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現在她的視覺,听覺,嗅覺已經不是普通人的程度了。難道是雷劈帶來的好處?
    可是為什麼?
    之前的自愈能力只是自保,並不會讓她恐懼。正常人也可以自愈,是人體的正常保護。按游戲的說法,她比起正常人多一個鎖血掛,不會輕易死亡,目前她還沒探索過到底怎樣終結自己的生命。
    戚喻有些慌了。
    這種恐慌不是盲眼的恐慌。而是一種未知。
    天不會平白無故掉下餡餅。
    她去到院子里,虞昭然正在修剪花枝。明天就要帶她回去,下次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提前把院子打理下。
    “虞昭然……”
    他抬頭,“怎麼了?”
    她看見他,想再試一下,集中注意力,虞昭然身上的衣服變得透薄,清晰地顯露他的身體,再往下……
    戚喻閉上眼。
    揮散腦子里的想法,再睜眼,終于恢復正常。
    她遲遲不說話,眼楮直直的,虞昭然又問一遍,“怎麼了?”他揮一下手在她眼前,“看不清了嗎?”
    “不是……我好像……有透視眼了……”
    “我現在穿著衣服,在你眼里是沒穿衣服的樣子嗎?”他很認真的問。
    “唔……也不是,看我想不想。”
    “那你想看嗎?”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你不要打岔。很奇怪啊,怎麼會突然這樣。”
    “有影響到你什麼嗎?
    戚喻想了下搖搖頭,“沒有。”
    “總比失明好。”
    他說的也是。
    虞昭然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啊,有嗎?”
    她自己感覺不出來,復明後一直處于亢奮狀態。虞昭然不說還好,說了她反而真有點不舒服了,渾身無力,想睡覺。
    “可能太累了,興奮過頭了?我想睡覺了。”
    “你回去睡吧,明天我們回去。”
    “嗯。”她轉身回房間。
    爬上床後戚喻身體越來越難受,她混沌地想著,是不是龍蝦公的藥的副作用導致的。但是他之前特意讓虞昭然轉達她,他的藥沒問題。
    戚喻把被子拉上來一點,擋住半張臉。
    不想了,先睡吧,睡著了明天醒來應該就好了。
    戚喻又做夢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她在黑暗混沌中摸索前進,夢里她出不了聲,只能一遍一遍尋找夢的出口,長長的無盡的夜路,仿佛走不到頭。
    出口在哪里?虞昭然在哪里?
    她茫茫的走著,斜空猛然一只利爪襲來,尖銳手指指尖刺進她的胸膛。
    血浸透胸前衣裳。
    她出于自保,抓住那只手不讓他更深的刺穿胸膛,看清了手的模樣。
    “啊——”
    戚喻猛地睜開眼。心跳個不停。
    手撫上胸口,完好如初,心髒在掌心下急速搏動。
    戚喻渾身出虛汗,明明裹著厚被子,她覺得冷。
    她往牆邊貼了貼。
    現在是黑夜,不知道幾點。
    小小的房間,她的心跳聲格外大,像鼓點,一聲一聲敲打著耳膜。
    听覺靈敏的壞處。此刻心跳聲听起來幾乎是惹人心煩的噪音。
    戚喻有些發抖。那只手,不是人類的手。手腕布滿細小鱗片,指甲尖細又堅硬,看骨節像男人的手,食指指節處有顆很小很小的痣,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是高燒還是什麼,身體的不適讓她無力再思考詭異的夢境。
    次日,虞昭然在外頭等了半天也未見戚喻出來,敲門沒人應,打開門進去,她還在睡。
    他叫她,“戚喻?”
    她緊閉著眼楮。
    虞昭然又叫一聲,把她的被子拉了下,露出她的臉。
    戚喻昏昏沉沉醒過來,痛苦地把手伸出來,虞昭然拉她坐起來。
    “我好難受啊,我好像發燒了。”
    虞昭然摸了下她的額頭,“沒有。”
    “可是我好難受……”
    “那我們今天還走嗎?”
    戚喻點頭,“走,我想回家。”
    他扶她起來,戚喻頭重腳輕地進衛生間洗漱,勉強打起精神。
    上了岸,虞昭然把戚喻送回別墅,進了門也沒顧得上搭理小黑小白,戚喻窩在床上蜷縮起身體,用被子裹住自己。
    虞昭然給她拿熱水,戚喻喝了幾口又吐出來。
    他要去放杯子,被戚喻拉住手,“不好意思啊虞昭然,一直在麻煩你,你先別走行嗎,等我好了再走……”
    她對現實的醫院不抱希望,生病難受還是希望有人陪著。
    “我不走。”他答應她。
    “謝謝你哦,我會給你買珠寶的……”
    “嗯。”
    戚喻睡昏迷過去,中間醒過來幾次,一直在吐,吐完了又繼續昏迷。
    她很痛苦,可身體沒有任何力氣讓她去掙扎,靜止在床上,體內五髒六腑在灼燒,渾身的骨節在嘎吱作響,要擠碎血肉,將這副皮囊撐破。她出不了聲,也醒不過來,在沉沉的昏迷中備受折磨。
    而那個詭異的夢境一遍遍在夢里循環,幾乎有幾次她差點要看見那人的臉了,被疼痛打亂。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痛苦漸漸平復,熱烘烘的光照在身上。
    戚喻終于醒過來。
    睜眼,遲鈍地回過神,意識到她不在房間里,好像在天台上。
    她漸漸回籠意識。
    虞昭然開口,“你終于醒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她動了下身體,“我睡了多久?”
    “參天參夜。”
    “你中間好幾次沒了呼吸,身體也涼了。”虞昭然聲音有些沙啞。
    她頭有些痛,手臂無力地捂住額頭,“我竟然還活著……”
    “好痛……睡著的時候身體好痛……”
    虞昭然抱著戚喻暴曬在天台上。
    她身體冰涼沒有呼吸,但是有心跳。虞昭然一直抱著她在陽台曬太陽。
    那時他很慌張,想帶她再回海里求助,但是他不敢,她看起來那樣虛弱,他怕她唯一的心跳在奔波中停止,而他又不能離開她留下她一人在這里。
    參天參夜的時間這樣短,他抱著她,等她醒來,像是過了參年。
    死亡這樣近,他在大海沒有遇到人類時對生死沒什麼概念,可懷里脆弱的人類真正是半死狀態時,虞昭然茫然了。戚喻如果死了,他要如何面對她的死亡?
    她曾經說,如果她死了,他找尋的支點沒了,他該怎麼辦呢?
    生死難解,萬物循環,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戚喻。
    她緩緩坐起身,身體的不適感已經消失了,那種窒息的疼痛感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她在夢里仿佛陷入泥沼,陰濕黑暗,現在站在陽光下好不真實,好像九死一生成功逃脫。
    戚喻仰頭,把手掌搭在額頭前看天。
    碎裂的天空,薄薄的像沒有盡頭的玻璃,滿是細碎紋路,太陽一照,澄黃的光在縫隙里透出。
    天空……裂了?
    “虞昭然……你看……”
    虞昭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你看不到嗎,天空裂了。”
    他搖頭,“沒有。”
    與此同時,戚喻听到一個聲音,“他看不到。”
    她霍然循著聲音望去,目光穿過房子的鋼筋水泥,望見樓下梨花樹一個古怪女人。
    那女人抬眸,眼楮和戚喻的對上,她說,“只有你能看到。”
    戚喻疾跑下樓,沖出門去找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可她赤著腳跑出門去,梨花樹下,那個女人早就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出現過。
    虞昭然跟過來,“你在找什麼?”
    她本想問他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但是他倆在天台那個位置是看不到樓下的,只有她能看到,問也是白問。
    她嘆氣,“我看到一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知道什麼。”
    兩人並肩回屋,小黑小白迎上來,圍著戚喻嗚嗚轉。
    戚喻揉揉它們的頭,“有沒有想我?”
    一貓一狗輪流叫著表達自己的思念,爭先恐後蹭戚喻。
    “嗯嗯知道啦。”虞昭然帶小黑小白去吃飯。
    安撫好小貓小狗,戚喻坐在沙發陷入沉思。
    那個女人的出現不會是偶然,她想,她一定會再次出現。
    如今自己這一身本領,對戚喻來說,不是驚喜,是未知的沉甸甸的負擔。曾經,她天真地以為技多不壓身,這種異能能讓她更好更輕易地游走在人間逍遙,現在,這種能力真正降臨在身上,她害怕了。
    用很通俗的話講,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代價和好處並行,只是這種所謂的好處根本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強行留在了她的身上。
    她甚至沒有選擇的機會。
    長久的思索後,戚喻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一直沒有人接,戚喻掛斷沒多久,那邊很快打過來。
    “大小姐,抱歉,剛才在實驗室沒在手機旁邊。”
    “解散實驗室吧。”
    那頭的中年男人不知是沒听清還是不確定,“大小姐……”
    “解散實驗室團隊,後續收尾工作你來執行。相關費用全部結清,試驗資料物資全部銷毀,不能流入市場。觀察對象驅散,記得做干淨些。”
    那頭沉默很久,“好的。”
    “做這麼久,你也能感覺得到,其實沒結果的對吧?”戚喻道。
    每隔一段時間戚喻收到的總結報告基本都是沒進展,異能似乎並不能通過現代科技破解復制。
    如果戚喻沒有被雷劈打開這一系列的連鎖效應,可能她還會堅持。
    現在這個試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就這樣吧。”
    就當這些從沒發生過。
    不管是人類琢磨不透的異能,還是現在人類真正掌握的破壞性武器,濫用能力是會付出代價的。
    因果守恆。


新書推薦: 所愛皆星河(雙胞胎男主夾心餅干) 嫁給亡爹的死對頭後 一些play的寫法(1V1 sc) 瑟琳娜的歌,只唱我 荊棘星辰(現代骨科nph) 在勇者糊的世界勇者(NPH) 渣了高冷校草以後 捉弄[女尊] 毛毛雨[久別重逢] 被高嶺之花首席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