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舒靈忍不住笑出了聲︰“就我那點手藝還是算了吧,我怕手指全腫了也未必能做出一個像樣的,不過可以留一個最漂亮的給我。”
    小梅臉上一紅,連忙點頭說︰“那是當然。”
    出人意料的,這種花式拼包非常受歡迎,小梅剛背著出去走了一圈就有人問她哪里買的,當知道是她做的後,直接就預定了。
    等到這批布用完,兩人粗略一算大約賺了七八十塊錢,相當于小梅打一年的工了。
    原本小梅要分一半給舒靈,但舒靈堅決拒了,她除了動了動筆,其他什麼都沒做,最後就拿了小梅做的那個最漂亮的手袋。
    不過這件事還是給了舒靈啟發,這個時候商品還很匱乏,大家看似消費不大,其實有著旺盛的需求,就看能不能發現並抓住機遇了。
    就在舒靈打算找找商機時,學校里的一位領導找了過來,陪同的還有教他們化學的那位陳教授。
    陳教授先是介紹了那位校領導,隨後開門見山地說︰“學校準備成立一個自主研發工廠,需要一些項目來打開市場,先前听人說你自己做的面霜很好用,學校想花錢將你的配方買下來。”
    第25章 80年代重生文女配
    “一百塊?”舒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配方居然才值一百!
    陳教授連忙說︰“這個價格還可以商量,但東西怎樣需要市場檢驗,我們買下它也很冒險,一百塊錢真的不算少了。”
    舒靈覺得對方將自己當成了傻子,她不動聲色地說︰“可我自己做了賣都不止這些呢!”
    這時那位徐主任突然開口︰“你們隨意在校園內買賣,實際上已經違反了學校的規定,但念在你們初犯又是不知情,學校也就不予追究。所以就算你不願意賣配方,以後也不可能在學校售賣,出了校園我們不管,但工商衛生部門會有人監督。”
    這話其實已經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舒靈要是不賣,那配方就等于一張廢紙。可真的是這樣嗎?
    陳教授連忙扮紅臉打圓場︰“如果何同學能簽下協議賣斷這張配方,價錢方面我們可以再加一點,你看三百怎樣?”
    “這……”舒靈內心很無語,一張配方可以養活一家人,三百頂天用幾年,這能等價嗎?
    陳教授見狀,笑了笑說︰“要不這樣吧,何同學先回去考慮考慮,過兩天我們再來談。”
    舒靈點點頭應下,心里卻沒有再談的念頭。
    正當她考慮著要怎樣回絕才不會鬧得難看時,陳教授那邊突然沒了動靜,說好要找舒靈的也沒有再來,就好像先前的談話根本不存在。
    舒靈雖然不解,但也松了口氣。她不是舍不得一個配方,但對方的態度實在讓人生氣,她寧可爛在手里也不想便宜這樣的人。
    …………
    轉眼一個月過去,市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叫做“俏佳人”的面霜,有女生買了後拿來給舒靈她們看,卻是和舒靈做出來的十分相似。
    宿舍里的人都很驚訝,只有舒靈一下明白了過來——陳教授他們沒再找她不是因為放棄,而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雖然生氣,但她對這款“俏佳人”並不看好,她一聞味道就知道里面差了幾味藥,還是比較關鍵的那種!
    有的草藥很相似,尤其是曬干以後,不懂的很難分辨,而有的草藥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不注意非常容易記混。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在用藥上,那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的。
    舒靈只慶幸這些藥材混在一起不至于出大亂子,但要達到預期的效果,根本想都不要想。
    她只提醒那位妹子沒用過的東西要謹慎些,而陳教授他們要如何善後,就和她沒什麼關系了。
    不久之後,這款“俏佳人”在顧客的投訴聲中悄然退市,據說光成本和賠償金就有好幾千。
    舒靈看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某人,心里生不起一絲波瀾。
    然而陳教授卻再次找上了門,這一次他態度十分誠懇,開口就給舒靈報了一千的價碼,但舒靈絲毫不為所動,因為她已經將配方賣了!
    “對不起陳教授,上次你們沒來找我,我就當你們不要了,正好有家百年老字號也來找我,我就把它賣給他們了。”同樣的東西,人家老字號願意出二千,外加提供她一份工作。
    陳教授懊惱不已,但他們失信在先,卻是怨不得別人。
    舒靈得了那兩千,很快就將它花了出去——假如歷史的軌跡沒有改變,不需要幾年,物價就會飛漲,現在的兩千到了那時恐怕連兩百都不值。
    她在人群聚居卻不算繁華的南城區買了兩間鋪面,都是樓上樓下的布局,能住人也可以用來做生意,完了她就將其中一套給租了出去,每月的進賬差不多可以抵消伙食費,一年下來也有不少結余。
    少了後顧之憂,舒靈就準備將心思都花在學業上,這一世她和沈春華沒有根本性沖突,兩人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到了期中測試時,舒靈的成績一躍到了班級第一,超出了沈春華二三十分,這讓身為學習代表的沈春華非常不快。
    舒靈只作平常心,但誰知第二天她就被叫去了老師那里,理由是有同學舉報她抄襲答案!
    舒靈心中有一萬匹神獸奔騰而過,但她還是竭力證實了自己的清白。而老師沒有說舉報人是誰,舒靈一時也無法確定是哪個看她不順眼。
    就在這事過去不久,舒靈這輩子的家人突然找上了門。
    …………
    “舒舒,門口有人找你,好像是你媽媽和你大哥。”帶話的女生說完就走了,而舒靈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果然是該來的躲不掉,何家人到了這會才找來,已經出乎了舒靈的意料。不過她並沒有費心打听過何家的情況,也不知道這大半年里有沒有發生什麼。
    知道躲不過,舒靈還是去了,以何母的脾性,見不到她肯定會鬧得滿院皆知,與其讓人隨意潑髒水,舒靈寧可正面對上。
    門口一男一女不時朝校門內張望,何母臉上繃得緊緊的,而何大壯一臉的不耐煩。
    “媽,她要不肯出來怎麼辦?”
    何母嘴角一撇,恨恨地說︰“那死丫頭要不出來,老娘就去找他們校長,告他們拐走我閨女,到時候學校還敢留她嗎?”
    “還是媽想的周到,可她怎麼還不來,等得人累死了!”
    何母連忙將行李收拾一下讓兒子坐下,同時拿出燒餅遞給他︰“先吃著墊墊肚子,听說那死丫頭自己賺錢,等她來了咱就去吃好的。”
    舒靈听到這,心里一點都不懷疑有人給何家人通風報信了,至于是沈春華還是其他人,她一下子還不好確定。
    “媽,大哥,你們怎麼來了?”舒靈面帶微笑走了上去,心里卻提防著何母突然發難。
    果不其然,何母一見她就舉起巴掌揮了過來,口中還咒罵著“死丫頭”“賠錢貨”。
    舒靈退後一步扭過了頭,隨後捂著臉委屈道︰“媽你怎麼打人!”
    旁邊來來往往都是學生,還有不少路人,見了何母打人本要上來制止,听說是家人就又停下了腳步,但好奇心還是被勾了起來。
    何母叉著腰一副理直氣壯︰“你是我養的,打你怎麼了,老娘管教女兒,那是天經地義,你不說一聲就從家里跑了出來,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賠錢貨!”說著還要再動手,但被一旁的何大壯攔了下來。
    何大壯努嘴示意了一下旁邊,被那麼多人圍觀讓他感覺有些難堪。
    何母被兒子一提醒,卻愈發來了興致,她扯起嗓門大聲道︰“你們都來評評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那容易嘛,怕她以後吃苦,費心巴拉給她找了一門好親事,誰知到頭來竟養出了一只白眼狼,不領情不說,還偷了家里的錢跑了,你們說我該不該打她!”
    圍觀者似乎被說動,看向舒靈的眼神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舒靈暗暗掐了掐手心,當即紅了眼眶說︰“媽你說這話根本就是顛倒是非,誰都知道你眼里只有大哥,給我找親事也只挑人家給的彩禮多不多,為了給大哥娶媳婦,你要賣女兒無可厚非,可什麼鰥夫瘸腿的你都不挑,只要給錢你就賣,你真有當我是女兒嗎?”
    這話說出來,旁邊的人再次變色,看向何母的目光帶了許多鄙夷。包辦婚姻以及拿彩禮賣女兒的事,都被當做是老舊殘余,前者還能說是為兒女著想,但後者根本不把女子當人看。
    何母以為這里還是鄉下,別人會和她同仇敵愾,可舒靈的話一說,事情就很明擺了。
    一位長者模樣的人勸何母︰“這位大姐,如今男娃女娃都一樣,你閨女上了醫學院,以後就是有出息的人,你還不是一樣享福。”
    何母抬眼怒瞪來人,說︰“你懂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我還能享她的福?再說了,還指不定她會嫁給什麼窮酸破爛呢,我兒子的婚事可耽擱不起。”
    “你兒子的婚事和你女兒有什麼關系,你知不知道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一個知識女性模樣的人對著舒靈道,“小姑娘你可別听你媽的,她要強迫你,你就去告她,如今可不興過去那一套了,兒女可不是父母的財產!”
    舒靈感激地沖她笑了笑,看對方年紀以及臉上的氣怒,很有可能老早就吃過其中的苦。
    何母接連被人說教,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樣,見苗頭不對,她一下坐到地上撒起潑來︰“哎呀,我真是命苦,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賠錢貨呢,早知道是個白眼狼,一生下來就掐死她好了……哎喲,我……”
    “你要掐死了她,就不止坐牢那麼簡單了!”
    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何母被驚得噎住了聲,現場一片安靜。
    第26章 80年代重生文女配
    舒靈听著那熟悉的聲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她回頭看向來人, 只見邢國立一手扶著車門, 一手虛握成拳, 目光看起來有些深沉。
    不知為何,舒靈覺得邢國立今天有些不一樣。
    就見邢國立走向前來,看著何母說︰“這里不是你家,如果你再無理取鬧, 就是擾亂社會秩序。新時代的男女都有婚姻自由的權利,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真要追究起來, 坐牢罰款一個都逃不掉。”
    “你——”何母哪里懂什麼法律, 邢國立的話說得她一愣一愣的, 可看著對方身上的衣服,再一听坐牢和罰款, 她就沒了反駁的底氣。
    “那她還偷了家里的錢呢, 怎麼不把她抓起來?”何大壯擰著脖子沖邢國立叫嚷,似乎理直氣壯。
    舒靈直接回道︰“我就拿了兩塊錢買車票,其余一分未動。”說著她從身上掏出十塊錢來,“這是我存下來的錢,連本帶利一起還給你們。”
    何大壯一把搶過票子, 似乎還有些不滿︰“才這麼點, 不是說發大財了嘛?”
    何母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她看也不看邢國立,只對著舒靈叫囂︰“這麼點錢你當打發叫花子呢, 不是說你賺了大錢嗎,錢呢,不是想獨吞了?”
    舒靈皺著眉頭看她︰“媽從哪里听來的風言風語,我就平時打打零工,這十塊錢都是省吃儉用才留下的,您要是有發財的門路,不如告訴我,到時候賺來的都歸您,我只留個跑腿費?”
    何母顯然有備而來,她“呸”了一聲大吼道︰“你唬誰呢!賣香膏的錢,賣方子的錢,你手上起碼好幾百,老娘把你養這麼大,你當不吃不喝的啊?”說著她轉向眾人,“我們辛辛苦苦養大她,她賺的錢難道不該歸我們?”
    何母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乍一听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不少人家里確實是子女賺錢都交給了父母,而這方面並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全靠一句“虎毒不食子”作為道德約束。
    所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不是沒有道理。
    舒靈等何母吼完,平心靜氣地回道︰“賣香膏的錢就在大哥手里,至于你說的方子,那不過是跟著書上做出來的,我就用它換了個工作養活自己,日後要是能省出來花銷,倒是可以給家里寄點錢。”
    這時終于有人看不過去,指著何母說︰“這位大嬸,你看你女兒就穿那麼一點,你也忍心從她身上摳錢,這也太不要臉了!”
    剛開春的天氣依舊凍人,遇上倒春寒那就和冬天沒兩樣,而舒靈依舊一件毛衣一件校服,這會在風里站了那麼久,臉上已經凍得快沒了血色,看著又單薄又可憐。
    听了路人的話,旁邊的人一個個醒悟過來,紛紛指責何母冷血無情,還說要送她去吃官司。
    何母一向蠻橫慣了,與人對罵從不服輸,可被一群人圍著講道理,她除了吼鬧幾聲,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對城里人動手,于是就故技重施,一下坐到地上哀嚎起來。
    “姑娘,你錢也給了,就別管他們了,快回去,要不然就得凍壞了。”先前那位女子對著舒靈勸道,同時將戴著的圍巾給了舒靈,眼里還有些忿忿不平。
    舒靈感激地說︰“謝謝您,圍巾您自己留著,我習慣了不怕冷。”
    女子按住了舒靈的手,直接把她往校門里推︰“快回去,他們沒人理自然會走的。”
    舒靈回頭看了眼,何母已經站起身來想要抓她,但被眾人圍著,只能干著急。
    她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學校,直到再也看不見校門,才快步往宿舍走去——真的要凍死她了!
    經過今天這麼一鬧,就算何母再蹦,也不會有多少人搭理,以後再有事情,只要舒靈盡了本分,別人就不好說什麼。
    …………
    何母的事情可以放一邊,但舒靈的麻煩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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