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起初倒是有誰想裝病躲過一劫,誰知燕君安起課時直接說說無妨,下次單獨帶生病的人去一趟,于是再無人敢裝病。
    沈驚晚听完燕君安一席話,倒是略略驚訝,便說婁太傅最是性格溫和的,也不過是光說說,從未真見他要如何親歷一趟尋常百姓生活。
    謝彥辭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沈驚晚,見她盯著燕君安出神,忽然有些不痛快,想起沈驚晚在義寧那日的眼神,更是憋的慌,遂冷冷開口︰“開始了麼?”
    燕君安點頭,伸手將一杯倒滿黃酒的橢圓耳杯緩緩置入水渠中。
    曲水流觴便算作開始了。
    耳杯順流而下,盤隨水轉,轉到賀游面前時,只見賀游屏氣凝神,生怕落在他面前,天曉得他喝多了多會胡言亂語?
    那酒杯到他面前打了個旋,文時月張口笑他︰“怕什麼?你若是答不出,就繳械投降便是,瞧你那副慫樣。”
    她素與賀游不對付,皆因賀游平日喜歡逗她,自她身邊過,都要順手扯一扯她的發髻,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盤頭。
    賀游斜了她一眼,憤憤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第一,你第二,我們有什麼好互相挖苦的?”
    卻見文時月惱羞成怒,氣紅了臉︰“你說你便說你!扯我功課做什麼!”
    是了,倆人都是墊底,一二,謝彥辭總是不負眾望,永遠第一,孟舒第二,沈驚晚素來穩穩當當卡中間,不偏不倚。
    賀游同文時月做了個鬼臉,顧卿柔執箸哈哈大笑︰“虧我還以為你多厲害,長了一副乖乖臉,笨笨,我叫你笨笨好了,哈哈 * 哈哈哈... ...”
    文時月偏過頭不再理會眾人,那耳杯兜兜轉轉,流到了那個名叫陳楠的面前,陳楠一臉羞澀,伸手挽著長袖,將耳杯捏起,嬌做媚態,溫聲道︰“先生,我不會。”
    燕君安一頓,笑道︰“不會也無妨,酒水飲畢,我再傳。”
    因為眾人皆是隔了一段路,聲音飄的很遠。
    只听陳楠不依不撓︰“那多不好,才第一個就這樣,不如,先生替我罷。”
    顧卿柔癟癟嘴,撓頭沖文時月道︰“瞧見沒,狐媚子,還沒開始就發/騷。”
    嚇得文時月手忙腳亂,抬手就去捂她嘴巴︰“噓!你胡說什麼,你還是不是女孩子了。”
    顧卿柔嘿嘿一笑,繼續撓頭︰“沒辦法,我父親營帳里的官兵都喜歡這麼說,我盡量收斂。”
    燕君安手一頓,旋即道︰“既然你是第一個,那便放你,若是再輪到你,可不允了。”
    楠兒心滿意足的瘋狂點頭,眼楮眨個不停,頗像戲文中諂笑脅肩地丑角。
    文時月故作嘔狀,與顧卿柔咬耳朵︰“我錯怪你了,我不該問你是不是女孩子,我也想說,回去跟你學兩句。”
    沈驚晚啞然失笑,一抬頭,正對上謝彥辭的冷眼,那嘴角的笑意漸漸斂下去,她突然覺得興致缺缺,懨懨的偏頭瞧去別處,卻發現燕君安也在瞧她。
    沈驚晚︰“... ...”
    她低下頭,縮著脖子夾了顆蘭花豆送入口中。
    燕君安替了陳楠一回,這才開口道︰“方才有人說沒有葷腥,待曲水流觴分出勝負,我會交給你們任務。”
    有人雀躍起來,忙問︰“什麼什麼,是什麼任務?”
    燕君安淺聲道︰“現在正值農忙時節,輸的人要去農田幫忙插秧種菜,許要踫上私學子弟,搓搓平日的銳氣也是好的。”
    眾人一片嘩然,他們覺得簡直荒唐!
    如此行為乖張的還真只有這燕君安一人。
    但因有前車之鑒,不敢異議︰“那若是贏了就什麼也不必做嗎?”
    只听燕君安又笑︰“贏了去找菌菇,會有老農帶路,回來我給你們燒三鮮鍋。”
    顧卿柔眼楮放光︰“那我肯定不要去插秧,不過種菜我可以,反正菌菇我是贏不了了,笨笨,恐怕你得去插秧咯。”
    只听顧卿柔幸災樂禍道,氣的文時月抬手要撓她。
    沈驚晚嫣然一笑,心中的陰霾因為身邊的少女全數消散,她雖說覺得略微詫異,卻明白燕君安的用意。
    當年先皇在時,時常領著達官顯貴春日微服私訪,最愛去的便是民間田舍,听說回了都城總是滿身泥濘。
    頗贏得不錯的名聲,顧便以仁善治國著稱。
    先帝尚且屈尊,遑論他們,算不得什麼。
    孟舒忽而開口道︰“先生,這樣的話恐怕不合規矩,我們皆是官家子弟,身份尊貴,讓我們幫農舍忙不說丟了府第高貴與清譽。田地里都是水蛭,若誰被附上,豈不是要出事?我倒沒什麼,只是我看里 * 面有幾位姑娘身子弱,自然受不得這種委屈。”
    陳楠心領神會,又道︰“是啊,先生,就像我,我下不了田的。”
    燕君安會心一笑,道︰“無妨,我心中有數,至于孟姑娘說的不合規矩一事,我想,陛下既以提出要磋磨諸位的銳氣,你們也不當有異言覺得不合規矩,是不是?”
    孟舒一頓,嘴角帶笑的燕君安讓她忽然遍體生寒。
    低下頭不再多言。
    又听燕君安解釋說會分二人去找菌菇。
    書院的第一第二從來都是她與謝彥辭,如今區區曲水流觴,也不必意外,自然在他們二人囊中,到時候,豈不是天賜良機?
    賀游覆手同謝彥辭道︰“恐怕沈姑娘要去插秧了。”
    謝彥辭冷冷道︰“閉嘴!”
    賀游能感受出他的不痛快,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挑釁的看向文時月,指著她,學了一套插秧的動作。
    若不是礙著一條水渠,文時月真想將手里的青菜卡他腦袋上,也不知他高興什麼勁兒,好像他不用去似的。
    耳杯繼續由燕君安從上游放下,他捏著耳杯,眼楮眯了眯,看向陳楠的位置,嘴角笑意漸深,緩緩的一推,那耳杯忽然長了眼楮似的,再次抵達陳楠面前,她面色倏地白了幾分,站起身結結巴巴道︰“我,我不... ...”
    顧卿柔掏了掏耳朵,格外不耐煩︰“你不會就不會,認輸不就行了?哪兒來的那麼多自信,覺得自己次次都能使美人計?丑人多作怪。”
    這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獨獨謝彥辭,始終冷著一張臉。
    陳楠眼角一紅,咬著下唇,一狠心,直接將酒灌入了口中,連著嗆了好幾口。
    耳杯繼續打轉,抵達了賀游面前,賀游懶洋洋的掬起,把玩耳杯道︰“古人詩詞可否?”
    燕君安不置可否,賀游聳聳肩︰“好吧好吧,那我現場以月為題,做一首詩詞好了,小月兒,你接招,我可不想你敗給我去插秧,不然我可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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