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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姝色 第28節

    白菀坐在高堂上與堂下霍硯對視︰“賞賜也送到了,掌印怎還不走?”
    霍硯乜她。
    嘖,翅膀這就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來晚了,本來昨晚就該發出來,結果碼字碼著睡著了。
    後排高亮提醒,小說歸小說,看過就算了,現實生活中遇到掌印這種癲批,麻溜快跑,馬不停蹄的跑,你不跑,我只能拿叉車叉著你跑(我開叉車也很累的)。
    第23章
    高堂上座, 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著一身端肅宮裝,鳳儀天成。
    霍硯腦中閃回她一身雪肌陷在紅被里, 青絲纏亂,面比芙蓉,紅艷艷的唇微張,時而低低飲泣,時而急聲輕喘。
    與她此時的端莊典雅相比, 銷魂又勾人。
    白菀瞧見霍硯眸中的墨色愈濃, 她下意識動動腿想逃。
    又想起逃跑帶來的後果,隱秘處的不適, 讓白菀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她忍著難耐端坐不動, 強撐著體面與霍硯眼神博弈。
    綠漾端著盆水進來, 小心翼翼的擱在盆架上。
    霍硯慢條斯理的踱過去, 取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認認真真用盆里的水淨手︰“下去。”
    水漾綠漾視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猶疑, 她們如今的主子是皇後娘娘。
    但她倆本就是從自司禮監出來的, 霍硯有著天然的服從及懼怕, 也只猶豫了片刻, 兩人不約而同的福身退下。
    水漾兩個離去, 這下殿內徹底只剩她與霍硯兩人。
    白菀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攥緊。
    她一直都知道, 這雙生子並不真正歸順于她, 她們心里的主子是霍硯。
    白菀越想越憋不住那股氣, 冷冷淡淡的嗤了聲︰“怪道是掌印送來的人,也只掌印唯命是從。”
    霍硯洗過手, 也不擦,任水順著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听了白菀的話,他似是覺得有趣,垂著頭低低笑了一聲︰“治下手段,恩威並施,娘娘應該明白的,她們這是背主,該罰。”
    “她們的主子並非本宮,何談背主,”白菀騰的站起身,木這一張臉,從堂上走下來,路過霍硯時仍舊目不斜視。
    霍硯看著她一路走來,步步生蓮搖曳生姿,看不出半點不適。
    是了,她慣能忍,逼至極處也只張口咬他,後來連咬他也沒力了,才從唇齒間泄出幾道破碎的驚喘。
    白菀與他擦肩而過,眼尾瞥他︰“掌印若無事,便請回吧,本宮有些乏累,便不奉陪了。”
    霍硯身量比她高太多,並肩而立時,白菀堪堪及他肩,他常穿緋色圓領袍,張揚又熱烈,偏他這個人又陰郁冷淡,和在一起,總有些矛盾的吸引。
    她話音一落,霍硯長臂伸出,徑直將她攔腰抱起。
    白菀被嚇了一跳,雙臂反射性緊緊抱著他的肩。
    霍硯抱著她在一旁太師椅上坐下,一手抬她的腿,另一手徑直去撩她的裙擺。
    白菀臉一紅,顧不上氣惱,慌忙的用手去擋,咬著牙道︰“青天白日,掌印這是要做什麼?”
    霍硯撥開她的手,鳳眼一挑,墨色的眼瞳中笑意蕩漾,低沉著聲道︰“娘娘想什麼呢?咱家是來瞧瞧,娘娘可有傷著。”
    他這話一出,倒成白菀滿腦子荒唐了。
    白菀只覺得一股熱氣往上涌,臉頰一陣陣發燙,听出他話音里也帶著笑,羞憤往腦子里沖,一時連掙扎也忘了。
    霍硯凝視著她的臉,最近她慣愛皺眉。
    長指落在她眉心,撫平那一點褶皺︰“讓咱家瞧瞧?”
    听他這麼問,白菀心下羞惱更甚,面上便控制不住的發紅,腿被他制住動彈不得,就用手去推︰“不行。”
    鉗制一個白菀,霍硯來說輕而易舉,三兩下撥開她推拒的手,另一只手朝她裙底探︰“羞什麼,該看的看過了,該嘗的也嘗過了。”
    掀開衣擺,瞧見那紅腫糜艷的傷,他眼神驟暗。
    霍硯抬眼看她︰“娘娘不讓咱家看,是打算讓誰看?”
    他眼瞳幽幽,隱有血色涌動,白菀看得心里生懼,又不敢真的躲,只怕霍硯又發癲。
    輕咬著唇別開眼,臉頰紅得滴血,聲音細若蚊吟︰“總會好的。”
    霍硯松開她的手,也不管她慌忙的撈裙擺遮著,變戲法似的取出個圓盒子,指腹沾了藥膏又去抓她的腿。
    知是躲不掉,白菀也不躲了,逃避似的以雙手遮面。
    那藥膏帶著涼意,抹上火辣辣的傷處頓覺一陣舒爽,但那傷處畢竟脆弱,白菀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挨不住了便用額頭抵著霍硯的肩,手也不捂臉了,改為緊緊攥著他的衣袍。
    一次藥上罷,白菀整個人如同從水里撈出來,香汗淋灕,歪在霍硯懷里紅著臉輕喘。
    他的肩上氤氳著兩團水漬,那是她憋不住時沁出來的淚。
    霍硯用帕子抹去指上的藥汁,捻了捻她沒戴耳鐺的耳垂︰“娘娘方才在氣什麼?”
    白菀只當他明知故問,別開臉躲開他的手。
    早知道他是個假太監,她也不至于繞那麼大個圈子。
    霍硯垂頭啃上她的耳尖,音色繾綣慵懶︰“咱家也是頭一回,娘娘也沒吃虧。”
    他知她抵抗不了他這一把嗓,一如她明明有耳洞,卻突然不愛戴耳鐺。
    *
    還有個把月便是新歲,闔宮上下也開始忙起來,大楚新帝登基,四周鄰國會派使臣來朝賀。
    清桐將白菀查閱校過的賬簿分門別類的疊好,以便于稍後六尚局來取。
    “也不知步離怎麼樣了?”她呆呆的望著窗外,鵝毛似的大雪在凜冽的寒風中打轉,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如今這天寒地凍,不知有沒有去處。”
    听清桐提起這個人,白菀執筆的手微頓,斂眉半響,說了句︰“他的病好了,有手有腳,年紀輕輕,總不會餓死的。”
    一年多前的上元節,白菀領著寧國公府幾個孩子一同出門逛燈會。
    恰遇一群手拿刀棍,滿臉橫肉的打手,沿街追攆著一個渾身鮮血淋灕,蓬頭垢面的男子,白菀避之不及,那人一頭栽倒在她腳邊,扯著她的裙擺只說了兩個字“救我”。
    因沖撞了府中嬌客,寧國公府的下人出面與追攆過來的打手交涉,隨後才得知,這人是南風館的小倌,寧死不肯接客,今日又打傷客人逃出來,他們便是奉命將他抓回去的。
    白菀見他可憐,滿身舊傷疊著新傷,看來也確實是個寧死不屈的,讓他們帶回南風館興許也只得一個死字。
    思來想去,便讓小廝出面,以五百兩的價格將他買了下來。
    抬回去洗刷干淨,白菀才知道難怪買他時,南風館要價五百兩,這人生得一雙罕見的藍瞳,濃眉大眼,面容竣氣硬朗,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可還不等白菀讓他自行離去,那人突然面色潮紅,涕泗橫流,倒地渾身抽搐,雙手在身上瘋狂抓撓,俊朗的面容也變得猙獰可怖。
    柳氏嚇了一跳,寧國公險些直接將他丟出門去,白菀只得又請來郎中,那郎中搖頭嘆氣,只說此人深中“烏香”之毒。
    烏香,也叫阿芙蓉,花開色澤艷麗,用藥成癮難戒,無藥可治。
    白菀問郎中可有法子,郎中搖頭嘆息道︰“熬吧,熬過去,忍過去,就好了。”
    說話間,那人已經醒了,鐵鉗似的手抓著白菀,幽藍色的眼瞳死死望著她,這回吐出來四個字︰“求你,救我。”
    那雙如蔚藍色天穹般通透的漂亮眼眸里,情緒交雜,屈辱,仇恨,以及生的渴望。
    白菀在東院專門僻了處院子,每當藥癮發作時,就稟造郎中的法子,用鐵鏈將他牢牢鎖住,任他哭嚎哀求。
    難耐至極時,白菀曾親眼看他以頭搶地,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罷休,甚至試圖咬舌自盡,只為擺脫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折磨。
    白菀曾問他名字,他也只說不記得。
    他的臂膀之上有一大片白狼刺青,而狼,是遼國的圖騰,結合他那雙幾乎昭示著他身份的眼瞳,白菀便給他取名叫步離。
    遼語中,步離是狼的發音。
    後來,先帝降下聖旨,冊白菀為太子妃,步離再留在寧國公府便不合適了。
    白菀尋了陽光明媚的一天,給了步離路引和足夠的盤纏,將他送上了前往西北的車隊。
    西北邊城之外的遼國,是他的家鄉。
    濃稠的墨凝聚在筆尖,最後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白菀也抬頭看了眼外頭的連天雪,有些呆愣。
    恰在這時,外頭有人輕叩殿門,水漾開門看去,進來個圓頭圓臉的宮婢,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水漾先是皺眉,隨後才示意她稍等,進來與白菀道︰“平陽長公主請娘娘去梅林的朝露閣烹梅煮茶。”
    白菀下意識眉心微蹙。
    在她還是太子妃時,隨口一句提醒,許是救了姜珩的命,以至于平陽長公主姜嬋很喜歡她,常常來尋她說話,有時在椒房殿一待便是一整日。
    今日雖然大雪,依姜嬋貪玩的性子,定然是坐不住的,邀她烹梅煮茶也不奇怪,怪就怪在,姜嬋一般喜歡自己來尋她,和她說會兒話,才委婉的表示想和她去做些什麼。
    這還是頭一回她沒來,而換個小丫頭來請。
    白菀抬頭看過去,那綠衣宮婢垂首在門前,規規矩矩的站著,隱約看得見面相。
    瞧著有些印象,應該確實是姜嬋宮里的。
    “長公主呢?”白菀出聲問道。
    綠衣宮婢微微躬身,恭敬道︰“長公主在朝露閣等娘娘。”
    白菀“哦”的應了一聲,一邊將狼毫筆擱在筆架上站起身。
    清桐上前整理她的裙擺,白菀像是隨意般問起︰“本宮這兒多了一套九連環,許是平陽的,可需本宮替她一同帶去?”
    那宮婢歪頭像是疑惑了一陣,道︰“娘娘許是記錯了,長公主並不愛玩九連環,想必那並不是長公主的。”
    姜嬋確實不喜九連環。
    白菀壓下心頭的疑慮,只說自己記錯了,又吩咐水漾去準備步輦。
    稍稍綰了綰發,清桐又取來鶴氅給她系上。
    臨出門時,白菀瞧見守在門口的雙生宮婢,腳下漸緩。
    腦中驀的響起霍硯的話。
    “不用防著她們,帶著她們,有時能救你的命。”
    她轉身披了簑衣跟出來的清桐說︰“本宮帶水漾兩個去,你去後面和露薇說說話,瞧她整個人陰沉沉的,別讓她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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