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從他小的時候起,爸媽忙于創業,對他疏于照顧,又家財有限,上不起市中心昂貴的托兒所,只得讓他寄養在縣城農村的爺爺家,他的童年是在縣城小學里上的,到了初中,他考上了市里的初中。
    也就是在那個暑假,爺爺卻因為腦梗死亡,這時向之央和趙書銀也小有成就,處理完喪事後便將他接回了城市里居住,就在那個時候,他看見了剛上小學的向。
    他初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像從白紙上用水彩洇染的一抹淡藍,不喜不怒。
    穿著一身潔白的泡泡袖連衣裙,就像小天使一般。
    但他匆匆見過一面後便忙于自己的學業。
    自從他在市一中上了學,減少與家里的聯系後,家里的矛盾和摩擦越來越多,直到大年夜的時候,向之央暴怒中將一旁展示架上的硯台丟向了趙書銀,大年初一他們便決定要離婚。
    向宸坐在自己臥室的椅子上聳聳肩,他不在乎他們是否要離婚,但是她無助地哭泣還是穿透了他的耳膜,他按捺下了心中的降噪,將她扶起來,將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待著。
    再後來,就是他自己高中畢業後出去租房的事情。
    機緣巧合之下,他們又住到了一起。
    向宸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甚至連她什麼時候醒來的都不知道。
    “哥哥?”
    初醒的向問他,向宸的雙腿不知不覺已經蹲麻了,于是坐在床邊,將她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向任由著他動作,眼角不經意撇過他凌厲的下頜角,不知何時他也竟如此瘦削。
    “…還記得爺爺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在觸踫一個從未醒來的夢,夢里的一切如昨。
    她的性格里褪下了戒備與厭惡,更多的是剛睜開眼的茫然。
    恍若新生兒一般,帶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甚至伸出手摸了摸他剛長出的青色的胡茬。
    向如實搖了搖頭,他低下頭,她猝不及防撞進他深邃的眼楮里。
    好扎,她妄圖縮回去手,卻被他牽到一旁。
    “我上初中以前都是跟爺爺在一起生活的,我剛上二年級的時候,爺爺便對我說你出生了,我們都很開心。  “
    然後他頓了頓,說“
    後來,他和爸媽通了很多次電話,每次電話過後,他的精神頭一點一點變弱。”
    “直到,有一次我站在窗外偷听,爺爺難得提到,爸媽都沒有領你回來來看過他“
    “甚至,爺爺在去世之前還在念著他未曾謀面的孫女。
    向心中有些悲傷,問,
    “那,為什麼爸爸媽媽不領我回去?”
    他苦笑,道,
    “那恐怕只有問問他們才會知道。”
    他望向向的眼光中有著貪戀,碎星撒入其中,星星閃閃。
    向迷迷糊糊,合住眼簾,又睡了過去。
    少女的夢總是零零散散,枕著輕柔的紗,散落在縹緲的星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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