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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細算_80

    暮雨垂下眼楮,沒什麼回應,明明就是不想搭茬兒卻被他演繹地怎麼看怎麼像是靦腆。
    “吳越。”我提醒到,心想著大姐你這麼沒話找話地累不累啊?
    “對了吳越,移動的是吧。”徐菲看那家伙不愛說話,便跟我這兒轉著圈地打听,“那這位……”
    “他姓韓,韓暮雨,‘珠簾暮卷西山雨’那個暮雨。”我得瑟著把這句說出來,切,有什麼啊,小爺我也會。
    徐菲連連稱贊這個名字好。後來還多虧了暮雨冷場的功夫很強大,初次見面徐菲也找不著太多的話題,只好戀戀不舍的上樓去,走得時候還交代暮雨常來玩兒。
    我關了門,夸張地拍拍胸脯,“地球實在太危險了,暮雨,你還是回火星去吧!”
    他笑著抱住我,“你跟我一起去。”
    我趁機實施我的報復計劃,扒開他的衣領用力吮了一口,一抹紅艷立時綻放在表皮層下。整好衣服並看不見,不過,我知道那里有我留下的痕跡,在他頸側,在我心尖兒。
    我倆拿勺子把那半個西瓜你一口我一口的分而食之。
    就當午飯了,我說。
    暮雨點頭。
    吃過‘午飯’,我先是打開電腦,小聲兒地開了音樂播放器,然後拉著暮雨一起擠在我的單人床上,“陪我睡午覺吧。”
    本來床就不寬敞,我倆只能緊靠在一起。姿勢並非多舒服,好在暮雨也不在意,他的手搭在我身上,安靜而自然地閉起眼楮。
    音符在屋子里輕飄飄地徜徉,空調壓縮機時開時停,那個人安安穩穩地躺在我身邊,呼吸均勻。大腦在這樣適宜的環境下捏造了一個美夢給我,夢里各種幸福紛至沓來。迷糊中有溫軟的親吻落在額頭,我深知那不是夢的一部分,卻有著比夢更甜美的滋味。
    ☆、六十八
    夢總是要醒的。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得不行才郁悶地睜開眼楮,暮雨已經把手機遞到我手邊,說︰“吳越。”
    懶得動,我干脆地按了免提鍵。信號的失真效果加上手機聲筒的糟糕音質讓吳越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滑稽生硬。
    “安然,上班呢麼?”
    “沒,歇了。”
    “好,那今兒晚上有安排嗎?”
    我看了暮雨一眼,答道︰“有,約會!”
    那邊吳越的笑聲帶出一種欠扁的猥瑣︰“我猜就是!這樣吧安然,今天晚上哥們做東,請你和弟妹走全套的,算是正式的,啊,正式的認識一下。”
    要是他知道暮雨也能听見這句,不曉得還會不會把‘弟妹’倆字說得這麼親熱曖昧,不過我對這個稱呼還是相當滿意的,這才是我嫡親的兄弟,知心知意的近人兒,楊曉飛,頂多算半個小舅子。興奮之余,當即就應了下來︰“行啊!”抬眼看暮雨,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看著我,目光柔軟。
    吳越還說帶上楊曉飛吧,不然擔心弟妹不好意思。我強忍著笑,說,誰請客听誰的。
    掛了電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愉讓我有點得意忘形,我撲到暮雨身上,“喂,吳越的弟妹,晚上咱們出去瀟灑一把!”
    暮雨彎彎嘴角,一言不發直接按下我的頭親吻起來。
    我想這也是癮,跟吸毒似的,一旦染上就戒不掉,只是我無法想象是否那些毒品也能這麼讓人欲*仙*欲*死。
    暮雨後來問我什麼叫全套的,這是我跟吳越的慣用語,所謂全套就是喝酒、唱歌、洗腳、打牌。全套基本不可能,因為這全套下來怎麼也得後半夜,搞不好就通宵了,我們明天都得上班,特別是暮雨他們那邊的活兒容不得差池,我不可能讓他喝太多熬太晚,所以,那天晚上我們只玩了前半套。楊曉飛特別遺憾,說自己這麼大還沒去洗過腳呢,言辭間非常地向往,我只好答應了下次單獨請他去。
    其實,最重要的因素還是我那點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我見不得那些鶯鶯燕燕的圍著暮雨,洗腳,搓背,算了吧,他要真想,我寧可自己動手伺候他。
    需要說明的是,不是所有的足道館都提供特殊服務。雖然當年吳越將我給‘全套’總結的‘吃喝玩樂’修改成了“吃喝嫖賭”,但其實吳越辦會員卡的那家足道館還挺正規的,當然他經常光顧那里倒不全是因為它正規,主要還是因為那兒有幾個小姑娘夠水靈。我也去過幾次,還不錯,泡泡腳,再按摩一下,確實解乏。
    吳越大概猜到一點兒,分手的時候趴在我耳邊說︰“安然,這打牌麼,他們都不會,也就算了,洗腳都不讓,你這麼小氣可不行啊……”
    我一腳把他踹上出租車,你懂個屁啊?等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那種安定與惶恐、那種滿足與不甘、恨不得把他藏起來、恨不得把他揣口袋里的感覺。然而他是自由的,你就只能一邊肯定執著,一邊惴惴不安。
    暮雨一直是無可無不可地態度,只是後來問我,“安然,你以前經常去那里啊?”
    “不是,”我立刻否認,“就去過幾次……”
    楊曉飛羨慕地看著我,問道︰“很爽吧?”一臉淫*笑。
    “還行……”我下意識地應了一句,暮雨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我馬上發現剛才那句話有問題,“不是,我的意思是那里的服務還行,不是,我是說那里也不是什麼不正當營業場所,服務員們都是正正經經的會手藝……”一著急我有些表達不暢,楊曉飛心領神會,“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個大頭鬼啊,我氣得直翻白眼,到我們宿舍樓下了我還在拉著暮雨跟他解釋,“那里面真的沒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啥啥亂七八糟的,就是洗個腳,松松背……你不信我下次帶你去看看……”
    “我信。”暮雨安撫地拍拍我肩膀,又說︰“我不去。”我生生地停住嘴。
    楊曉飛識相地走遠了些,四處張望著,像個哨兵似的。
    圍牆轉彎處的陰影里,暮雨忽然摟緊了我,挺大力的,勒得我呼吸都有些不暢,“干嘛啊?”我小聲兒問他。他抱了會兒才悶悶地說︰“以後不許去了,沒什麼其他的,也不許去了。”
    他用了‘不許’倆字,但是實際上聲音特別溫柔,不是命令倒像極了撒嬌。可能有些不合時宜,但我確實想笑,這還是頭一次他這麼要求我,他說,安然你不許怎麼怎麼,很新鮮的感覺,除了爹娘,就只有暮雨對我說出這倆字時我不會反感,還覺得倍兒舒坦,感覺自己的心變成了一朵大大的棉花糖,輕盈,松軟又甜美。
    我痛痛快快地點頭,“恩恩,你不讓去我就不去。”同時,連以後面對吳越的邀請時推辭的話我都想好了,“哎呀,不行啊,不能陪你了,你弟妹他不許我去。”說的時候我得帶著多得意和滋潤的表情呢?
    他在意我,他要求我,他不跟我講道理而是用戀人之間的要求方式,親昵又帶點任性,于是我如此心甘情願地給予縱容。
    是的,我愛自由,然而,我可以不要那麼自由,如果那約束是來自暮雨的話,不自由,也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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