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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

    他凝視著她生澀的舞姿,微嘆口氣。
    第一回見到她,是琬妃進宮受封後,皇後召見她們姊妹倆。
    皇後賞了她們姊妹,順口問起她生辰,她乖乖答了,皇後訝異笑道︰「你和善吾不但同年,還同月同日生,這可是難得的緣份哪!」
    一旁的他听了,露出微笑,望向始終藏在琬妃身後的她,她正好也向他望來,目光一觸,她立即避開,但他清楚記得,她繃緊如弓弦的戒慎眸光中,充滿了不信任。
    皇後雖然對她們姊妹甚好,其他妃子卻排擠她們;琬妃有他父皇寵愛,她們不敢明目張膽,卻指使宮女去欺侮十歲的她,幾回都是他撞見制止,而她總是謝過他解圍後,便快快離開,像是生怕因為他的接近,招惹來麻煩。
    她受了委屈,從不告訴琬妃。有一回他在御花園,听見她們姊妹倆在亭子內說話,琬妃問起她在宮里過得好不好,她賴在琬妃懷里,笑答︰「和姊姊在一起,怎會過得不好?」
    但是,他看過她躲在御花園的角落,一個人偷偷掉淚;看過她落寞地望著天上浮雲,用他不懂的語言,輕輕哼著歌兒,他暗自記下了旋律,去問樂工,才知道那是A佗族的民謠,內容是述說對家鄉的思念。
    太傅跟他上課,常跟他講解西國內少數民族的艱難處境,v代國君南征北討,將這些民族納入版圖,由于原本的風俗民情不同,若有突,國君便以武力強行壓下,于是積怨日深。
    其中A佗族人生性剽悍,不但與他族常起摩擦,又因曾經叛亂,皇室派兵鎮壓時,總以近乎屠戮的方式掃蕩,數百年來苦難不斷,直到他父皇登基,改窕橙 擼  γ植梗 A佗族積的怨憤並非輕易能消解。
    第一次听到這些,他萬分不忍,曾問過父皇,國君該當愛民如子,以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孩子,豈是為君、為父之道?
    當時父皇撫著他頭發,眼色賞;而一旁太傅嘆道︰「二殿下仁善心慈,將來必為西明君。」
    但那些畢竟是遙遠的苦難,而她讓他真正目睹少數民族的處境,目睹當人們排斥一個人,可以做到何等殘酷的地步,即便她不過是個稚弱的孩子。
    他——想保護她。與她同樣的生辰,令他感到一種奇妙的聯系與親近,他更不允許以凌弱的事在眼底下發生,以及——
    他望著自認真踏步的女孩,她的腳步極慢,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想一想,慢吞吞的舞姿不像舞,倒像滑稽的踱步,而她略帶愁苦的小臉漸漸舒展開來,晶瑩的眼光顯得悠遠,似乎想起了遙遠家鄉,緊抿的唇彎成一朵少有的嬌憨淺笑。
    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她淺揚的嘴角。說他要看祭靈舞,半是真心對這神的舞蹈好奇,半是以此為由接近她。她躲著流淚的模樣,教會他心疼的感受;她盈盈而笑,他忘卻深居宮的寂寞。
    他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想接近一個人;她的一舉一動,為何牽動他心緒……
    見她踏了幾步,被樹叢勾住了腰帶,險些摔倒,她連忙轉身要扯開樹枝,不料腳步踏錯,眼看就要一頭磕上旁邊的大樹。
    他搶步上前,伸手攔在她與樹干之間。
    「啊!」她以為自己會撞破頭,不料額頭卻撞上一片溫暖的肌膚,她愕然抬頭,才發現撞上的是他手心,他護著她安然無傷,自己手背卻皮破血流。
    她慌忙取出帕子替他包扎,「殿下,你是金枝玉葉,何必這樣——」
    「你受傷,會疼嗎?」
    她一呆,「受了傷,自然會疼,我受傷不算什麼,可你是殿下——」
    「我是人,你也是人,受了傷都會痛,不是嗎?」她自拉著他手,他悄悄反掌握住她,她的手好小、好軟,「你不疼,就不打緊了。」
    她心頭一片混亂︰她不疼,就不打緊了?換言之,他為了不讓她受傷,以自身相護?
    為什麼啊?她不過是個牧羊的貧女,他是尊貴的皇子,為何要處處護著她?因為他想了解A佗族嗎?為了了解一個小小的部族,送她以她小名串成的貴重玉鏈、又為了她受傷,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只因為是朋友嗎?
    她不明白,心頭卻暖烘烘的,傻傻望著他溫柔墨眸,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見她視線投來,他想避開,卻又遲疑,宛若被她純淨的眼瞳拉住了,俊再度染上淺紅,同樣純稚的目光交會,一縷懵懂的情意悄然孳生——
    樹叢後突然響起清脆的掌聲,一個女聲道︰「好,跳得好。」
    兩人聞聲都是一驚,連忙分開,望向自樹叢後走出的女子,她一身珠寶錦繡,正是當今皇後,琬妃跟在她身後。
    皇後瞧著I促低頭的男孩,微笑道︰「善吾,今日是你生辰,怎麼不待在你父皇安排的席上,卻來躲在這兒?」
    「我……」他支吾著,看皇後神態,分明已在樹後待了片刻,什麼都瞧見了,他臉上發燒,避開那雙洞悉一切的含笑雙眸。
    「娘娘,是我不好,讓二殿下受傷。」見姊姊與皇後同來,她唯恐姊姊同被怪責,拉著裙就要跪下請罪。
    「善吾不過擦破了點皮,沒事的。」
    皇後扶住了她,細細端詳她玲秀麗的臉蛋,道︰「有其姊必有其妹,真是個美人胚子,難怪善吾為你神魂顛倒呢。」
    她不懂什麼「美人胚子」、「神魂顛倒」,望向他,他滿面通紅,似欲辯解,一與她目光接觸,倉促地低下頭去。
    皇後又問︰「你方跳的,是你們A佗族的祭靈舞吧?琬妃說,你們的祭靈舞由年邁舞者挑選資質適合者傳授,代代單傳一人,怎麼你也會?」
    「我看過兩回,記住了一部份。」
    「是嗎?你記性不錯。」皇後沉吟片刻,「有才能而不琢磨,是可惜了,往後你就和善吾一同給太傅上課吧,也好有個伴。」
    皇後要讓她當二殿下的伴讀?她又驚又喜,望向姊姊,姊姊向她首微笑,意示鼓勵望向他時,他雙頰自紅,目光中卻露出喜色,顯然並不反對皇後如此安排。
    她這才拉著裙盈盈跪倒,「謝娘娘恩典。」
    A佗族家家貧窮,沒錢送孩子上學,讀書意味著脫離貧窮,她若能識字,不但能寫信回家鄉,將來若能回去,說不得還能教育族人,讓A佗一族就此翻身呢!
    她向他,這回他沒再避開,與她眼光接觸,他含蓄微笑,顯得期盼她也露出笑,滿心歡喜與期待。
    她頭一次對宮殿里的生活有了憧憬︰或許,她與姊姊在這里的黯淡日子,從此有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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