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喝完後,正要把碗放在旁邊桌子上,誰知道蕭勝天已經接過去了。
    旁邊的人噗嗤一聲笑︰“我可真是看不下了,勝天你伺候媳婦真是周到,我得回去和我家那口子說說,讓他也學著點。”
    其實大家都發現,來得不是時候,人家兩口子黏糊甜蜜得跟一個人一樣,自己何必沒事敗人家興呢,于是大家起來,就要往外走。
    蕭勝天將那紅糖碗放旁邊,就起身去送大家。
    幾個人邁出去門檻的時候,秀菊卻拖沓著走慢了。
    等到大家都出去,她才起來,卻是和顧清溪說話︰“你既然嫁給他了,當人家媳婦,好歹盡盡心。”
    顧清溪這里也要下床過去送大家,听到這個,疑惑地看著秀菊︰“什麼意思?”
    秀菊︰“你當人家媳婦,你以為你是過來當少奶奶的嗎?不應該多伺候男人嗎?”
    顧清溪啞然失笑︰“關你什麼事?”
    秀菊咬唇︰“你?”
    顧清溪︰“我的男人,我怎麼對他,他怎麼對我,都是我們的事,你管得著嗎?”
    秀菊臉上一紅,瞪了顧清溪一眼,便邁出門檻走了。
    蕭勝天親自送著大姑娘小媳婦出了門,笑著招呼大家回頭再來,等大家出去了,馬上把門關上,不但關上,還利索地上了門閂。
    他進了屋,就見顧清溪坐在那里,抱著熱水袋,笑盈盈地看著他。
    “剛回來忘記上門閂,倒是讓她們進來串門。”蕭勝天輕哼一聲︰“幸好有眼色,很快走了。”
    倒不是對這些人有意見,只是覺得自家媳婦肚子不舒服,還得下炕招呼,到底是心疼罷了。
    顧清溪卻招手︰“你過來。”
    蕭勝天︰“什麼?”
    不過到底是听話地走近了。
    這樣的蕭勝天,讓顧清溪覺得他像一條大狗。
    她越發笑了,上前攬著他的腰說︰“你剛才給我煮紅糖水,還幫我灌熱水袋,辛苦了。”
    蕭勝天挑眉︰“這是吃錯了什麼藥?”
    這麼客氣,有點不對勁。
    顧清溪仰著臉,笑得軟甜︰“身為你的媳婦,我覺得我應該好好伺候你,等我好了,我幫你做飯吧,還要幫你捶背捏肩洗腳,好不好?”
    蕭勝天默了好一會,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也沒發燒,好好的怎麼說胡話了?”
    *******
    顧清溪身上不舒坦,第二天也沒回娘家,廖金月過來走動,知道了,馬上心疼起了女兒,又追問起來吃了什麼才鬧成這樣,蕭勝天便原原本本地說了,廖金月一听吃了雪糕,先把女兒給說落一通,接著就開始說蕭勝天。
    “她胡鬧,自己管不住,你也不管著她,就讓她隨便吃?”
    蕭勝天低著頭,一聲沒吭,認罪態度良好。
    反倒是顧清溪,看不下去了︰“娘,我當時也沒多想,大夏天的,吃個雪糕怎麼了,也不能怪他。”
    然而廖金月更惱了︰“人和人不一樣,有人大冷天吃冰棍沒事,有人吃一根雪糕就落下寒病,你自己身體啥樣你不知道?心里沒點數?”
    顧清溪頓時不敢說話了。
    廖金月又在那里掰著手指頭說了一頓注意事項,便去灶房里幫著做飯,熬紅豆粥什麼的,做完了,又過去洗衣服。
    蕭勝天見了,忙搶過來要自己洗,里面有幾件是顧清溪換下來的衣裳。
    廖金月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勝天,這些衣裳,你不能幫著洗,我來洗,就算我不幫著洗,你留著,讓清溪好了後自己洗吧。”
    蕭勝天不懂︰“為什麼?”
    廖金月嘆︰“女人家的這個,腌,男人最好別踫,男人踫了會觸霉頭。”
    蕭勝天當即道︰“娘,這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信。”
    自從他和顧清溪結婚後,也跟著顧清溪叫娘了。
    其實一般村里的,女婿都是叫嬸啊伯娘的,不過蕭勝天沒娘,也不講究那些,自然跟著叫了。
    廖金月好生把蕭勝天教育了一番,蕭勝天也沒反駁,不過等廖金月一走,卻對顧清溪說︰“你娘的話,不許听,都是迷信。”
    顧清溪笑嘆,她娘自然是疼她的,但是許多觀念,從小就是那樣,改不過來的,便道︰“隨便她去吧。”
    不過接下來兩天,廖金月都過來幫女兒洗衣裳,她不願意讓女婿洗,更不舍得女婿洗,只能自己洗了。
    如此洗了兩天,顧清溪差不多好了,蕭勝天那里工廠忙著,得回城里,顧清溪卻惦記著自己娘,想著多陪陪,便干脆自己留在廖金月那里住了幾天。
    這幾天,關于顧秀雲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添油加醋地說著她家的事。
    原來顧秀雲跑過去孫躍進家里,去找了孫躍進娘,拿出來那戒指,質問說你當時說這是傳給兒媳婦的,我得了你家這個,就是你家兒媳婦了。
    然而人家孫躍進娘翻臉不認人,叉著腰說︰“我呸,這你都信,不過是幾毛錢的玩意兒,你還真當寶貝了!”
    顧秀雲自然不信,瞪著孫躍進質問。
    瘸腿的孫躍進拄著拐杖,站在一旁,卻是逃避著顧秀雲的目光。
    顧秀雲傻眼了,撕聲問道︰“我為了你,和我娘都要鬧翻了,我為了你,被人家那樣笑話,你呢,你就這麼對我?”
    孫躍進嘆了口氣,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誰知道你考成那樣啊。”
    顧秀雲直直地看著孫躍進,嘴唇發抖,臉色慘白。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原來竟然是這樣的,他竟然是這麼懦弱自私不負責任!
    他竟然這麼對自己的!
    顧秀雲徹底絕望,渾身冰涼,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暈倒在人家家里。
    可周圍的指指點點,都是看熱鬧的,顧秀雲硬撐著在那些嘲笑的目光中回家了。
    回家後,馬三紅氣得臉都白了,她听說了自己閨女在人家家里賴著要給人家當媳婦的事,當場差點暈過去,如今看到女兒回來,提起掃帚把顧秀雲好一番打。
    然而顧秀雲遭受此番打擊,竟然是躲都不躲。
    如此打了一番,顧秀雲暈倒,周圍人嚇得不輕,有那眼尖的喊道︰“她那里流血了!”
    接下來就是鬧騰著送醫院,折騰半天,大家知道,她竟然流產了。
    流產了!
    一個黃花大姑娘流產了。
    這意味著什麼?早和孫躍進有一腿了,果然是一個搞破鞋的!
    一時十里八村都有了話題,紛紛說著顧秀雲那姑娘怎麼和瘸子搞破鞋然後被人家拋棄了,被人家把肚子搞大後還被打流產了。
    “嘖嘖嘖,一個瘸子,竟然給她搞出孩子來,這暗地里搞了多少次啊!”
    “早不是姑娘家了,你看她那張臉,一股子媳婦味兒!”
    農村人是最淳樸的,但天真的淳樸卻透著惡毒,說起話來作賤人,一時顧秀雲的名聲爛透了。
    馬三紅帶著一家子跑去找孫悅進娘吵架,打上門去,結果鬧騰半天,人家說你家姑娘自己樂意的,她勾搭我家兒子我家兒子也沒辦法,我家兒子身體不好,女人像要他身子,他還能怎麼著?
    最後說來說去,人家賠了十斤雞蛋給顧秀雲補身體,算是一了百了了。
    到了這個時候,顧秀雲心如死灰,麻木得在家躺著,就跟一個傻子一樣,顧清溪听了,多少起了惻隱之心,想著該怎麼提醒下她,在農村已經走上了絕路,像她這種必須考上大學走出去,走出這個地方,將這一切忘記。
    之前看樣子馬三紅也要帶著她去學校查這個成績的事,誰知道她被孫躍進打擊,竟然把正事扔在一邊,反而糾結著這男女情愛,如此下去,這樁替考的事怕是沒露出來的時候了。
    她並不喜歡顧秀雲,種種過去的矛盾,也是恨不得她一輩子落魄才好,但是一個農村姑娘,因為這種男女事被人家戳脊梁骨就這麼折損一輩子,顧清溪覺得不值當,也不忍心。
    誰知道這天,顧清溪剛想過去看顧秀雲,順便說句話,就見馬三紅和自己大伯來了。
    她自然是有些納悶,兩家關系並不好,馬三紅一家子自從顧秀雲的事後,也基本不怎麼主動和人來往,怎麼今天突然過來自己這里了?
    進了屋後,馬三紅便滿臉堆笑︰“清溪,其實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下,你看看你願意不?”
    廖金月納悶了︰“啥事兒?”
    馬三紅先是紅了眼圈,之後嘆了口氣,才說起來顧秀雲︰“我也是氣得要命,想著這孩子怎麼回事啊,恨不得她死了好,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說怎麼辦?現在去說親,怕是只能找老光棍了,也不能就這麼葬送一輩子啊!”
    顧清溪不動聲色,也沒說話。
    廖金月嘆了口氣︰“趕上了,那也沒辦法。”
    馬三紅卻道︰“所以我想著,如果她能出去上大學,那是最好不過了。”
    廖金月︰“能上大學,那是不錯,要不你們再復讀一年?”
    馬三紅干笑了聲,卻是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男人。
    然而這大伯,卻是憋紅了臉︰“你說吧,你說吧。”
    馬三紅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到底是開口道︰“你們清溪,這次不是考了挺好的分嗎,可她原本就有錄取通知書,留著不是也沒用?干脆拿過來,給我們秀雲用得了,我們當然不白用你們的,會記你們一個恩,今年新收的麥子,給你們扛兩袋子來,你看怎麼樣?”
    廖金月一時都呆了,這人腦子怎麼想的,竟然想出這麼一個招兒?
    馬三紅︰“一個村的,又都是堂姐妹,一個姓,大差不差的,誰上不一樣?外人也不知道,關鍵是,這個成績你們留著也是白搭,不白白浪費?還不如給我們用了,這樣對你們也沒影響,以後我們秀雲去了首都上學,姐妹兩個還能有個照應,你說是吧?”
    廖金月懵了︰“可那成績是我們清溪的啊,你們,你們也用不成吧?”
    馬三紅卻是很有想法︰“怎麼用不成,想想辦法唄,咱找公社里的關系,把你們清溪的分數挪到我們秀雲身上不就行了,實在不行,就姐妹兩個換下名字。”
    廖金月︰“那可不行!”
    她當然不樂意了,憑啥,顧秀雲沒考好關自己什麼事,憑什麼要自己閨女的成績!
    再說,顧秀雲名聲爛成這樣,這麼改來改去,自己閨女也被人說閑話。
    馬三紅還要說什麼,顧清溪卻已經說話了。
    “大伯娘,你說的這個,我怎麼著都不可能同意,我勸你還是死了心,想想別的法子吧。”
    馬三紅一听,來氣了︰“我能有什麼法子,我如果有法子,早就想了!你們那成績,分明就是沒用了,讓我們用用怎麼了?還能連累了你們不成?都是一家子,關鍵時候,怎麼連這個忙都不幫?”
    顧清溪笑了下︰“大伯娘,前些天我錄取通知書丟的時候,你怎麼說我的,堂姐怎麼說我的,你們還記得嗎?這個時候想起來是一家子了?”
    她淡聲說︰“不過和這個倒是沒什麼關系,高考冒名頂替,這種事我干不了,你想找別人,就去找別人,別來找我。”
    馬三紅還要說什麼,早被廖金月沒好氣地趕出去了。
    我呸,我們考好了,誰還欠你了,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才不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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