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拉著他的衣袖問︰“他說的皇後命是什麼意思?他命中注定是朕的皇後?”沈世林嘴角抽搐了下剛要開口,床那頭就冷冷傳來一聲低喝︰“別吵了!”
沈世林很窩囊地閉嘴了。朕也顧不上他要說什麼,大步走到床跟前。情敵在床側,怎麼看怎麼畫風不對。
“你出去,朕來照顧他!”朕冷聲和那人說,他緩緩抬頭輕掃了朕一眼後不為所動。
“……”這個情敵頗有些難對付啊!
“沒听到嗎?”朕一下子來氣了,他在朕的怒視下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起身離開了,順便把桌上的酒也帶走了。走到門口,他頓住步子冷冷地說道︰“別再讓他踫酒!”
朕瞪著他離去的身影,哼了一句︰“管得著嘛你!”
“皇上,您少說兩句吧!”沈世林小聲小氣地在旁勸道,朕扭頭鄙視他︰“他有什麼好可怕的!”
沈世林低聲道︰“他的武功乃天下第一,連床上那個都不及他……”
“那又如何!他還敢對朕動手不成!”
冷靜下來,郁悶和不爽涌上心頭,想不到朕的這個情敵還有這麼拿得出手的地方,連李辰安都打不過他,這……有些令人煩!神煩!
擰了塊濕毛巾,幫李辰安擦臉,順道問一旁的人,“說吧,皇後命是什麼意思?”
沈世林沉默了半響,最後咳了幾聲道︰“那個意思唄,您自己想,我可什麼都沒說!”
“說!”朕怒了,“出了事朕擔著!”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說了真相。知道真相的朕趴在床上笑了半天,沈世林也忍不住笑了,但不敢笑出聲,因為他怕被打。當初,他剛知道李辰安這個秘密時,也是像現在的朕一樣毫不顧忌的放肆大笑,結果被羽郎收拾了一頓,哦,不,是好幾頓,所以他才會那麼害怕羽郎。
李辰安悠悠轉醒,扶著他坐起後朕端了碗水給他醒腦,順便忍笑叫了聲“梓童”,然後他把水全噴了出來。
“哎呀呀,怎麼了啊這是!”朕趕緊接過沈世林手里的帕子,幫他擦嘴,邊擦邊道︰“梓童感覺好點了嗎?”
他一把捏住朕的手腕,臉色很難看,耳根不知不覺紅了。朕第一次體驗到逗弄一個人卻不能笑出聲的滋味了,那感覺,就像吃了一桶老壇酸菜方便面,全身忍笑忍到酸痛,內心爽到炸,酸爽!哈哈哈哈……
“誰說的?”說完他抬頭用殺人的目光掃了眼沈世林,朕笑道︰“梓童你自己說的啊,你說你是皇後命,你命中注定是朕的皇後。”朕抿抿唇深情地望著他。
“是是是,不信你把那個叫進來問。”沈世林忙附和,生怕把這事賴他頭上。
李辰安的臉色現在可以用死灰形容了,朕敢肯定,若再逗他,估計就只能用黑炭形容了。
“羽郎!”朕替他叫了聲,很快,礙眼的情敵就進來了,李辰安看了他一眼,問道︰“可是真的?”
羽郎沉默了會兒,最後回道︰“嗯,是您自己說的。”
朕實在忍不住笑了聲,天知道朕的腸子現在已經打成了幾結。羽郎不敢把朕怎麼樣,只能拽起沈世林出了門。
待門關上,朕湊過去握住他略有些冰冷的手,哽咽道︰“朕懂你!”
他怪異地瞥了朕一眼不說話,朕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安慰他︰“你知道的,朕前世是個女的,老天卻把朕穿成男的,這和你明明是男人一出生卻是皇後命不是一樣的嗎?咱倆一定是前世得罪了老天爺,被懲罰了,同病相憐啊!我們只有幸福的過完一生才能‘回報’這份天大的榮寵,你說是不是啊,梓童——”
“臣是太醫!”他咬牙切齒,朕在心里好笑了下,眉頭一皺不滿地糾正他︰“什麼醫不醫的,你是朕的皇後,命中注定的原配!”說完朕莞爾慶幸︰“要不是朕把你灌醉了朕還不知道有這麼浪漫的安排呢,真是緣分吶。不過,你這麼抗議是不是不喜歡梓童這個稱呼?”
還沒等他說話,朕就一錘定音︰“那就愛妃!封你個什麼號呢,安妃?哦哦,辰妃吧,和朕的遼宸帝一個音,如何?”
“皇上!”他低吼一聲,目光陰沉至極,忍耐著怒火。朕溫柔地看他︰“愛妃有何吩咐?”
“臣是太醫!”
“哦哦,太醫啊——”朕故意拖長尾音,話鋒一轉嚴肅道︰“知道了,那就醫妃,專門幫朕治龍蛋的醫妃,哎呀呀,這個稱號不錯……”
他臉色鐵青,瞪著朕說不出話,朕大大方方任他瞪,還拉起他的手撫摸眼神無限憐愛︰“愛妃真是幸苦了,千里迢迢從南靈島過來幫朕保江山,朕真是感動至極愈發愛你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朕一定去河里撈給你你要那盛開在懸崖峭壁上的野花朕一定在紙上畫給你你要品嘗皇宮的菜朕一定進御膳房親自燒給你你要夜夜和朕玩滾滾朕就是死也一定滿足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著門口那個落荒而逃的人影,朕蹲在地上笑得幾乎岔氣,李辰安,風水輪流轉了,先前你調戲逗弄朕,今後換朕調戲逗弄你,這感覺,幾個字來形容,哈哈哈哈哈。
“皇上萬歲!”沈世林忽然進來單膝下跪,朕正笑得喘不過氣,斷斷續續問他︰“怎麼……萬歲了?”
“草民終于見到葉不沾的狼狽樣了。”瞧他一副出了口氣的模樣!
朕悠悠起身,嘴角的笑忽然一收,“朕的男人你也敢笑!”沈世林嘿嘿道︰“皇上,您不也遭過他欺負嘛,如今大家一起樂開懷,豈不快哉!”
朕若有所思點點頭,問道︰“你和他的相處方式怎麼這麼奇特?”一點也不像朋友,倒像是欠債人和債主。
沈世林悲憤︰“他小時候皮得很,草民可沒少受他欺負!”
朕听後頓覺無語,奸將被他提過褲腿,這個沈世林也被他欺負過,估計搗蛋得很啊。
“誒,那個羽郎是不是喜歡他啊?”朕小心翼翼地問,沈世林驚訝道︰“有這回事兒?”
“……”所以,是朕想多了?還是女人天生就敏感?
☆、朕的奸後
回宮後,朕先去了趟大牢。
一路上,侍衛提醒了朕好幾次,注意冷眼,皺眉,抿唇,板臉,朕覺得他甚是煩一腳將他踹了,而朕的臉,抽了。忍不住想笑怎麼辦啊,偏生還要朕擺出一副心痛心殤的樣子,這難度!
進了陰暗的地牢,朕逼著自己擺出了該有的嘴臉,陰沉冰冷,目光很 人,秦美人見到朕,駭了一大跳,諾諾地叫了聲“皇上”,朕冷掃她一眼問︰“可願意說了,誰指使你的?”
秦美人起先伸長脖子大喊冤枉,朕覺得非常沒必要,太浪費時間了,因為這牢里沒那人的眼線。于是朕就叫了個獄卒去牢里恐嚇那個瞎演戲的女人。見朕要動真格的了,她忙驚叫道︰“是德妃!是德妃拿給臣妾的!”
早說不就完事了嘛!
畫押後,朕賜了杯“毒酒”給秦美人,留她個全尸,然後拂袖離開了。
廢後被毒死了,這消息本該被封鎖的,但朕偏要讓全國百姓知道,順道說出這場毒殺的幕後之人。
宸乾殿。
看著被按在地上的美女,朕端著茶杯吹了吹氣,悠悠問道︰“你可知罪?”
美女頭上的朱釵被人盡數拔去,一頭烏發散披,衣服也有些凌亂,好不狼狽。她冷笑道︰“廢什麼話,要殺要剮隨便!”
朕輕抿了口茶道︰“也是,明知故問朕也覺得浪費時間。”看了眼不遠處放在托盤里的白綾、毒酒和匕首,朕揚揚下巴,“那就隨便選一樣去吧!”
她原本視死如歸,但見到那些凶器後還是忍不住畏縮了縮,朕有些惋惜地看著她︰“生得一副好皮囊,怎麼就不做好事呢,真是的,唉!”
最後她選了毒酒,仰頭飲盡。倒地後,殿外的那些人也被誅殺了。
而朕的皇宮,終于寧靜了。
傍晚,朕坐在殿內靜靜地回憶近來這些事。
朕知道朕的司禮監有問題,先前也听張撫仙說過,此人要麼太呆蠢要麼太狡猾,事實證明,他非常狡猾。
一切都要從朕這具身子的原主人十歲那年說起。
那時候,他還是太子,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而他父皇膝下只有一子,就算他再不成器也只能暫且立他為太子。
為什麼說暫且,因為遼敬帝打算再生一個,若是個兒子就好好栽培,至于現在的太子就要廢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皇後自然不干了,一直在遼敬帝跟前鬧,完全沒有一國之母的樣子,最後遼敬帝答應她不廢!忘了說,這個陸地的國家很特殊,為了防止兄弟間為爭奪皇位相互殘殺,每個皇帝的膝下只能有一個兒子,當然,如果生下來的是個痴呆兒,可以再生一個。
所以朕才沒有那麼多煩惱,甚好!
可五年後,皇後因為操勞過度逝世了。見這個兒子越發頑劣,遼敬帝想廢太子的想法越來越強烈。然而,就在他想要實施這個想法時,被人謀害中了斷腸毒去了,下藥的人就是司禮監。而真正害他的人,就是東宮太師,德妃的老爹,朕這具身子的師父。
只因他要操控朕的原身主人,讓這個帝王成為傀儡皇帝,任他所用,听他命令。可自從朕穿越後這個帝王就不符他老人家的意了,因為朕不知道朕應該被他操控,應該每三日去德妃宮里一趟,去那間密室和他老人家“暢談”!
司禮監明里暗里觀察朕,見朕各種異常,還和奸臣們混熟了,忙不迭的向他老人家打報告,而他听後一不做二不休,趁朕出宮,派了不少殺手來刺殺朕。既然操控不了,那就殺之而後快,自己做帝王。
一切真相大白!
這也難怪德妃狂了,因為朕是被他爹提在手里的木偶人,喜怒哀樂都由他操控,她能不拽嘛。
斷腸這個毒’藥很稀有,三年前,基本無人知曉它的存在。當年,朕的父皇中毒而亡,可太醫卻說不出中了何毒。當時徹查此事的人是太師的人,結果可想而知。他們找了個替罪羔羊——一名忠心耿耿的臣子,只因朕的父皇死前和他接觸過,于是就這樣被扣上了罪名。
而今時今日,斷腸再現,這次是廢後不幸栽在它身上,朕想它要紅了。至于德妃為何會把斷腸拿給秦美人,這還得從廢後那日說起。
朕當時下令說,廢後生死由天,就是在給眾嬪妃去冷宮迫害表妹的機會。秦美人隔三差五去一次,當然,她表面是去診治表妹,實則是去看看哪些賤蹄子欺負表妹,還好除了一兩個仗勢欺人的常在答應,也沒誰了。那一日,秦美人哭哭啼啼地跑去和德妃抱怨,說表妹打了她,她要讓表妹生不如死。德妃听得不耐煩,直接出了個主意說讓她下藥,秦美人一听好主意啊,于是端著德妃給她的食盒去了冷宮……
事實證明,德妃十分心狠手辣,不僅利用秦美人借刀殺人,還想讓輔國公和朕翻臉,因為輔國公的女兒就是表妹,真是一舉好幾得,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等著她入套,等著她拿出斷腸,為朕查明真’相提供最有力的證據。
原本秦美人供出她的時候,她是打死不認的,直到朕說這藥是斷腸,和朕父皇當年中的毒一樣時,她再也演不下去了,她清楚的意識到,朕是借著表妹一事來翻當年的案子。而他爹,朕覺得沒必要去看了。一個披著羊皮的惡狼有何好看的,而他們在宮里安排的那些眼線,也全被拔除了。弒君之罪很嚴重,朕絲毫沒有手軟,該殺的殺,該洗冤的洗冤,而朕的父皇,也能瞑目了。
朕最近又有煩惱了。
朕的“皇後”見朕老是跑,朕每次都要抱著小油肚追他,從前殿追到後殿,從前院追到後花園,公公和宮女也跟著朕追,愣是沒把他追到。
侍衛們坐在牆頭嗑瓜子看戲,不出腳幫朕,也不幫他們的主子。他們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賭今天皇上追不追得到李太醫。
而他們全壓追不到,結果,沒人壓錯。
朕快淚奔了,堂堂帝王想要和自家媳婦親熱下,還得靠追,可悲的是,追不到!
半夜,朕病倒了。急得宮內的人上躥下跳,太醫們說朕病得很嚴重,他們束手無策,很好,等的就是這句話,于是,侍衛們半信半疑去請了他們的主子。
見那群侍衛身影遠去,公公和宮女們都暗暗松了口氣,演個戲不容易啊!朕躺在床上偷笑,吩咐他們待會兒再接再厲。于是乎,朕的皇後還未進殿,就听到一堆人在里頭哇哇大哭,而朕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活像駕崩了。
“怎麼……可能!”侍衛不敢置信,聲音都是顫抖的,顯然,被騙得徹徹底底,可他家主人卻是個精明的,不慌不忙來到朕的床邊,摸了摸頭,冷聲說道︰“把我騙來很好玩嗎?”話落朕就緊緊拽著他的手臂,對著床下的人說︰“快點出去!”
眾人哭聲戛然而止,稀里嘩啦退出了殿。公公深得朕心,一把拽起未明所以的侍衛就往外走,姿勢威武非常帥!
“為什麼要躲著朕?”朕瞪著朕的皇後問他。
“為什麼要騙微臣?”他沉著臉反問。
朕搖搖頭,有些無辜,“沒有啊,朕真病了。”見他微眯眼楮,朕微微扁嘴委屈道︰“龍蛋疼!”
“……”
鑽進他懷里,朕環抱著他的腰嘀咕︰“不就是個稱呼嘛,干嘛這麼在意,朕還是皇上呢……”雖然朕每每想到他是皇後就想笑。
他不出聲,也無動作,就那樣坐在床沿邊任由朕抱著。
“說話啊!”朕戳了戳他,好半響他才道︰“快睡吧!”
說著他就要起身,朕急忙手腳並用纏住他。開玩笑,好不容易踫到了怎麼能輕易放走,朕這幾日非常欲求不滿!他也一定是!
“皇上這樣,還怎麼睡覺?”他有些無奈,朕淡淡掃了眼現在的姿勢,覺得挺奇的,朕像只考拉熊纏樹干似的,緊緊地黏在他身上。“呵呵。”朕微笑道︰“躺下就睡啊!”
“……”
最後,僵持不下,他索性就那樣抱著朕出了殿。
“……”到底誰的臉皮厚啊!
“外面冷!”他剛要伸手開殿門,朕就抬頭看他說了聲,他面無表情地回道︰“那皇上回去躺著吧。”
“不不不!”朕盡全力勒著他的腰,下定決心道︰“不冷了!”
剛出門,一股涼風席卷而來,朕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他低頭掃了眼朕,然後……抱著朕上了屋檐!
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