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一進到家門,他就感覺氣氛不太妙。
    你剛剛在哪里?江文霍皺著眉頭看他。
    在他看來,江知禺瘦了不少,面色還有點憔悴,他心里很不滿,不由得就在心里把江知禺現在的狀態歸根到了那個他素未謀面的男人身上。
    在家。江知禺如實回答。
    李秋瀾和江之辭坐在一邊,看向江知禺的眼神都有點擔心。
    你半個月沒去公司,公司里鬧出了亂攤子你也不管,現在倒好,連例會都不去了,你想干什麼?你知不道現在那些高層都打算開股東大會了,你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我把江家的生意全都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做的?
    江知禺的臉色有點難堪,江文霍說的全都是事實,他沒辦法反駁,只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江文霍把手里的手機啪的扔到桌子上,昨天還在醫院跟別人打架,上新聞了你知不知道!江知禺,你現在是18歲還是28歲?我怎麼看你像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不知道羞恥!
    爸,別生氣,知禺他應該不是故意的,那新聞底下不是也說了嗎,是另一個人先去打他,他才反擊的。江之辭溫聲在一邊解圍。
    江知禺,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江文霍的眼神沉沉,透著威嚴。
    他搶我的人,我自然要打回去。
    江知禺剛剛被那一通罵的頭腦發熱,說完了以後就有點後悔,因為他看見江文霍的眼神都變了。
    你是因為和別人爭風吃醋?江文霍瞪視著他︰還是因為之前那個男的?
    江知禺索性不說話了,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桌邊。
    你真是長本事了,為了個男人和別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架上新聞,你這陣子不去公司也是因為他吧?江文霍眼神很冷,他拍了下桌子︰江之辭,現在過去找人,給我把那個男的帶過來。
    爸!江知禺猛地抬頭,突然提高聲音叫了一聲。
    喊什麼?反了你了!江文霍看了一眼江之辭,聲音嚴厲︰去,我倒是要看看,什麼人能把他迷成這幅鬼樣子。
    不許去!江知禺一臉驚慌和憤怒交織。
    他完全相信江之辭有本事查到沈珩住在哪里,也有本事把他帶回來,沈珩現在本來就有點煩他,萬一真帶過來了,沈珩真的會恨死他的。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偌大的客廳中,江知禺猝不及防的被這一巴掌打的頭偏到一邊,臉上立刻就紅腫了起來。
    爸,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江之辭也嚇了一跳,下意識擋在了江知禺面前。
    李秋瀾心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站起來,摸了摸江知禺的臉,小聲道︰知禺,別回嘴了,快點跟你爸爸認錯。
    你們誰也別想去找他。江知禺面無表情的重復。
    好,好,你真是有本事了啊!江文霍憤怒的向前一步,伸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兩巴掌都打在了同一邊,江知禺右邊的嘴角都被打的破皮了,見了紅,卻還是一聲不吭的站在那兒動也不動。
    把藤條拿來。江文霍盯著一邊臉紅腫的人,一邊吩咐江之辭。
    爸,不至于,知禺他知道錯了。
    江之辭有點慌張,他小時候就見識過江文霍的那根藤條,不用力都能被抽出血痕,所以它從小都是嚇唬他們用的,從來沒真正抽到過身上。
    對吧,知禺,快點認個錯,以後好好打理公司,少把心思放到別的地方,知道了嗎。江之辭看著自己這個悶聲不吭的弟弟,心里急的要命。
    江文霍看著江知禺面上那塊傷,心里也有點心軟,他今天實在是被江知禺的態度氣到了,從小到大這兩兄弟調皮搗蛋一個不少,但至少他說什麼他們會听,哪有這種忤逆犯渾的時候。
    今天太晚了,爸,大半夜的打攪別人也不好,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知禺他以後不會這樣了,消消氣。江之辭走上前,給江文霍順了順後背。
    爸,你打我沒問題,別去找我相好的,人家現在不要我了,是我不要臉,是我死皮賴臉的追他,都是我的問題,和他沒關系。江知禺語氣硬邦邦的道歉︰對不起。
    你江文霍被他這一番話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顫抖著指著江知禺半天,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以為是那個男的一天到晚不知廉恥的纏著江知禺不放,沒想到竟是他兒子被人甩了還要厚著臉皮貼上去,甚至還為了他去跟別人打架。
    知禺,你胡說什麼呢?李秋瀾晃了晃他的胳膊,她以為江知禺是受刺激了在說胡話。
    好,那正好,人家既然不要你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你不是不喜歡去公司嗎?那就在家里反思,在你大哥結婚之前,一步都不許踏出家門。江文霍重重拍上了桌子︰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
    第28章
    江知禺到底還是不敢繼續再忤逆他爸,萬一真把他氣上頭了,誰也不知道他還會做什麼出來。但主要他還是怕會牽連到沈珩,旁邊有他媽和他哥幫他解圍,江知禺沒再說什麼,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他在屋內焦躁的轉了幾圈,不斷在心里擔憂著沈珩會不會有麻煩,距離江之辭的婚禮還剩下一個月,他是絕對不可能這麼老老實實在家里被關著的。
    門口有輕輕的敲門聲,同時傳來的還有江之辭溫厚的聲線︰弟弟,我能進來嗎?
    江知禺這才坐回床上,開口答應了一聲。
    江之辭手上拎了個藥箱過來,他走到江知禺身邊坐下,一邊從里面拿酒精和棉球,一邊道︰你嘴角破了,我先幫你消個毒,一會自己拿這個冰袋敷一下臉。
    他伸手給江知禺擦嘴邊的傷,這個過程里,江知禺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放空著什麼。
    哥。他突然出聲。
    怎麼了?
    我要出去。江知禺將眼神轉向他,那平常漆黑堅定的目光里竟然破天荒的帶了幾分孩子氣的固執和倔強。
    江之辭把沾了血的棉球扔在一邊,隨後輕輕嘆了口氣︰你出去干什麼?
    我要去找他。江知禺悶聲道。
    找誰?江之辭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你之前同居的那個?那個叫沈珩的是不是?
    江知禺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找到他了,然後呢?江之辭坐在他對面,微皺著眉頭,他十分不能理解江知禺這過分反常的行為︰你今天為了他和爸吵架就已經很不對勁了,我之前也勸過你們分手,當時我還擔心分手之後他會不會鬧事,但是現在是個什麼局面,是你舍不得了?還要去找他?
    江知禺煩躁的搖了搖頭,固執道︰我們沒分手,只要我沒同意,我們就沒分手。
    江之辭沉默的看著他執拗的表情,半晌才問道︰那他還喜歡你嗎?
    江知禺身體一抖,被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堵得哽了一下,他失落又不甘心的抬眼,看向江之辭︰他以前很喜歡我的,真的,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月,他不可能就這麼
    好了,不要激動。江之辭拍了拍江知禺的肩膀,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他這個弟弟生性高傲,凡事都想爭個第一和唯一,從小被家里捧在手心里,長這麼大就沒人不順過他的心意,所以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加上還沒畢業就接手了公司的執行總裁,性格缺少打磨,所以有時候會有點偏激,但他從沒見過江知禺這樣像是受了天大的挫折,丟了魂的模樣。
    竟然還是因為感情,感情中的另一方竟也是個男人,他有些無法理解。
    那你能跟我說說,你們為什麼會分手嗎?江之辭溫和的說︰看你現在這個狀態,應該是他主動離開的,但是你又說他以前很喜歡你,我覺得,導致你們分手的原因應該很重要。
    江知禺抿了抿唇,怔怔的看著他,一時竟然有點難以出口。
    他該怎麼說,從一開始他把沈珩當成了喻霄的替身,在他熱烈的愛意里高高在上的享受了四年,當他還想這樣繼續心安理得的享受下去的時候,沈珩知道了真相,所以沈珩走了,干脆利落的把他扔在了身後。
    看來確實是你犯了錯。江之辭察覺到他的表情,搖了搖頭,或者我換一個問法,你覺得在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你的什麼人?你有沒有像他一樣,把對方當成戀人,還是說,你覺得他只是一個江之辭偏頭,努力的想了個形容詞︰一個讓你比較滿意的情人。
    我江知禺被這一串問題問的啞口無言,他別開目光,有些心虛的小聲道︰我不知道。
    那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真的。江知禺這回眼神堅定,他點點頭︰我喜歡他,放不下他,所以我現在不能被關在這里。
    他第一次產生了這樣強烈的想與人長相廝守的想法,沒有心機,沒有謊言,沒有欺騙,只有單純的喜歡和熱愛。
    他想像以前那樣,回到家後能看見沈珩溫溫柔柔的對他笑,他想和沈珩認真的談一場戀愛,他要把沈珩介紹給自己所有的家人朋友,讓沈珩正大光明的成為他的伴侶。
    可是沈珩不喜歡他了,甚至為了趕他走,還親口對自己說出,他要和別人在一起的這種讓他一想起來就疼得錐心的話。
    哥。江知禺神色茫然,一雙眸子里充斥著不解和傷心,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為什麼我說我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了。
    江之辭心疼的嘆了口氣︰知禺,別想這麼多,你最近在家好好休息幾天,說不定對他的感情就能變淡了,現在你可能只是佔有欲作祟,無法接受他主動離開你,等你漸漸把他忘記,就不會這麼想了。
    不,不可能。江知禺微微提高了聲調反駁,他緊握著拳頭,忍著心痛搖頭︰忘不了的,你不是我,我你明白不了那種感覺,哥,我真的,真的放不下他。
    可是你自己說的,人家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江之辭話里有些擔憂,他覺得江知禺這個狀態下去遲早要出事︰知禺,剛剛我問你的兩個問題,你雖然沒有回答,但是我已經差不多猜到答案了。
    他看著江知禺一怔的神色,盡量緩和道︰你習慣他對你好,捧著你,百依百順,可是你心里從來都看不起他,從來
    我沒有!沒有看不起!沒有江知禺激動的語調在江之辭平靜的眼神下逐漸小了下去,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此刻也突然不確定了起來。
    至少你沒有把他當做男朋友,當做一個身份平等的愛人,你好好想一想,你有沒有發真正自內心的尊重過他?
    江之辭語氣有些嚴肅︰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理解,你就把你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換位思考,換做你是他,是你遭受了他經歷的一切,你會怎麼樣?
    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想通,你們之間真的不合適,你要慢慢學著放棄,不要太固執。你情緒不對,最近就不要亂跑了,就算你們真的能重歸于好,遲早也會因為家里的壓力分開的。
    江之辭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知禺,好好睡一覺,我先走了。
    江知禺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像江之辭說的換位思考,如果沈珩把自己當做某一個人的替身
    沈珩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江知禺像是被電了一下,他用力的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個猜想。
    那可是沈珩啊!
    那麼美好,那麼溫和的人,絕不可能做出這樣惡心,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而自己偏偏就這麼惡心,這麼下三濫。
    他像是驟然被人在耳邊敲響了一口沉重的警鐘,震得他心口又痛又麻。
    四年間,沈珩一切都順著他,從著他,乖巧的像是沒有脾氣,什麼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所以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沈珩就注定應該把他高高的捧在頭頂,不能有絲毫反抗。
    他給了沈珩很多錢,他覺得沈珩需要這些錢,有了物質上的滿足沈珩一定就會很高興,但是沈珩一分沒動,甚至在分手以後,連錢帶卡一起還了回來。
    沈珩在這些年里,到底獨自一人,一言不發的承受了多少自己的傲慢,自大,狂妄,惡劣。可他為什麼不說呢?說了,也許自己會早一點認清現實,認清他對自己有多重要,也許一切就會不一樣。
    真的會不一樣嗎?心里有一道聲音在高聲反駁。
    按照他那時的性格,大概也只會覺得沈珩突然間變得不懂事了,然後故意冷落他幾天,等他乖乖認錯。
    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覺得沈珩好哄?大概是因為沈珩那時候真的太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不斷退讓,不斷忍耐。
    可是他恰恰忽略了一件事,再溫順的人也是有底線的。
    沈珩的底線是被他親手打破的,他竟然還痴心妄想著沈珩會自己修補好那條裂縫,再回來找他。
    殊不知那不是什麼裂縫,而是一條席卷著狂風颶浪,深不見底的海溝,是他跨不過去,也無法修補的深淵。
    江知禺自嘲的笑了笑,覺得眼角有點癢,他伸手抹了一把,指尖竟然踫到了幾滴眼淚。
    從他記事以來,他就沒有哭過,他不喜歡眼淚,甚至于看見別人在他面前哭就煩,就討厭。
    而他又把沈珩惹哭了多少次?
    他深深地低下頭,他這時哪里還敢再繼續往深處想,越想,只會讓心內的恐懼不安無限的被放大。
    江知禺一直在房間獨自坐到了深夜,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他迫切的想見到沈珩,想看到他,想听見他的聲音,想親口告訴他自己知道錯了,他願意把他做錯的一切都彌補回來,不論用什麼方式。
    他注視著床頭邊的座機良久,慢慢拿起听筒,一顆心在胸腔里緊張的怦怦跳著,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按下了他在這些天里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的一串號碼。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沈珩剛打算睡覺。
    他晚上和宋程皓聊了會天,本來以為已經結束對話了,結果沒一會,宋程皓又屁顛屁顛的發來了幾個游戲鏈接,想讓自己陪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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