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岑墨隨手拿了個教超的袋子給她。
    白色透明的。
    柳溪沖他尷尬地笑一下,“沒有黑色的嗎?”
    岑墨︰“沒。”
    柳溪從他那皺了下的眉頭里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煩,肯定在心里嫌棄自己挑三揀四是個麻煩吧。
    她的臉色又差了,不想和他多說話,直接從他手里接過,重新關上門。
    過了一會,她擰著塑料袋出來,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放著,我等會一起丟。”
    柳溪沒料到他還站在那,而他的目光在觸到那袋子後又很快移開了,雖然速度很快,但臉上絲毫不見慌張,反而柳溪把自己鬧了個大臉紅,“不,不用了……”
    岑墨想起鄰居那經常半夜回來的醉漢,便泰然自若地拿過她手里的垃圾袋,“桌上紅糖水喝了,去睡覺。”
    啊?
    還記得她來大姨媽這回事嘛。
    她低落的心情一下就被哄好了,雖然他什麼哄的話都沒說。
    柳溪喝完紅糖水,就進了他的臥室,發現被窩里還有一個暖水袋。
    兩人不是頭一回同居,年輕時候不懂事,仗著兩家關系親,時常跑他家里過夜,甚至爬了他的床一起睡過,有幾次來大姨媽疼得死去活來,岑墨被迫學會了照顧她,會煮紅糖水,會放暖水袋。
    後來長大了,知道了羞恥心是什麼玩意兒,柳溪才沒一直往他家里跑,但他還是會在她生理期給她買止痛藥,甚至陪她去醫院吊水。
    ……
    暖呼呼的暖水袋放在小腹上,緩解了她的疼痛,也治愈了她的心情,她好像也就沒那麼困了。
    她拿出手機,先檢查了郵箱,沒有郵件,一切風平浪靜,又打開微信。
    媽媽︰【你真的要考岑墨那專業的研究生嗎?听說特別難考,而且學的也辛苦,我听鳳美阿姨說,岑墨非常忙,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的,睡眠也少,現在體重比高中還輕了十幾斤,听說工作後也是這樣的,要經常加班,沒有周末,我怕你吃不消】媽媽︰【當初報個師範學校多好,非得什麼都跟著岑墨】爸爸︰【听說你要放棄保研,你媽擔心的都睡不著,你自己考慮清楚】看完這些消息,柳溪默默嘆了口氣。
    小時候,兩家關系好,岑墨又優秀,父母自然很樂意二人玩在一起,那時雙方媽媽還半開玩笑地給二人定了娃娃親,但後來父母見岑墨對她很冷淡,他們就不太贊同她追岑墨了,因為沒有哪位家長喜歡自己女兒倒追別家男孩還被嫌棄。
    尤其現在听見她就因為保不上岑墨專業的研究生,就要選擇考研,媽媽急得幾天沒睡好,不是因為她要考的專業不好,而是太辛苦。
    岑墨的專業是計算機專業里的世界第一,牛人雲集,考研難度全國出了名的高,競爭激烈程度亦是名列前茅。在父母眼里,她明明已經很輕松地保自己專業的研究生了,卻還要像高考一樣拼一次命,完全是沒必要的。
    柳溪高考之後,因為身體不好,又休學了一段時間,因此才錯過了大二轉專業考試,又因為這樣導致gpa夠不到去計算機系研究生的資格,考研成了唯一出路,父母生怕她這一回考研之後,又得休學一年,所以十分著急。
    但柳溪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錯,如果沒有岑墨,她的人生可能連一個奮斗目標都沒有,那她肯定也不會比現在更優秀。
    再說這努力了不是也有回報了嗎?好歹她追到人了呢。
    給父母回完消息後,她又點開別的消息。
    實驗室里關系不錯的師姐也給她發了幾條。
    【你今晚沒和岑墨約會?】
    【我們剛剛去看電影,在德隆廣場看見岑墨和一女生一起】【我沒忍住上去問了他,他說自己沒女朋友】
    【怎麼回事啊?】
    ……
    柳溪看完幾條消息後,面色蒼白如紙,寒意從腳底冰冷到身軀,連暖水袋都取暖不了她了。
    在自己師兄師姐面前,被男朋友親口否認身份是什麼體驗?
    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覺得好像是一個巴掌抽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真是太可笑了。
    才剛剛對大家說岑墨是她男友,當晚就被男友親自打臉了。
    一分鐘前,她還在與父母表決心,替岑墨說好話,如果她爸媽要知道岑墨是這麼對待她的,大概拿棍子打斷她的腿都不會允許二人交往了吧?
    她不知道要該如何回師姐,說自己是女朋友,人家岑墨不認啊!說自己不是,那不又是一個巴掌?
    第3章
    岑墨在她師姐面前否認了她的身份。
    她認與不認就是別人一巴掌和自己一巴掌的區別,反正這臉肯定是打腫了。
    柳溪索性不回了。
    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倒完垃圾回來的岑墨督促她睡覺了。
    柳溪嘆了口氣,“岑墨哥。”
    岑墨聞聲開門,用眼神問她什麼事。
    柳溪再次提醒道,“今天七夕。”
    她的目光平靜,早已沒了最初的興奮,只是還不願意放棄。
    明明已經很失望了,卻因為那碗紅糖水,她又燃起了希望,不信邪似的還想在他身上找安慰。
    她甚至卑微地想著,情話他肯定是不會說了,只要他能主動抱她一下就好。
    他們交往了一個月,只牽過幾次手,還全都是柳溪主動的。
    岑墨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她的意思。
    柳溪︰“我為了訂今晚的餐廳,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功夫嗎?結果沒吃上……”
    岑墨反問︰“生理期還敢吃日料?”
    柳溪一怔,又氣道︰“日料店又不全是海鮮!”
    岑墨很強勢地命令道︰“睡覺。”
    柳溪被他唬住,不敢拂逆他,輕哼一聲,倒在了枕頭上。
    岑墨把臥室空調調高了兩度,關門離開。
    柳溪在呼哧呼哧生氣中睡著了。
    大概是因為實在太氣了,加上肚子不舒服,她睡眠質量不高,睡著睡著,竟然又被氣醒了。
    她忽然想起放在包里的巧克力。
    那原本是買給岑墨的七夕禮物,現在好了,人家根本不想過節,還送什麼送!
    柳溪翻出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裝,氣勢十足地狼吞虎咽起來。
    大概是鬧得動靜太大,門被推開了。
    客廳的強光照亮了大半個臥室,他還穿著剛剛的衣服,顯然還沒睡,此時鼻梁上的鏡片將暖黃的燈光阻隔,他的目光冷得駭人,就連嗓音也像是淬了冷水,“大半夜吃零食,不怕長蛀牙?”
    柳溪梗著脖子,振振有詞道,“你既然不過七夕,我只能把送你的禮物吃了!”
    不然呢,留著給你過頭七?
    也不是不可以。
    岑墨聞言走了過來。
    雖然柳溪能在心里與岑墨杠到天上去了,但也僅僅只是在心里。
    她慫,不敢真與他杠。
    剛剛還仰著脖子的她,見著他走來,立馬縮回被子里。
    岑墨已經走到床邊,清瘦挺拔的身體擋住了客廳的光,投下大片陰影在她身上。
    鏡片上雪亮的反光遮蓋了他清澈的眸子,他冷著臉,皺著眉,朝她伸手。
    這副盛氣凌人討要東西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要禮物,更像是老師沒收學生零食。
    柳溪從被子里露出一雙小鹿眼,倔強地與他對視著。
    而岑墨目光沉沉,氣勢十足。
    一秒……
    兩秒……
    三秒……
    柳溪一垮,她認輸了。
    岑墨拿走了巧克力,命令道︰“去刷牙。”
    柳溪揪了揪亂蓬蓬的頭發,氣呼呼地出了門,一路重重踩過木地板發出咯吱咯吱響。
    柳溪睡覺不太老實,尤其喜歡踢被子。
    今早醒來的時候,她的被子已經被踹到床下去了。
    還好昨晚空調沒有很冷,不然肯定凍感冒了。
    因為肚子不舒服,她醒得早,走到客廳時,發現岑墨就直挺挺地靠坐在沙發上後睡覺。
    他身上還穿著與她同款的t恤,只不過衣擺被他扭曲的坐姿扯皺了點,兩條細細的大長腿敞開著,筆記本夾在大腿上,一只手虛虛托著,搖搖欲墜。
    屏幕上花花綠綠幾千行代碼正在運行著。
    看這樣子,是累到困了,想到自己霸佔了他的床,讓他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柳溪就是再怎麼生氣,也被心疼代替了。
    她看了眼時間,他還可以大概休息個半小時。
    她悄悄地上前,靠近他,彎下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桌味道,是昨晚飯局留下的吧?
    這個角度看他仰著的下巴,從脖子到下巴的曲線又細又長,真是性感地讓人想要一路舔上去,特別是喉結……
    柳溪痴痴地盯著他的下巴看,將他的筆記本一點點抽離他的手。
    不想他整個人突然抽了一下,下意識抱住筆記本,眉頭緊皺,目光冷冽,渾身散發著多妻之仇一般的恐怖氣息,把柳溪嚇退了一步。
    她囁嚅道︰“我,我只是想把你筆記本拿開點。”
    岑墨低頭看了眼顯示屏,程序運行正常,這才松了口氣。
    他用力眨了下眼楮,顯然還不夠,又摘掉眼鏡,搓了搓,一臉熬夜過度的頹廢,聲音暗啞地問道︰“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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