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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墨紫 p o1 8 bt.co m

    徐煙林把腿從空中放下來,看了看時間,該回去上晚自習了。
    運動會結束後她自然還是來排練室練功,馬上要期中考了,只能擠出一點點時間練習。
    她關掉所有的開關準備離開,一室幽暗,墨紫的暮色被路燈斑駁地點亮,遲發的草葉香乘著晚風拂面而過。
    徐煙林正準備關門,卻突然定格,扶著門框看向外面的花圃長椅。
    她覺得自己不是個擅長安慰的人,卻不幸地擁有一些發現他人需要安慰的能力。
    而萬幸的是,越森似乎並沒有發現她。
    唯有那根漆黑拐杖上反射出的光點,像一只白色的眼楮,冷淡又雪亮地盯著她。
    徐煙林斂眸,反手鎖門,挑了一條繞遠的路回去。
    她不能無悲無喜地這樣穿過他的欲蓋彌彰。
    越森直到預備鈴響才直起身,撐著腦袋的手肘已經在膝蓋上壓出兩塊淤結的紅暈。
    沒有關系,沒有人能看到。
    唯一看到的人,越森瞟了一眼熄燈的排練室,也似乎並不在意。
    眩目的路燈燈光洇開在他眼里,越森眼尾發紅,自嘲地輕輕笑了起來。
    上一次全校統一大考,徐煙林的成績排在年級50。不好不壞,一本能上,但可以挑選的余地有限。
    她不免有些緊張,總感覺差口氣就能實現願望了,但無論是學習還是舞蹈,都卡在瓶頸處難以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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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境遇應該會有所改變吧。
    明天就是期中考了,下了晚自習大家開始布置考場,每個人把課桌里的東西清空,放在教室最後面。
    徐煙林用棉繩捆了自己的書拎起來,回頭就看見越森把自己的東西隨意堆成一堆,抱起來一個轉身就扔在了牆角。
    他書少得不像個高三學生,甚至還有好幾本課外讀物,又坐在最後一排,連站都不用站起來就搬完了,倒是省事。
    察覺到視線,越森抬眼看了她一下,無所謂般露出個不好意思卻又全無羞澀的笑來。
    徐煙林轉開臉,直到回宿舍了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第一天考三門,第二天考三門,考完了也不能回家,將課室恢復原樣後,還要講一講試卷。
    舒老師在講台上抖開試卷,問︰“這次化學難不難呀?”
    台下一片死寂。
    “嘿,剛我從實驗班過來,他們也是這個反應。”舒酒詩安慰大家一般笑了笑,“這次考得是很綜合,還有點偏。第一題太簡單了不講,來看這個選擇第二題,我看有些人就從來沒弄懂什麼是摩爾……”
    听得出來她在盡量往快了講,最後趕在一個不算太晚的時間放了學。舒老師攏了攏短發,向全班做了一個“安靜”的下壓手勢。
    “為了你們和我的這個周末,請冷靜、快速、悄悄地離開吧我親愛的同學們!別叫啊!讓級長知道我早放學就完啦!”
    “舒老師真好!”一班子人喜笑顏開,歡呼全部憋在嗓子里,大考過後的疲憊仿佛掃去了大半。
    徐煙林也笑,但不急著收拾回家,帶著卷子又到講台邊上和其他幾個同學問了些問題。
    這次期中她感覺跟之前也差不多,會的還是那些,不會的還是不知道怎麼突破。但眼下她也想不出有什麼求變的思路,只能先繼續整理錯漏。
    考試實在是累人,一路回家腦子有些亂糟糟的。一進門,一股撲鼻的香氣席卷而來,她立刻覺得胃在身體里狠狠地拽了她一下。
    好香!好餓!
    媽媽听見門響,笑著探出頭來。“小煙回來啦?那就吃飯吧!”
    徐煙林去洗手的速度可能比她跑400的時候還要快一些。
    爸爸和妹妹已經在飯桌邊坐下了,衛如虹從火上把湯鍋取下來,里面煲的是各種新鮮野菌,湯底是熬了半天的老母雞湯,連蒸汽都仿佛是金燦燦的。
    “知道你喜歡吃蘑菇,做了一大鍋。怎麼樣,香不香?”
    徐煙林啜了一口湯,被燙得臉都紅了,嗆笑著點頭,“好吃!”
    妹妹鼓著臉蛋吹著勺里的湯︰“媽媽做飯最好吃啦!”
    衛如虹喜滋滋地回身去廚房做蘸料了,出來的時候又端了好幾碗飯。“燙就等湯涼了再喝,還有別的菜,先吃飯。”
    媽媽是真的很有手藝,好些菜比外面餐館做得都好吃。徐煙林本來並不重口腹之欲,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吃得比往日在學校多上許多。
    “也是,飯堂能有什麼好吃的。”見她這樣,徐擎不由得叫她慢點。“考試累了是吧?這次考得怎麼樣?”
    徐煙林咽了一口,如實答了。徐擎又問她報名藝術團的問題,听見初審沒兩個月了,驚覺道︰“這麼快呀?那你想好報什麼學校了嗎?”
    知道遲早有一天要坦白,但徐煙林此時依然覺得難以坦然,小心地開口︰
    “噢……我想試試去北都。”
    一片安靜,唯一發出聲音的是正在埋頭苦吃的徐煥枝。
    煙林突然不知自己這份汗意究竟是來自熱湯還是緊張,舉起筷子想夾點什麼吃一口緩解一下。
    徐擎和衛如虹對視一眼,她一筷子平菇差點掉回鍋里,听徐擎道︰
    “北都大學呀?咱們小煙志向挺遠大呀!”
    徐煙林知道這話不是單純的夸贊,還有下文,但徐擎還沒鋪墊完,對面衛如虹已經急得截過了話頭。
    “會不會很難考啊?還是報省內的大學吧,關州大學就不錯啊……”
    在媽媽開口的時候,徐煙林就知道她要這樣說了,直接搬出想好的話︰“可以報不止一間的,我都報了試試唄,初審的資料都差不多呢。”
    多做準備多留後路總不會有錯,衛如虹听了之後有些訥訥般沒反駁,但很快又開始補充,還是留在離家近一些的地方好,北方環境跟這邊差別太大,這般那般雲雲。
    算是好不容易把這話題糊弄過去了,徐煙林打算再撈點冬菇吃吃,沒想到夾上來一塊竹蓀。
    竹蓀口感爽脆,網眼一樣的結構特別吸汁,吃起來鮮美又有趣,徐煙林很喜歡,但妹妹最愛這個,徐煙林打算夾給她。
    她的筷子還沒從鍋里挪出來,就听見媽媽一迭聲的喚︰
    “誒誒誒,你別夾,給小枝給小枝,小枝最喜歡吃竹蓀了。”
    徐煙林頓了頓,心髒突然踩空一樣下墜,她剎住勢頭,控制不住看了一眼媽媽。
    ……也不期望能看出別的什麼來。
    她沒多說,照樣把長長的竹蓀夾到徐煥枝碗里。
    甚至接下來的每一筷子,如果遇上了竹蓀,她全部都給了妹妹。
    本來也不多,就幾根,徐煥枝格外開心,吃得“咯吱咯吱”響,捧著碗的樣子可愛得像一只舉著堅果的小松鼠。
    徐煙林笑,停了筷子。
    果然是吃太多了,她想,都有點頂著了。
    左上腹的位置一下一下跳著抽,徐煙林吸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父母。
    徐擎和衛如虹若無其事。
    于是她也若無其事了。
    當晚她不知為何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次,干脆起來寫卷子。
    一張語文才寫到詩詞鑒賞的部分,她過了許久才發現自己盯著字在發呆。
    掏出手機到處劃了劃,朋友圈下拉兩下就到底,一半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春節的寒暄。徐煙林看著最熟悉的幾個名字,卻仍然找不到自己消失了的傾訴欲去了哪里。
    最後她瞟了一眼“越森”。
    能看見他們上一次的最後一句談話。
    “你不會委屈嗎?”
    徐煙林幾乎能听見那個清淡得似會在雨中溶化的少年,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聲音,來問她這句話。
    她扔掉手機,一個猛子扎回床上。
    卻只是做了一個雲霧繚繞的清醒夢。
    她夢見自己穿著紅兜帽披風,要去森林里面找外婆住的小屋。爸爸不在家里,媽媽給她一把鑰匙讓她揣好,不許弄丟。
    徐煙林在羊腸小路上走啊走,突然發現有什麼跟著自己,回頭一看,居然是一只兔子。
    詭異的是,兔子沖她叫了一聲“姐姐”。
    她愣在原地,那小兔子三兩步跑近,一把掏走了她口袋里的鑰匙,瞬間就溜得沒影了。
    徐煙林連忙去追,追到一條架著獨木橋的河邊,河對岸是黑  的密林,而兔子正背對著她走在橋上。
    “小枝?”她喚。
    兔子沒有回頭,一直顫顫巍巍走到了橋中間,腳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獨木橋太窄了,徐煙林不敢踏上去,只是盯著那毛茸茸的背影看。
    越看越覺得那根本不是她妹妹。
    兔子停下,慢慢轉過臉來。雪白的毛發,雪白的臉,唯有一雙眼楮像哭過一樣紅。
    他長著越森的臉。
    徐煙林睜大眼楮,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
    兔子越森渾身抖了一下,縮成一個小團子,只露出眼楮看著她。
    她又往前邁了一步,覺得這獨木橋不太穩,干脆半蹲了下來。
    她對著兔子越森伸出了手。
    越森似乎是被急流嚇得不輕,山風把他的毛毛吹得東倒西歪。
    他很是猶豫了一段時間,最後迎著徐煙林的目光,慢慢地開始往回挪步。
    徐煙林一直,一直看著他靠近。
    他走得磕磕絆絆,一邊的腿似乎使不上勁,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拉近一些距離。
    就在徐煙林想上前去拉他的時候,一陣疾風卷著水花襲來,越森突然失去了平衡!那小小的一團絨球從橋邊滾落,消失在無色的波濤里,連一聲叫喊都沒有發出來。
    徐煙林瞬間就醒了。
    她呼吸粗重,伸手抹臉,摸到額邊一層又冷又熱的汗。
    調整了很久,她嘗試再次入睡,當然失敗。
    明色從窗邊緩慢地爬升,寂寥的夜和熹微的晨一起凝望著她。
    她滿腦子都是一件事。
    她沒有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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