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小雨,秋色又濃了幾分,花園里殘枝敗葉落了一地,堆在石板上發出難聞的氣味。雨滴飄落在窗戶上,漸漸起了一陣霧,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小心著涼。”
吳媽找了一塊羊毛披肩搭在胡靜舒身上,她坐在窗前,看著隱于濃霧中的夜色,鬢邊的頭發也像染了一層霧一樣發出灰白色,她的雙眼失去了往日強撐著的神采,現在安靜得像冬日凍結的湖泊。
已經十一點了,花韻還沒有回來,要是再不來的話,只能先走了,可是身體還是坐在沙發上等著,盼著她能從鳶尾花鐵藝大門里閃現出來。
吳媽也望著窗外尋找花韻的身影,她雖然遲鈍卻也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得明白清楚,安然絕對不是適合居家過日子的人,這些年大的小的花出去不少,又愛擺排場撐面子,多少次讓人揪住小辮子,都是胡靜舒掏空家底保下來。偏偏脾氣又臭又愛裝清高,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只能靠胡靜舒斡旋,這個家看似由安然掌權,其實沒有胡靜舒壓根撐不起來。
就在吳媽發呆時,大門吱嘎一聲響,是花韻回來了。
花韻打車過來的,剛睡醒怕冷把衣服裹得緊緊的,還沒打開車門一把傘先支在了頭頂上——是吳媽。
“吳媽?這麼晚了你也沒睡啊?”
花韻關上車門扶住吳媽問著。
吳媽把花韻往懷里拉拉,免得雨水濺在肩膀上,“我睡不著,干脆陪太太坐著,安先生走了。”
花韻走到門前,用力踩著地毯擦去鞋底上的泥水,最後一句吳媽壓低聲音說的。
“走了?”
吳媽點點頭,也在地毯上踩著。
“下午你走後不久,安先生就回來了,喝的爛醉,太太不管他,是你哥哥照顧,一覺睡到八點多,醒了之後就去找太太吵架,我怕他打人,趕忙進去看,太太跪在地上捂著臉哭,然後就走了,現在也沒回來。”
花韻沒想到會是這樣,有些遲疑的問道︰“那我哥呢?”
吳媽笑笑,這兄妹倆感情最好,“他也沒睡,在沙發上坐著,太太要搬走。”
“搬走?”
“對。在這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連夜也要走,又舍不得你,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意思。”
問我?
花韻的手握在門把手上沉思著,八歲被領養,如今二十六歲,十八年了,誰對她好她自己都知道,這個奇怪的家最初的確給了不少溫馨和幸福,但那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表面看起來是和諧的一家四口,其實各自心懷鬼胎,花韻還挺驚訝,胡靜舒隱忍了這麼多年,竟然在現在爆發,一分鐘也不願意再裝下去了。其實不裝也挺好,維持表面和諧真的很累人。
胡桃色木門淋了雨變成深色,雨水隨著風搖擺,沒有把木門淋濕充分,深一條淺一條,像新娘哭花的臉。
花韻進了門,徑直走到胡靜舒身邊,客廳的地板上堆著幾個箱子,都準備好了。
胡靜舒听見開門聲就把身體轉了過來,花韻走過來的身影正落在她的眼里。
“小韻,你在欽陽也沒有其他地方去,要跟我一起離開嗎?雖然你是我領養的,但是……我也得問你一聲,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應該問問你的。”
胡靜舒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嘴上的細紋干燥起皮,看向花韻的眼神卻是發著光的。
花韻坐在沙發上,花逸就在她斜對面單人沙發上坐著,大概也是熬到現在沒睡,神色疲憊。
“我當然要跟你走,除了跟你走,我還能跟著誰呢?你是我的母親,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花韻捧著胡靜舒的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胡靜舒听了很感動,淚珠簌簌滾下來,垂在削尖的下巴頦上欲落未落,“好好,我們現在就走,我要帶走的東西不多,我跟吳媽坐一輛,花逸帶你坐一輛,走。”
听見這話花韻才轉頭看著那些紙箱,很少的幾個,這就是胡靜舒結婚三十年來,耗費了半生心血維持的婚姻所帶給她的全部,她已經56歲,但是她現在真正的自由了。
不再是安太太,而是胡靜舒女士。
自從與安然領證結婚那刻起,兩個人就糾纏著脈絡橫生,現在胡靜舒親自砍斷那些束縛住雙腳的脈絡,鮮血淋灕,卻異常痛快。
上車後,花逸一言不發開車跟在胡靜舒的車後邊,花韻靠著副駕駛閉目養神,這麼晚,安伯山應該回來了,不知道他看見空蕩蕩的房間會是怎麼感想,會不會發瘋……
“我明天就回去工作,你要好好陪著媽媽,有需要錢的地方就先用著。”
等紅燈的間歇,花逸翻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
“哥哥真大方。”花韻接過來塞進包里,“媽媽應該有攢下的錢,暫時用不到。”
花逸嘆了口氣,“很多事你不知道,爸爸他……唉。”
“怎麼了?他過得不是很滋潤?”花韻故意說道。
綠燈亮了,花逸送開剎車,雨天路滑,他開的很小心謹慎。
“我們大伯你也知道,早年經商賠了個底朝天,是爸爸拿錢添上的,這十幾年間明里暗里借了不少,咱爸又愛面子,拆了東牆補西牆,不怪媽媽生氣。”
呵,花韻知道大伯的事,但了解的不多,原來還有這麼一茬。
“也不怪老爸,畢竟他沒親生孩子,大伯就只有一個兒子,可不得接濟他,保住老安家的根吶。”花韻嘲諷著,安然沒了胡靜舒,看來也蹦 不了多長時間了,希望胡靜舒和他斷的徹底,別牽連上自己,花韻可是一分錢都不願意出的。
听見花韻嘲諷花逸也忍不住干笑了幾聲。
“唉,”花韻側過頭看向開車的花逸,“媽媽自己還有一套房子啊?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藏得很嚴實呢。”
“媽媽的單位不錯,可能是單位補貼的,也用不到才一直沒提吧?房子應該不會很大,要是住不習慣跟我說,我給你們找房先住著。”花逸大方的說。
花韻沒听到心里去,這夫妻倆如此恩愛,其實背地里都打著小算盤,花韻是贊成胡靜舒的,安然這麼“扶哥”早晚把整個家搭進去,提前藏著至少有退路,這不今天就用上了。
車子駛出了市區,往僻靜的郊區開去,沒想到地方還挺遠,就在花韻昏昏欲睡時,終于到達了。
市西部要重新開發,新建了一批樓房,就是在這里,人煙稀少,交通不便,至少安靜,輕易也不會讓人找到這里,這地方還挺不錯。
花韻伸伸懶腰下了車幫著把東西搬到樓上,房間在六樓,已經通了水電,挺方便的。
三室兩廳,陽台朝南,房間空曠打掃的干淨,吳媽悄悄說,是胡靜舒讓她來提前打掃過的。家具也布置的齊全,不至于睡地板吃泡面。
“媽,這里挺好的。”花韻轉悠著把臥室都看了一遍,主臥帶衛生間,次臥和次次臥比主臥各小上一點。
“你要是喜歡就住主臥好了。”胡靜舒坐到沙發上,忙碌了一會額頭冒著汗。
“我住次臥,您住主臥,我看另一間離衛生間近,就給吳媽住好了。”花韻把掃地的吳媽拉了過來。
吳媽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住哪里都行,讓我打地鋪都樂意。”
離安然遠了,吳媽都願意多說幾句玩笑話。
花逸把帶來的物品都收拾好,紙箱也重新拆開規整到一起,以免佔地方。
“媽,這里都收拾好了。”花逸說道。
“小逸,今天這麼晚了在這里將就一宿吧。”胡靜舒勸著。
花逸推辭不了答應下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點掛面就睡了。
花逸枕著手臂躺在沙發上,雨越下越大, 里啪啦打著窗戶,跟放鞭炮一樣,這樣的夜晚十年前也有一次。
花逸放假回家,半夜口渴去一樓廚房喝水,經過花韻的房間時,被一陣細微幾乎不可聞的喘息聲吸引了。
起先,他以為是自己听錯了,那聲音像幼貓在找奶吃一樣,黏糊低沉,仔細听一會,聲音是從花韻房間傳出來的,他不明白妹妹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下,他把耳朵貼到了門上。
“啊嗯……唔哈……”
听清楚後,花逸像被針扎了一下,從門邊彈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那聲音的的確確是從妹妹房間傳出來的,還帶著咕嘰咕嘰的水聲,他的頭腦嗡鳴著響,全身炸開了煙花。
他跌跌撞撞回到房間里,黏糊低沉的喘息聲一遍遍回響在耳邊,他用被子蒙住頭,聲音更大了,再翻個身,聲音也跟著過來。
花逸煩躁得不行,他煩自己不該出去接水喝,煩自己壓根就不應該回來,煩自己……對妹妹起了反應。那家伙在內褲里昂首挺胸,氣勢洶洶。
也許……摸一下應該沒事,花逸第一次伸手握住了肉棒,棒身的溫度異常滾燙,他緩慢摩擦,就這樣有些干巴巴,也許該想點什麼……
花韻的聲音又來了,花逸有負罪感,又被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吸引,舍不得放開,直到精液噴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想著妹妹的聲音竟然高潮了。
花逸近乎崩潰,自己真是該死。第二天見到花韻時下意識躲遠點,花韻不明白,以為自己惹了哥哥不高興。只有花逸自己知道因為什麼。
其實花逸一開始不喜歡這個妹妹的,她活潑有趣,長得也好看,把養父母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但是那一聲聲甜甜的哥哥,讓他無法討厭。
直到現在,花逸也有些愧疚,他不該想著花韻自慰,但是總忍不住,他應該是喜歡花韻的,但是沒法承認,畢竟他們兩個是名義上的兄妹啊。
他只能煎熬,只能看花韻不斷談戀愛換男朋友,無數次的幻想,如果不是兄妹,會怎樣怎樣。無數條的if線都沒有走通,只走通了兄妹這一條線。
他會自卑,會覺得自己曾經不喜歡她,現在卻喜歡的無可救藥是可恥的行為,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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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偽骨科?吃一口!
話說大家從前面的章節能看出來哥哥喜歡花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