,這才替你做出解藥,讓你清醒過來。”
听到這句話之後,寧榮枝神色一震忙,抬起頭來四下環視起來。只見她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熟悉的風景。這赫然是太醫院。
意識到自己已經睡了這麼多天之後,寧榮枝不由得有些焦急,她猛的站起身來,看向了許尋易的方向,焦急問道:“師傅,既然咱們已經回來了,那枯雙花怎麼樣了,太子殿下的毒可解了?”
看著寧榮枝為別的男子焦急擔心的模樣,許尋易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些許不快。只是這不快就如同稍縱即逝的煙火一般,在天空之中輕輕一劃,就不見了蹤跡。
這煙火太過于輕微,讓許尋易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許,這不對勁的地方他已經察覺了,只是並不願意言說罷了。
“還沒有。”許尋易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把事情的真相老老實實的同寧榮枝言說,不加一絲一毫的隱瞞,“我回到宮中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忙著為你熬制解藥,哪里還有時間去管其他的。眼下,太子殿下的藥材還沒有徹底準備好呢。”
一听到沈霍的解藥還沒有徹底準備好,寧榮枝一時之間有些著急。她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自己剛剛醒來,滿身滿心的疲憊了。
“師傅。”寧榮枝下了床,站到許尋易面前,急急忙忙的說道,“既然這樣,咱們還是快些準備解藥才好。太子殿下那毒,可是絲毫耽擱不得啊。”
看著寧榮枝這個樣子,許尋易或多或少都感到了幾分不滿。可寧榮枝說的也確實有理,沈霍貴為太子殿下,他沒有先去顧及沈霍的事情,反倒是先替寧榮枝準備解藥,這本來就是大不敬的事情。
何況眼下寧榮枝身上的毒素已經盡數清除,他就更沒有理由再去耽擱了。“既然這樣的話,我便開始準備解藥吧。”許尋易輕咳一聲,對著寧榮枝說道。
“師傅,準備解藥一事,徒兒也可以幫忙的。”寧榮枝自從醒後,就一直惦記著沈霍的身子。此時眼看著要替沈霍準備解藥了,寧榮枝又怎麼甘心放過這個機會?況且只要是能為沈霍幫上些忙,她就覺著心滿意足,格外的開心。
看著許尋易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贊同的樣子,寧榮枝忙在許尋易說出拒絕的話來之前,搶先一步對著他說到:“徒兒昏迷的這麼些天,骨頭都已經躺軟了,早就想活動筋骨了。況且今日若是由師傅一人熬制解藥的話,只怕是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倒不如徒兒幫上些忙,師傅您也可以輕松一些。”
瞧見寧榮枝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滿身滿心都是沈霍,卻也把自己考慮到了,許尋易這才感到些許欣喜。他面上露出來了一個淺淡的微笑,道:“既然這樣的話,徒兒幫上一些忙,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看著許尋易終于同意了,寧榮枝不禁歡喜極了,面上也隱隱顯現出來些許雀躍。她生怕自己動作再慢上一些,許尋易就會反悔,忙匆匆走到了藥盅旁邊,陪著許尋易一起忙活起來。
寧榮枝手腳利落的很,即使是剛剛醒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凝滯。有了她的幫助,許尋易的速度頓時快了不少,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兩人就做好了藥。
寧榮枝同許尋易做好藥之後,看著眼前的解藥,自然是欣喜無比。先前最為關鍵的那一味藥引子已經徹底底地融入到了解藥之中。這個時候,解藥通體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清香,顯然是已經熬好了。
既然解藥已經熬制好了,這個時候,兩人也就不再去耽擱,當即送往東宮。
東宮之中。沈霍還在昏迷之中,雙目緊閉。這讓一貫強健的他,竟然顯出了幾分不一樣的脆弱來。
瞧見沈霍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寧榮枝只覺著一顆心都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攥起來一樣,格外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向了許尋易的方向,問道:“師傅,這個時候咱們能給太子殿下喂藥了麼。”
“自然是可以的。”許尋易點了點頭,“其實這藥是慢.性.毒藥,所以這藥的解藥也並沒有一桿見影的效果。具體他能多會兒醒來,還是,要看太子殿下自己吸收的情況才是。”
“原來是這樣。”寧榮枝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看著沈霍難受,小心翼翼的把沈霍扶了起來,將手中的湯藥一點一滴的喂到了沈霍的嘴中。那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仿佛寧榮枝眼下正在做的並不是喂藥的活計,而是抱著自己易碎的珍寶一般。
看著寧榮枝對沈霍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許尋易突然感覺到了幾分不是滋味。他搖了搖頭,將那些個不必要的情感,從自己的腦海當中驅散出去,並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