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緩點了點頭, 抿唇說道︰她在回答常旭離職原因時撒謊了。
李豈看著公司里總是有人盯著他們, 有些為難地說道︰那怎麼辦, 除了經紀人,我們還能從哪里問到消息?
言然低眉想了想, 對時寒說道︰你和李隊帶人去常旭家看看, 我和溫前輩去找個人,我們分頭行動,隊里踫頭。
時寒目光中有些許疑惑,帶溫緩一起走,見的人應該是活人了,的確不需要他同行,于是說道︰注意安全。必要的時候, 可以拿溫緩當擋箭牌。
喂!難道不是言然保護我嗎?溫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他感覺自己好柔弱。
時寒看著溫緩挑了挑眉,冷漠地移開眼。但他並未有惡意,還是對言然示意一眼, 意思還是讓他注意一下溫緩的安全。
言然偷笑了一聲,看著時寒和李豈上車離開,踮腳沖著車揮手喊道︰注意安全!
溫緩咋舌,默默摁住了言然的肩膀,這小子已經比他高半個頭了,還踮腳,嫌他還不夠矮嗎?
行了!我們要去哪兒?
言然看向一樓大廳的記者們,低聲說道︰這些一直盯著這些娛樂公司的記者,往往知道的比我們更多。
溫緩雙手環胸,為難地搖了搖頭,說道︰大廳有好幾個人盯著,怎麼把他們引出來?
言然看著溫緩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麼要把他們引出來?
他們又不是要做虧心事,真有人盯著,大庭廣眾之下,也沒辦法對他們做什麼。
言然從溫緩招了招手走,大步又走進了大廳,倒了一杯水在等候區的沙發上坐著。
我們這是要等人?溫緩低聲問道,只見言然點了點頭,看向了角落。
溫緩看了一眼時間,轉頭對旁邊的記者問道︰你們都在這里等什麼?
記者警惕地看著他,含糊地說道︰八卦記者當然是來等八卦消息了,不然等什麼?
溫緩干笑了兩聲,繼續問道︰你們是不是都為了鹿祈的事來的?他最近真出事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幾名記者頓時沉默,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開口試探道︰你們從哪里听來的鹿祈出事?
溫緩注意到問話的記者手腕上帶著腕帶,手指在言然的手腕不經意劃了一下。
言然立即意會,回答道︰網上不都這麼說嗎?我看很多家媒體拍到了照片,你們
他說著,看向問話記者的胸牌,一時間,旁邊的幾位記者也都看向了說話記者的胸牌。
他是鑫安的!幾名記者一眼就認出胸牌上的logo。鑫安新聞在業內也算大報紙了,今天睜著眼楮說瞎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上面的錢。
可鹿祈不就是出事了嗎?突然有個聲音從角落傳出,一名扎著馬尾的女生開口說話。
眾人轉頭看去,目光鄙夷,諷刺道︰民生小報紙什麼來管花邊新聞了,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現在這個時代,關注明星八卦的多,看民生信息的少了,所以這種民生小報充其量只是三流報紙,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言然看向溫緩,兩人頷首意會,離開了大廳。
沒多久,馬尾女生突然听到很輕微的叫喚聲,轉頭看去,剛才那兩個人正趴在玻璃窗下指示她出去說話。
馬尾辮女生猶豫了一會,並不想出去,但她心里有過意不去,還是決定和兩人說清楚比較好。
溫緩靠著牆干等著,也不知道言然哪來的信心,覺得人家妹子真的會出來。但當他親眼看到小妹妹來找他們的時候,眼中閃過疑惑。
言然解釋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規律和道理來循證,前輩學心理學的,應該知道人類的情感是最琢磨不透的。
溫緩撇了撇嘴,說道︰我的眼楮告訴我,這位姑娘從你進入大廳就一直盯著你,多半是對你有意思。你都有時寒了,趁早和人解釋清楚,別當海王!
言然笑了笑,沒多說什麼,沖著走來的女生揮手打招呼。
你來這里做什麼?選秀?女生一站定就問道。
溫緩驚訝地看著兩人,你們認識?
言然解釋道︰她是我表姐,就是看到她我才想回來找人問話的。
你怎麼早不說有這樣的表姐?他差點以為言然要用美人計了。
言然笑了笑,沒對溫緩多說什麼。舅媽生下表姐以後,才知道我們家有特殊體質這件事是真的,說什麼都要離婚,也不要孩子的撫養權了。
所以這個表姐從小就和所有人不親近,也並不喜歡自己的特殊體質,後來一成年就搬離了自己家,一個人居住,所以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家里人聯系了。
他最近和表姐聯系,還是因為前幾個案子的關系。剛才進入大廳,他找手腕帶著腕帶的人時,看到了表姐,所以才找她問問。
方暖低著頭,沉聲說道︰所以你找我有事嗎?
就算是親戚,這麼久不見還是有點尷尬,言然光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溫緩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于是主動說道︰表姐好!我是你弟弟的同事,你放心,我們不出道,我們的工作是尋找真相。找你來是想問問鹿祈的事。
言然點了點頭,雖然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但他找方暖的目的還是要實現的,有些忐忑地問道︰可以說嗎?
方暖往回看了一眼,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店,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雖然她在這里待的時間沒多久,但這個盛宇娛樂有點問題她是知道的,他們這些普普通通的記者想要拍什麼料,都必須要經過大廳保安的準許,而且在記者堆里還混了幾個盛宇的自己人,只要看見他們拍了什麼不合適的內容,立即讓人過來拿走相機檢查。
但有些東西不用相機拍,也不用筆記,早就記在腦子里了。
接過菜單,言然先遞給了方暖,你先點。
方暖只是看了一眼言然的手,沒接過菜單,冷漠地說了一句︰一杯美式,謝謝。
言然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點了一杯拿鐵,將菜單還給服務員,轉頭對方暖說道︰很抱歉,打擾你今天工作了。
方暖應了一聲,淡淡說道︰寒暄就不必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言然頷首,開門見山道︰我們現在調查鹿祈前助理常旭的事,你有什麼消息嗎?
方暖打量著言然,問了聲︰幫哪家報紙問?
言然啞然,溫緩輕咳了一聲,敞開風衣衣領,露出內側的證件,示意自己的身份。
方暖立即意會後,開口說道︰其實言然上次問我香水的事,我就猜到他可能在幫別人做事,只是沒想到他加入的是這個組織。老實說,我們知道的消息也不算太多,鹿祈之前的經紀人是常旭,這件事你們知道的吧!
見言然點頭,她繼續說道︰其實常旭沒有外界傳聞的對降職一事那麼耿耿于懷,我在幾個大小場合見過他和鹿祈,兩個人的關系也沒有別人傳的那麼僵,常旭對鹿祈也一直都挺關照的,所以後來常旭突然因為過失離職,我很意外。
照你這麼說,常旭並不討厭鹿祈?言然問道。
方暖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畢竟常旭的就業生涯就這麼斷了,還是斷在自己用心栽培的人手里,算在誰的頭上都不好受。
言然點頭,正巧服務員間咖啡送來,出于警惕心理,他一時沒有說話,一直等到服務員走遠才出聲繼續說︰常旭真的是因為弄丟了品牌方贊助的首飾才被辭退嗎?
方暖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緩緩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緩聲回答道︰至少盛宇公布的消息是這樣。
溫緩听出了她話里有話,于是說道︰所以內情不是這樣?你也不用瞞著了,對于娛樂圈的事,恐怕你知道的比剛才那些記者都要多。
方暖聞言,抬眼看了溫緩一眼,笑而不語。她一身T恤牛仔褲,十分合身,看得出她很努力要拉低自己的身價,可是氣質這東西不是說能藏住就藏得住的。
她表弟身邊這位朋友倒是有點意思,她倒想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溫緩指了指方暖的胸牌,解釋道︰人類就算生活在一個圈子,也會不自覺地開始劃分三六九等,那些記者覺得流量就是王道,但如果我沒記錯,您的報紙雖然名不見經傳,但也是機關報。鹿祈是娛樂圈的,但他的粉絲已經接連觸怒了好幾個圈子,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圈的事了,如今怨聲載道,上頭遲早查的,所以一個機關報出現,就是有備而來。
方暖由衷地鼓了鼓掌,佩服溫緩的見識,也欣賞他的理解,于是說道︰的確,我們查到鹿祈真正火起來的原因,還是公司公關,以及對其他正當紅的流量小生進行打壓,執行者就是這個常旭。而常旭突然離職後,鹿祈派人打了常旭一頓作為教訓,所以我猜測,他們根本就不是和平離職。
還有那個品牌方的事,我查過,那條項鏈是後來加進去的。也就是說,常旭弄丟項鏈的事根本就是有人杜撰。這個編排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要常旭閉嘴。
方暖說著,看著面前兩人,壓低聲音說道︰既然都是為公家做事,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查常旭嗎?
言然抿了抿唇,看向溫緩,將溫前輩點了點頭,這才說道︰常旭可能牽扯到了一條人命案,所以我們想知道他的仇家會是誰?
方暖理解地點了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遞給言然,說道︰這里面有一段常旭在巷子里被打的錄像,是我們的人拍到的,根據調查,這些人平常是鹿祈的保鏢。
謝謝表姐!言然接過U盤,連忙道謝。
方暖淡漠點頭,順口提了一句︰你加入ICS,你父母答應嗎?
言然微笑了笑,我覺得他們會同意的。
方暖一挑眉,隨即點了點頭,言然也不是做什麼壞事,姑姑不會有太大反應的。她又喝了一口美式,拿起自己的包準備離開,臨走前她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言然,注意安全。
言然微笑了笑,頷首說道︰你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特殊體質》
方暖和言然的能力不一樣,言然是能夠看到那些亡魂,感知亡魂生前記憶,而她就是預知夢。
因為自己的特殊體質,方暖時常能夠知道什麼地方會出事,所以提前趕到,因此獲得了非常快速的晉升機會。
原本今天她並不是來這里出任務的,只是夢見了言然來了盛宇娛樂,她覺得好奇才來,只是沒想到弟弟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再害怕自己的能力,會利用自己的能力幫助他人了。
或許曾經害怕,但她很清楚一味害怕是沒用的,所以她願意接受自己,也會繼續走屬于自己的路。
那麼,下周回家看看吧!
第88章 520 高敬業
溫緩正打算打車回ICS, 讓周曉帆看看U盤里的東西。等車之余,言然給時寒打了一通電話,卻是李豈接听。
時寒和袁薪都在里頭勘察, 現在正在做指紋比對, 看來還得在這兒待會, 你們找到線索了嗎?李豈擔心言然有急事才打過來的, 接听後沒有听到呼救, 所以開口詢問。
言然應聲︰找到了點東西, 我們現在回隊里讓周科長幫忙看看。
周曉帆在現場,我把地址發給你們, 現在過來吧。李豈說罷, 掛斷了電話, 用自己的手機發了條短信後繼續埋頭做事。
兩人帶著證據趕到現場時, 李豈正在對街坊鄰里做尋訪,時寒和袁薪剛做好初勘。
見言然走開, 時寒的眼楮頓時亮起, 大步走向他,問道︰怎麼樣?
言然指了指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的周曉帆,把剛才的事大致說了一遍,U盤里的東西得周科長看過才知道。
時寒頷首,正打算把他們的進程和言然溫緩說一遍,只見言然從口袋中拿出一條護手霜。
你平時一直帶著手套,手都勒白了。言然說著, 在時寒手背擠了點護手霜。
卻見時寒突然愣在原地,言然盯著他手背上那點護手霜,他這又不是給時寒下了定身咒,怎麼突然就不動了?
言然抿了抿唇, 輕笑一聲,替他把護手霜揉開,原本干燥的手堪堪滋潤了一些。
我手也干,給我來點!袁薪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伸手也想要點護手霜,言然都還沒踫到他,時寒的冷眼就先看過來了。
得!我找我弟要去!袁薪癟著嘴,趕緊溜走不在這兒礙眼。
但他就這麼走了,總覺得心里憋屈,于是轉身丟了一句話︰時寒,不就抹了個手嗎?你耳朵紅什麼。
說完,袁薪一刻都不敢多呆,提上工具箱趕緊走人。
時寒輕咳了一聲,生硬地解釋道︰耳朵口罩勒的。
言然偷笑,伸手捂住時寒的耳朵給他降溫,問道︰現在什麼進度了?
時寒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看向手里的記錄說道︰已證實在常旭家里提取到的指紋及DNA和中心醫院12樓醫療廢物中找到的手套上的指紋和DNA均符合。同時,我們在常旭家里找到了高敬業的近照,以及一套服務員的衣服、刮破的白手套。
高敬業的照片全是有時間的,上面同樣提取到了常旭的指紋,證實常旭這段時間一直在跟拍高敬業。
那條被刮破的白手套肉眼看不出材質結構是否和他們在凶案現場找到的白色縴維為同一種,但從刮破的形狀來看,是非常相似的,物證科需要回到實驗室進一步檢驗才能得出最後結論。
表姐說常旭曾經被人毆打,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常旭有腿傷了。按照已有線索,他是先在醫院作案後,跟蹤高敬業,通過高憲獲取與案件無關車輛,裝作服務員帶走高敬業,實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