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彬仔細想了想，上一次秦汕露出這樣的眼神時，好像還是高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在說自己的律師夢想。
想到過去的事情，薛彬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沉默了好一陣子，薛彬突然對秦汕說︰“我想吃肉松面包。”
秦汕二話沒說答應了下來︰“那我明天來的時候給你帶。沒想到你喜歡吃這個。”
印象中，薛彬好像不太喜歡這些零食的。
“會不會很累？”薛彬突然想起來上次新新說她起很早做面包的事情。
“還好，兩個多小時就做好了。”秦汕說，“明天我早起給新新準備早餐的時候順便做了就好，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薛彬︰“……嗯。”
“你明天還是上午復健吧？我老時間過來。”秦汕很自然地跟薛彬溝通著，就像是在跟再熟悉不過的老朋友說話一樣。
薛彬躺在床上看著坐在對面吃飯的秦汕，想著他們兩個人剛剛對話的內容，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現在這樣，他已經很知足了。
能這樣平靜地面對面坐在一起交流，對他來說已經是意外收獲。
最初他受傷的時候，根本不敢想秦汕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改變對他的態度。
人不能太貪心。
這一點，他已經從之前幾年的經歷中吸取到了教訓。
………
開始復健之後，薛彬幾乎每天都過得很痛苦。
復健的疼比受傷的時候還要夸張。
雖然已經到冬天了，但他每次做完復健都是滿頭大汗的。
自打薛彬開始做復健之後，秦汕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
當然，伯赫和lisa也會過來看他。
伯赫還把自己的理療師帶來給薛彬做過理療和按摩。
薛彬最初還不太想讓秦汕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後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經過一段時間的復健，薛彬已經可以坐起來了，狀態好的時候還可以站一會兒。
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康復師說薛彬比大部分人進步要快，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再有一個多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
在薛彬康復的過程里，聖誕節也到了。
往年聖誕節，秦汕都是帶著新新跟伯赫一起過的。
今年伯赫有了女朋友，秦汕便讓他去陪lisa了。
聖誕節當天，秦汕帶著新新去外面玩兒了一會兒，
新新心里頭惦記著救命叔叔，買了一堆甜品和禮物要給他送過去。
秦汕能看出來新新挺喜歡薛彬的，這一點她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因為薛彬長相比較嚴肅，他本身不喜歡孩子，也不太會哄孩子。
沒想到新新會這麼喜歡他，甚至每天都在念叨著他。
可能是因為她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吧。
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確實應該是有濾鏡的。
新新買了甜甜圈、司康還有芝士蛋糕，
除此之外，她還給薛彬準備了一個水晶球做聖誕禮物。
聖誕節這一天，醫院大部分的人也放假了。
薛彬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呆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原本以為是醫生來查房的，
沒想到，竟然是秦汕帶著新新過來了。
薛彬有些不敢相信——
聖誕節這麼重要的節日，她們母女竟然沒有跟伯赫一起過？
薛彬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覺得秦汕今天肯定不會過來了。
沒想到，她竟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薛彬激動得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他看著秦汕和新新母女二人，眼底是難掩的興奮。
“叔叔，我給你帶了禮物哦！”新新將裝著水晶球的禮物盒捧到了薛彬的面前。
薛彬笑著接了過來，他捏了捏新新頭上的小啾啾，溫柔地說︰“謝謝新新。”
“不客氣，叔叔你快拆開看看吧~我們選了好久的~可漂亮啦~”新新催促薛彬拆禮物。
薛彬笑著點點頭，在新新的注視之下打開了禮物盒。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枚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有聖誕老人、旋轉木馬還有雪花。
薛彬在底座摸到了開關，打開之後，水晶球還會發光。
這種幼稚的東西，他小時候都不喜歡的。
平時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是現在，他卻格外地珍惜。
新新滿懷期待地看著薛彬︰“叔叔喜歡嗎？”
薛彬點點頭︰“很喜歡，謝謝你。”
“嘿嘿，我還買了好吃的呢！”新新指了指那邊桌上放著的一堆紙袋子，“叔叔，我們一起過聖誕節吧！”
听著小家伙鬧騰的聲音，再看看站在不遠處的秦汕，薛彬突然又找到了當初他們在一起時的那種溫馨的感覺。
這麼多年了，也只有秦汕一個人能給他這種歸屬感和安定感。
薛彬撐著身體準備下床，他想坐到那邊跟她們母女兩人一起吃飯，一起過聖誕節。
秦汕看到薛彬準備下床，驚了一把。
“你要下來？康復師不是說——”
“沒關系的，今天還沒下去。”薛彬已經猜到了秦汕要說什麼。
不願她過分擔心，他便撒了謊。
其實他今天已經下過地了。
但是他覺得，再多一次也沒關系。
秦汕看到薛彬艱難地撐著床板站了起來，有些過意不去。
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上去，攙住了他。
當秦汕將胳膊挽上來的時候，薛彬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雖然這段時間秦汕一直在陪著他復健，但他們兩個人基本上沒有過任何肢體的接觸。
她會喂他吃飯，但是從來不會給他擦身體換衣服，這些事情一直都是護工來的。
薛彬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求她做什麼，
能看見她，已經是最大的收獲了。
他沒想到，秦汕竟然會主動攙扶他。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腦袋都空了，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秦汕見薛彬半天都不動，以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隱隱有些擔心︰“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還是回床上吧？”
“沒有。”薛彬回過神來朝秦汕笑了起來。
他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扶我，謝謝你。”