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這些事情,你就到地下去問問任瀟洋,問問他干了什麼?要怪,就該怪他當年做出這麼個事情,居然還讓你迷惑三爺……”
我早該讓日娃知道,看他還認不認你這個爸!怎麼,瀟洋,說穿了你還怕那事丟人?
看他還認不認你這個爸!
我爸他,到底做了什麼?
“景叔……”
“好了小少爺,您不要拖延時間的話,我這就讓你明明白白地——”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我往後一躍。
水花濺起。
漂浮之中,我仿佛听見上方有人吶喊,身體卻如同千斤重,擺動片刻,便慢慢地放棄了掙扎……
第十一回(上)
重生之沉雲奪日 第十一回(上)
眼前突然出現一大束的波斯菊,我從我自己也看得不甚明白的歌德原文本里抬頭,有些愕然地看著前方。
“我特定上花店訂的,今天才送到。”白君瑞拿開擋著臉的一大束的花,又抽走我手里的書,那張俊俏的臉龐映入眼簾。
“開不開心?開心的話,來,笑一個。”
我順應民心地扯了扯嘴角。
白君瑞卻是泄氣似地吁了口氣,把花□床案邊的花瓶里,拉了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怎麼了?”我揚了揚嘴角︰“白大哥,我這不是對你笑了麼?”
白君瑞一手支著下顎,另一手伸來撥弄我的發絲,慢慢地將它們整齊地理到後頭,“白大哥可是排除萬難,才能見上你一面,你居然一點表示也沒有。”
他嘆了一聲,口氣郁郁地道︰“太傷人心了。”
要不是瞧見他眼里的戲謔,我興許還真要心下檢討一番。
“你不是隔三岔五就來麼?”我笑了笑,“奇怪,怎麼外頭這麼多人守著,還拿你沒法子?”
白君瑞嘴角微微一揚,挑了挑眉,說︰“是我把他們的小少爺從水里撈出來的,要不是我,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那里。”
我頓了頓,不置可否地別過了眼。
白君瑞同是沉默一陣。
我看了看窗外,回頭輕笑道︰“我想去……外頭走走。”
坐在輪椅上,白君瑞在後頭推著,時不時和往來地人打聲招呼,見我眼神怪異地瞧著他,咧嘴笑著說︰“讓你見識見識白大哥的魅力。”
白君瑞說罷,就對著另一頭一個上了點年紀的看護,微笑著揚了揚手。又有幾個女護士路過,紅著臉對著白君瑞輕笑著喚了聲“白少爺”,然後微帶羞澀地快步走開。
我仰頭看著白君瑞……嘖嘖嘖,還真是死性不改。
之前老關在病房里,現在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卻總有一股物是人非的錯覺。
感覺上像是做了一個夢。
我是怎麼獲救的,這個過程不管是白君瑞還是……任三爺,兩人均只字不提,像是達成了共識一樣。
我只知道,我一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腿吃了一顆子彈,行動有些不方便,剩下就是一些皮外傷,情況比預想的好上很多。
從醒來到現在也有一個星期多的時間,除了前幾天一睜眼就能瞧見任三爺之外,之後倒是不怎麼能見到人影。偶爾,在迷迷糊糊地睡著時,能感受一股堪稱熟悉的涼意,奮力地睜開眼之後,床邊卻是空無一人。
白君瑞來得倒勤,有一點卻是錯不了,是他把我從水里救上來的。
至于王箏……
我還記得兩天前,問起老何的時候,老何一臉驚異。
——小少爺,你還不知道麼?啊,瞧我這嘴巴,表少爺在小少爺您……出事那會兒,就已經出國念書了。
——也是,還好表少爺老早出國了,要是他知道您出了這麼大一件事,還不鬧個沒完沒了。
——不過,表少爺出國這事兒辦得還挺急,別說小少爺您反應不過來,就是張管事也是當天才知道的,哭得眼楮都腫得跟什麼似的。
白君瑞推著我到花圃間,俯身輕聲說︰“我在馬里蘭州有棟別墅,已經讓人闢了一片地,明年春天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
我仰頭看他,緩緩頷首。
白君瑞聞言,嘴角高高揚著,眼楮都笑成了彎兒。
我同是笑了笑,雙手交握著,對著白君瑞喚︰“白大哥。”
“能不能……”我看著他。
“幫我做一件事情。”
我打開電視機,手推著輪椅,雖說動作還不怎麼流暢,總還是習慣了的。
我按著遙控器,百般無聊地轉了轉,最後停在新聞台。
听著主播清亮的聲音,我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小標題上,有些發怔。
【任氏財團緊急召開股東大會,任三圖謀奪權,母子反目成仇。】
下一個標題便是——
【任氏股票下跌,財團面臨重大危機。】
我抿了抿唇,按了關閉鍵,深深吸口氣,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瞧見白君瑞落下的外套。
興許是想再晃晃,我抱著一點僥幸能遇到白君瑞的心態,拿著那外套放在膝上,手動滑動著輪子。
原來外頭那些守著的人是不肯的,我只好讓其中一個人跟著,卻怎麼也不讓他推著我。
升降梯下兩樓,左轉轉角,遠遠就瞧見白君瑞的身影,身邊站著的是一個醫師,兩人不知談著什麼,神情嚴肅。
我原本要叫喚出聲。
想了想,脫口而出的卻是——
“任卓宇——”
白君瑞動也沒動。
我處的位置從那里來瞧,恰好是死角。
我捏了捏眉心,然後把手里的外套交給身後的保鏢,吩咐說︰“替我拿給白少爺。”
他臉上有些疑問,卻還是接過,卻也沒多問,正要拿外套走過去的時候,我又叫住他︰“記得別和白少爺說我也來了。”
他會意地點了點頭。
我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